云绵绵把那半块玄阴玉佩攥在掌心,雷光顺着指缝溢出,像在给一块死物做心肺复苏。她盯着玉佩断口处浮现的铭文——“双生同命,一死俱灭”,脑内系统却安静得像是被运营商拉黑了信号。
这不对劲。
平时她刚动个念头想抢林素婉的机缘,脑海里那行小字就蹦出来刷屏:“该抢了,宿主。”现在她眼看就要掀开五百年阴谋的底裤,系统反倒装死,连个弹窗广告都不给。
她冷笑一声,抬脚就往禁地方向走。
既然没人提醒,那就说明这地方踩下去不是掉坑,是直接进坟。
正合她意。
云家禁地入口被一道血色结界封着,上面浮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看着像某种远古App的用户协议,同意要命,不同意进不来。她站在门前,雷纹在瞳孔里缓缓流转,酒窝处金光一闪,碧玉葫芦轻轻震了一下。
她没硬闯。
而是把玉佩贴上了眉心。
那一缕被封印的黑气顺着识海钻进来,像根冰冷的针,直戳她记忆最深处。她没抵抗,反而主动张开云墟空间,让那股阴寒之气游走全身。
“欢迎回家。”她轻声说,像在招呼一个离家出走的室友。
结界微微一颤,裂开一道缝隙。
成了。心魔认主,系统认爹,她靠自己那点“负面情绪”成功骗过了祖宗设下的防火墙。
禁地深处,空气凝滞得能当豆腐卖。她一步步走向中央那具石棺,棺盖上刻满了逆转血脉的禁术符文,密密麻麻,比她穿越前考博时看的量子场论还复杂。她一眼就认出其中几个阵眼——和母亲遗书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可越看越不对。
这些符文,不是为了封印魔神。
是为了唤醒它。
她指尖刚触到棺盖,族纹突然灼烧起来,像是有人拿烙铁在她手腕上盖章。一行血字浮现在石棺底部的暗槽里:
“勿信守门人。”
她瞳孔一缩。
上一章祖祠废墟上的血字明明是:“守门人若死,圣女同殉。”
一个让她信,一个让她不信。
可守门人到底是谁?
是云家列祖列宗?是林家幕后黑手?还是……那个右臂缠着红绸带,天天弹她脑门,说“惹事归我兜着”的男人?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石棺“咔”地一声裂开。
黑雾涌出,凝聚成一道虚影——林家家主的模样,满脸褶子堆成慈祥笑,实则眼神阴得能滴出墨汁。
“小绵绵,你终于来了。”虚影张开双臂,像极了短视频里那些假装关爱留守儿童的慈善主播,“五百年了,我们等的就是你。”
云绵绵翻了个白眼:“等我干啥?凑齐七颗龙珠召唤你?”
“不不不。”林家家主笑得更灿烂,“是等你这具完美容器成熟。云家圣女代代自相残杀,你以为是内斗?那是饲养流程。每一代的怨念、不甘、痛苦,都在喂养你体内的魔神印记。你母亲当年不愿配合,才被炼成了灵泉祭品——现在,那池子底下,还埋着她的骨头呢。”
她指尖一抖,雷光在掌心炸开。
“所以你们让我活下来,就是为了今天?”
“聪明。”林家家主一拍手,“雷灵体大成之日,即为魔神复苏之时。而你,就是最后的钥匙。只要献祭你,魔神降临,仙界血池开启,林家就能——”
话没说完,她突然抬手,一记雷印轰向石棺底座。
“轰——!”
整座禁地剧烈震颤,一块玄阴玉碎片从阵眼崩出,瞬间炸裂。黑雾翻滚,空中浮现出五百年来所有云家圣女的残魂,她们披着破败圣衣,面容枯槁,齐声哀嚎:
“斩断轮回……斩断轮回……”
云绵绵盯着那群残魂,忽然注意到其中一道声音极轻,几乎被淹没在杂音里:
“孩子,快毁掉雷池。”
她心头一震。
那声音,和母亲一模一样。
可语调冰冷,毫无温情,像在发布一条系统指令。
她猛地想起什么——云墟空间里的那口灵泉,从她激活空间起就一直存在,滋养万物,被视为至宝。可如果……那根本不是灵泉,而是封印装置?而她这些年,一直在用它修炼?
那她岂不是一边给自己充电,一边给魔神续费?
她抬手就要引动雷灵根自爆,强行中断仪式。
可就在符印成型的刹那,脑海里终于响起了那行久违的小字:
“宿主,因果已锁,唯剑斩之。”
她一愣。
系统第一次没让她“抢”,而是让她“等”。
等什么?
下一秒,一道剑光撕裂空间。
洛玄离从虚空中踏出,斩相思剑出鞘半寸,剑气如虹,直劈石棺核心阵眼。可那黑雾一卷,竟将剑气反弹,反震之力让他喉头一甜,血丝从嘴角溢出。
“你来干什么?”她厉声问。
他没回答,反而抬手,将斩相思剑调转方向,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她瞳孔骤缩:“你疯了?!”
“我没疯。”他声音低沉,像在念一场早已写好的悼词,“我只是……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角色。”
话音未落,剑锋入体。
鲜血喷涌而出,不是红色,而是银色,带着古老剑灵的波动,瞬间化作万千锁链,缠向黑雾。那锁链上刻着熟悉的符文——正是“双生同命,一死俱灭”。
原来如此。
他不是来救她的。
他是来斩断因果的。
云家历代圣女是祭品,她是容器,而他是……锁链。
用剑灵本源,把魔神与宿主的命格强行割裂。
她冲上前,雷光在掌心凝聚,想把他推开,可一股无形之力将她弹开。她重重摔在地上,唇角渗血,却还在笑:
“你当我是傻白甜女主,等你牺牲完再哭着喊你名字?”
他低头看她,眼神复杂,右臂红绸带在剑气震荡中猛然断裂,飘向她手中。
布条上,浮现三个小字:
“别回头。”
她死死攥住那截布条,雷纹在全身蔓延,云墟空间剧烈震颤,碧玉葫芦自动飞出,悬于半空,开始吸收那些逸散的剑灵之气。
她忽然明白了。
系统不是沉默。
是它也知道——这一局,没人能赢。
只能换。
拿命换命,拿因果换一线生机。
她盯着那口雷池,指尖雷光再起,这一次,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引爆。
既然灵泉是封印,那就让它彻底崩塌。
既然轮回是骗局,那就亲手砸碎。
她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下《九霄雷霆诀》终极符印,准备引动全身灵根自爆。
可就在符印落下的瞬间,黑雾深处,一只魔手缓缓伸出。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戴着一枚戒指——和婚书封印符上的一模一样。
那只手,轻轻搭在了洛玄离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