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指尖还压着那道血线,它像条冬眠刚醒的蛇,盘在她心口上方,一动不动。识海里那句“该抢了”刚闪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系统说完就溜去午休了,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这堆烫手山芋。
她没动,也没叹气。
毕竟叹气解决不了问题,还费灵力。
她只是默默把碧玉葫芦往怀里塞了塞,顺手在族纹边缘划了道小口子,一滴血渗进去,凝成个微型符印。这玩意儿是她刚琢磨出来的土法子——既然系统不主动预警,那就自己搞个“震动提醒”,相当于给天道客服按了个快捷投诉键。
万一哪天又要被捅刀,至少能提前五秒反应,不至于再被按在地上摩擦。
外头的动静,是她通过灵泉镜面看见的。
坊市茶楼,一群穿得花里胡哨的修士围坐一圈,嗑着灵果,聊得比八卦群还起劲。
“你们听说没?云家那小丫头,七岁就会双修了!”
“不是吧?双修不是得两个人?”
“笨!是剑体双修!她那具身子,怕是早就被种了剑胚,从小当容器养着呢!”
“啧,难怪洛玄离护得跟护崽子似的,这哪是徒弟,这是……自家种的灵药啊。”
“我赌五百灵石,两人有不可描述的关系!”
云绵绵看着镜面里那群人唾沫横飞,面无表情地掏出一枚留影石,往里面轻轻一弹。雷灵力渗入,瞬间把整段对话打包封存。
她心里默默记账:谣言+1,打脸潜力值+。
反正骂得越狠,日后逆袭值爆得越响。她就喜欢这种“先把你捧上天,再一脚踹进泥”的剧本,尤其是当主角是她自己的时候。
云家内部也没闲着。
几个族老聚在偏殿,压着声音开会,像极了小区业主群半夜拉群骂物业。
“此女如今招摇过市,引得外人觊觎,恐为家族招祸!”
“她得洛玄离亲护,已是特例,若再放任其自由行动,岂非让云翳一脉更难下手?”
“不如暂禁外出,待风头过去再议。”
云绵绵冷笑一声,把镜面一关。
禁她外出?行啊,等她哪天把云家祖祠改成网红打卡点,门票收灵石,看谁哭得更惨。
她盘腿坐下,重新进入云墟空间。三倍时间流速一开,灵泉上方的灵珠开始微微震颤,底座那半枚徽记泛着微光,像极了手机信号弱时的闪烁图标。
她试探着输入一缕光灵力。
灵珠温顺得像只被顺毛的猫,血线立刻往后缩了半寸。
再换暗灵力。
血线猛地一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蛇,直接往前窜了一丝,刺得她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
她眯眼:“哦,明白了。光是解药,暗是钥匙,我是你们的自动售货机?投币就能开锁?”
她收回手,灵珠安静下来,血线也重新蛰伏。
但她没走,反而在空间里画了个简易禁制阵,把灵珠锁在中央,又贴了道清心符,防止它半夜突然蹦迪。
做完这一切,她才退出空间,靠墙坐下。
门外传来脚步声,轻,但刻意放慢,一听就是在演“我路过而已”。
她没理。
那人站了一会儿,走了。
她知道是谁——云翳的人。估计是来探她虚实的,顺便看看她会不会突然吐血暴毙。
可惜让她失望了。
她不仅没死,还活得挺滋润,连系统都开始给她发任务了。
她低头摸了摸葫芦,心想:这波啊,这波是全网黑,但我稳如老狗。
外界的流言,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第二天,她刚打开灵泉镜面,就看见一张熟悉的素白裙摆出现在某宗门讲经台。
林素婉站在台上,清冷如霜,声音却带着几分悲悯:“云绵绵师妹年幼无知,误入歧途,竟修炼邪术引魔气入体,此等行为,已触犯修真界大忌。”
台下一片哗然。
“难怪洛玄离要亲自出手!原来是想灭口!”
“她那灵珠,怕是魔器吧?吸收孩童精魄的那种!”
“云家这是养了个祸胎啊!”
云绵绵看着镜面,嘴角微微一勾。
林师妹说得真好,道德绑架这块拿捏得死死的。可惜她忘了,观众只爱看反转剧,没人喜欢圣母主角。
她又把这段录进留影石,顺手标了个标签:反派嘴炮集锦·第3弹。
反正这些话,迟早要还回去的。
她正忙着整理“未来打脸素材包”,忽然察觉经脉里那道剑气轻轻一震。
是洛玄离留下的。
原本只是护脉用的温和剑气,现在却和灵珠的频率隐隐呼应,像是两个信号不良的对讲机,终于找到了同一个频道。
她心头一动。
难道这剑气,不只是护心那么简单?
她试着用雷灵力轻轻触碰它,剑气立刻有了反应,顺着经脉游走一圈,最后停在心口附近,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正好压住血线。
她愣了两秒。
这玩意儿……是自动防御系统?
她忍不住笑出声:“叔啊叔,您这剑气是不是还兼职保镖、管家、心理医生?下次能不能附赠个闹钟功能,叫我起床?”
没人回答。
但她知道,这道剑气,比她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外面的风言风语,还在继续发酵。
有说她是洛玄离私生女的,有说她是魔神转世的,甚至还有人猜她是仙界派下来的卧底,专门来搞垮云家的。
云绵绵听着这些离谱的猜测,非但不怒,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你们猜来猜去,就没一个猜对的。
我不是私生女,不是魔神,也不是卧底。
我是钥匙。
你们想锁的,正是我自己。
她坐在静室里,手指在族纹上轻轻划动,一边记录流言,一边推演灵珠的封印结构。她知道,这些猜测不会停,反而会越来越疯。
但她不怕。
因为她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光能压制血线,暗会激发灵珠,而她体内那股三重共鸣——灵珠、剑气、血线——正在悄然形成某种稳定的频率。
她缺的,只是一个引爆点。
就在这时,灵泉镜面突然一闪,坊市茶楼里,一个醉醺醺的散修拍桌大喊:“我亲眼看见的!洛玄离那晚抱着她走的时候,喊了声‘别死’!那语气,那眼神,啧啧,哪是看徒弟,那是看老婆!”
云绵绵:“……”
她默默把这段录下来,存进留影石,标签写上:谣言已突破物理法则,进入言情剧领域。
然后她站起身,走到门边,把那道清心符撕下来,揉成团扔进角落。
没必要隔绝杂音了。
这些声音,才是她最好的养料。
她坐回原位,闭眼入定,开始用光暗灵根交替输入灵力,测试灵珠的极限。
每一次光灵力注入,血线就后退一丝;每一次暗灵力渗透,灵珠底座的徽记就亮一分。
她记下所有数据,像在做一场高精度实验。
忽然,灵珠在光灵力照射下,底部那半枚徽记短暂拼合成完整图案——一座倒悬的塔,塔尖朝下,悬浮在虚空中。
她瞳孔微缩。
这图案,她见过。
在云墟空间最深处,那片未解锁的区域,地面上刻着一模一样的纹路。
她睁开眼,低声说:“原来你不是锁,是地图。”
她把灵珠收回葫芦,贴身藏好。
外界的猜测还在继续,但她已经不再被动承受。
她开始布局。
留影石里存满了流言,族纹上刻着预警符,灵珠的秘密正在一点点揭开,而洛玄离的剑气,成了她体内最稳定的防护网。
她知道,风暴才刚刚开始。
但她也清楚,真正的反击,从来不在嘴上。
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缕雷光,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印。
符成瞬间,识海深处,那行久违的小字再次闪现——
“该抢了,宿主。”
她笑了,指尖的雷光却骤然一偏,划过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血珠滴落,正好砸在留影石上,晕开一道细痕。
石面映出她琥珀色的瞳孔,雷纹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