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叶在石阶上裂开一道细缝,云绵绵的脚尖还压着它。她没动,只是指尖轻轻一搓,那根从叶脉里抽出的银线断了,血珠滴落,在青石上晕出一朵小花。
她收回脚,转身回房。
门关上的瞬间,碧玉葫芦微微一震,脑海里浮现出一行字:【该抢了,宿主】
她没笑,也没说话,而是走到床边,掀开枕下一块薄玉片——里面空空如也,但边缘残留着淡淡的银粉痕迹。她用指甲刮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
“锁灵粉?好家伙,昨晚刚变完兔子,今儿就想给我上枷锁?”她把粉末吹散,顺手往枕头底下塞了个空玉瓶,“行吧,礼尚往来。”
三更天,风穿窗而入。
门缝无声滑开一条细线,陈立的身影贴着墙根挪进来。他穿着执事长老的深灰长袍,靴底沾着夜露,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只蚊子。可他不知道,床榻四周早已布下雷丝感应阵,只要空气有半分异常流动,云墟空间就会震荡预警。
他靠近床沿,袖口微抖,一点银灰色粉末悄然洒出。
就在粉末飘落的刹那,云绵绵翻了个身,肩头带动气流,族纹暗启,空间微调——那撮锁灵粉不偏不倚,全数落入枕下的玉瓶中。与此同时,她指尖轻弹,一道无形雷劲附着残粉,顺着气流反向黏上陈立左靴内侧。
整个过程,她眼皮都没睁一下。
陈立收手,嘴角抽了抽:“明日考核,我看你还怎么炼丹。”
他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稳了些,仿佛已经看见云绵绵在丹炉前灵气枯竭、当众出丑的模样。
但他没发现,自己靴底那一抹银光,正随着步伐一点点渗入经络。
第二天清晨,丹盟考核场人声鼎沸。
三品雷灵晶是本次考题,能炼出三纹丹者,可直接晋升内门弟子。围观弟子挤满廊台,议论纷纷。
“你说云绵绵真能行吗?昨天不是还在整什么兔耳丹?”
“你懂啥,人家那是行为艺术!懂不懂流量密码啊?”
“嘘——来了来了!”
人群分开一条道,云绵绵抱着碧玉葫芦走来,月白裙摆干净利落,发髻上别着一枚铜铃铛,走一步响一下。
她站定炉前,抬手取出三块雷灵晶,手法干脆利落,灵气精准导入,火候掌控得像是练过千百遍。炉火渐旺,天地灵气汇聚成旋,丹纹浮现——一道、两道、第三道!
霞光冲天,三纹丹成。
全场哗然。
“这丫头……真成了?”
“她才七岁吧?我十七岁第一次炼三纹丹炸了三次炉!”
云绵绵将丹药收入葫芦,转头看向角落里的陈立:“长老,您要不要也试试?我这儿还有点富余的配方笔记,九块九包邮,买一送一。”
陈立脸色铁青,冷哼一声:“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今日我也要炼一炉,就用同样的材料,让大家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丹道水准!”
他走到另一座丹炉前,盘膝坐下,双手结印,试图引动灵火。
可体内灵力刚运转到丹田,就像撞上了无形铁链,寸步难行。
他额头冒汗,再试一次,结果更糟——灵脉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连最基本的火种都点不起来。
“怎么回事……”他低头看向双靴,忽然注意到左靴内侧有一丝反光。
他心头一跳,猛地想起昨夜潜入的情景。
难道……
“哎哟!”云砚拄着算盘晃了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遍全场,“这锁灵粉可是禁物,按律当废丹田呢。”
众人一静。
“不过嘛——”老头眯眼一笑,“对缺德人效果翻倍,也算天道好还。”
陈立咬牙:“你胡说什么!我怎会用这种东西!”
“哦?”云砚晃了晃算盘,“那你解释解释,为啥你左脚经络里全是银粉残留?还是顺着血脉往心脉爬的?啧啧,再这么下去,别说炼丹了,走路都得打摆子。”
有人偷偷低头看自己靴子,生怕沾上点什么。
云绵绵慢悠悠走近,歪头看他:“长老,您今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要不要试试‘顺毛丹’第二代?新升级款,专治各种不服,还能美白去屑,包治百病哦~”
“滚!”陈立怒吼,猛地起身,却因灵力紊乱差点摔倒。
他踉跄后退,眼神阴狠地盯着云绵绵:“你以为这就完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麻烦?”她眨眨眼,“您说林家那边的事儿?”
陈立瞳孔骤缩。
她笑了笑,凑近半步,声音轻得只有他听得见:“您的靴底银粉,可不是我自己加的哦。它会顺着您的血,一路爬到丹盟最深处……到时候,谁才是那个被锁住的人?”
陈立浑身一僵,转身就走,背影狼狈不堪。
考核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云绵绵站在庭院中央,抬手摩挲葫芦壁,目光扫过丹盟高楼。西边那扇窗台又闪了一下,这次她看清了——是面铜镜,正在记录全场画面。
她不动声色,从裙袋摸出一张薄纸,正是昨夜残存的丹盟名录。指尖划过其中一个名字,轻轻勾了个圈。
“标记石子已顺血脉蔓延至中枢……下一步,该收网了。”
云砚不知何时溜到她身后,低声问:“真让他带着锁灵粉回去?不怕他察觉后清除?”
“清不掉。”她摇头,“那点银粉早就混了雷丝,进了经络就跟生了根一样。而且——”她顿了顿,“他越急着往上汇报,这颗雷就埋得越深。”
老头咧嘴一笑:“有前途。”
风起,卷走最后一缕焦味。
云绵绵转身走向丹房,路过炉台时顺手捡了块碎瓦片。她用指甲在上面刻了个小小的“林”字,然后塞进葫芦底部。
系统提示再次浮现:【逆袭值+150,解锁新传承:逆脉封灵术】
她没理会,反而停下脚步,望着远处高楼。
那扇窗后的铜镜,又一次亮了起来。
她眯了眯眼,从葫芦里掏出一枚普通丹药,捏成兔耳形状,随手抛向空中。
丹药落地,没碎。
而是稳稳立住,两只兔耳轻轻晃了晃。
她往前走了一步。
丹药突然自己动了,蹦了一下,朝着高楼方向跳去。
她没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颗会跳的丹药越过门槛,消失在走廊尽头。
云砚挠挠头:“这玩意儿还能遥控?”
“不能。”她说,“但它认识路。”
远处,那扇窗台后的身影猛地站起,手中铜镜剧烈晃动。
云绵绵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勾。
丹房角落,一台老旧的留影镜突然自动翻转,镜头对准了天空。
镜面浮现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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