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悬浮在半空,金光像开水壶烧开时冒的泡,咕嘟咕嘟往外溢。云绵绵刚伸手去抓,那光猛地炸了一下,震得她指尖发麻。
她立刻把玉佩塞进葫芦夹层,顺手拍了下葫芦肚:“闭麦,别再放电音了。”
光暗双灵根同时运转,一黑一白两股气流缠上玉佩,硬生生把它按进夹层深处。葫芦口刚合上,整片空间就抖了三抖,像是被人从外面踹了一脚。
“有东西在撞门。”洛玄离声音冷下来,斩相思剑气瞬间凝成半球形音障,将三人罩住。
话音未落,空间壁“咔”地裂开一道缝,三张黄纸符从虚空中钻出,边缘燃着幽蓝火苗,直奔他们头顶压下。
“破界符?”云绵绵眯眼,“林家人真会挑时候,连wiFi信号都知道蹭热点。”
她反手拧开葫芦塞,灵泉水“哗”地喷出,精准浇在符纸上。朱砂字迹遇水即化,符纸当场自燃,火势反卷,把两个刚踏进来的黑衣长老烧得嗷嗷叫,连滚带爬退了回去。
“我说三长老,您这算盘还能撑几秒?”她一边往地上倒灵泉水,一边头也不回地问。
云砚站在阵法边缘,算盘飞速旋转,铜钱叮当乱响,硬是扛住了一名追兵的灵力冲击。他咬牙:“撑不到你讲完段子!再炸一次阵法,咱们一起埋这儿!”
“炸不了。”她一脚踩在阵法裂缝上,“刚才那波雷暴被我存起来了,现在充能50%,只能放个电蚊拍。”
追兵又扑上来,七人呈扇形围拢,手中缚灵锁哗啦作响,锁头直指她心口。洛玄离剑光横扫,斩断两根锁链,但第三根绕过剑气死角,眼看就要扣上她手腕。
她忽然抬手,把葫芦往地上一磕。
“砰!”
葫芦没碎,但里面锦鲤猛地甩尾,一股混着雷渣的灵泉水喷涌而出,正中锁链连接处。那锁链像是被酸泡过,瞬间腐蚀发黑,追兵惨叫松手。
“灵泉水+雷暴=王水配方。”她拍拍手,“建议林家更新装备,这年头还用铁链,不如改用数据线,至少能充个电。”
洛玄离瞥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往葫芦里加了雷池残渣?”
“上回你说我乱塞东西那会儿。”她眨眨眼,“我表面点头认错,背地里全倒进去了。”
追兵被逼退一瞬,云砚却突然闷哼一声,算盘边缘崩裂一块铜钱。他脸色发白,抬手抹了把嘴角血迹:“他们带了‘噬魂钉’,专克魂契类法器……我撑不住多久。”
“那就别撑。”云绵绵一把拽过他手腕,咬破指尖,在他算盘背面画了道雷符,“这是我私人订制款,炸了能震三里地,利息按日结算,年化利率365%,记得打借条。”
云砚愣住:“你这是……把我的算盘当雷管使?”
“不,是当理财产品。”她松手,“高风险高回报,赔了算我的,赚了归你。”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塌陷,她之前悄悄注入阵法的雷暴终于引爆,碎石飞溅,直接把三名追兵砸进坑里。洛玄离趁机一剑劈开空间壁,撕出条逃生通道。
“走!”他拽住云绵绵就往外冲。
她却猛地回头:“三长老!”
云砚站在塌陷边缘,算盘横在胸前,硬是用最后灵力撑起一道屏障,挡住追兵的符雨。他冲她吼:“别废话!快滚!等你发财了再请我喝酒!”
她没动,反而从葫芦里掏出半块锈剑残片,往地上一插:“您要是死了,谁帮我算账?”
残片落地瞬间,剑柄上那截褪色红绸无风自动,一圈微弱雷光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逼得追兵齐齐后退。
云砚一怔,随即笑骂:“小兔崽子……拿我的命当杠杆?”
“这叫风险对冲。”她终于被洛玄离拽进通道,“下次见面,记得带发票报销!”
空间通道在身后闭合,追兵的怒吼被隔绝在外。刚落地,云绵绵就蹲下喘气,手撑着膝盖,额头上红痣还在微微发烫。
“你还好吧?”洛玄离松开她手腕,剑气收鞘。
“还好。”她抹了把脸,“就是有点像通宵赶论文后被导师突然抽查。”
他没接话,目光落在她腰间葫芦上。那玉佩虽被封住,但夹层缝隙仍渗出一丝金光,像是手机没关机的充电指示灯。
“它还在响。”他说。
“嗯。”她掏出玉佩,指尖抚过断口纹路,“刚才在密室里,它和心口雷纹共振,我脑子里闪过一串画面——不是文字,是线条。”
“什么线条?”
“像地图。”她眯眼,“但不是林家后山,也不是缥缈宗地界……倒有点像我前天炸开东侧废墟时,看见的那块刻着乱码的石壁。”
洛玄离皱眉:“你又炸了哪里?”
“就一点点。”她比了个指甲盖大小,“反正没人住,炸了还能当健身活动。”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抬手,斩相思出鞘半寸,剑锋轻轻掠过玉佩断口。
金光一闪,玉佩表面浮现出半幅模糊地形,山川河流走势诡异,中央一点红光,像是被高亮标注的位置。
“这图……”她瞳孔微缩,“和空间里那块石壁的刻痕,对得上。”
“别碰。”他立刻收剑,“剑气激发的影像,未必真实。”
“可它为什么偏偏现在显?”她捏着玉佩,“之前我拿灵泉水泡、拿雷暴烤、甚至用锦鲤吐泡泡冲它,它都不带反应的。”
“或许是因为——”他顿了顿,“它感应到了同类。”
“同类?”她一愣,随即低头看葫芦,“你是说……这葫芦本来就不止一块?”
话没说完,葫芦突然震动,锦鲤从池底浮上来,尾巴卷着半块石板,沉到她脚边。石板上刻着断裂纹路,边缘走势,竟与玉佩断口完全吻合。
“祖宗!”锦鲤怒吼,“你又往家里捡破烂!这玩意儿带追踪器知道吗!”
“不是捡的,是林家送的售后服务。”她蹲下摸石板,“而且它现在是我的,谁也别想拿回去。”
“你确定?”洛玄离突然按住她肩膀,“刚才在密室,你触碰断剑时,额上红痣裂了道缝。那是魔神印记松动的征兆。”
“我知道。”她抬手摸了摸额头,“每次突破封印,它就深一点。但我不怕。”
“为什么?”
“因为疼的时候,我能听见它在哭。”她咧嘴一笑,“一个快被自己造的孽憋死的魔神,比我还惨。”
洛玄离没说话,只是把剑横在身前,剑穗上的红绸带轻轻晃了晃。
远处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风卷着落叶掠过废墟。云绵绵正要把玉佩重新塞进葫芦,忽然指尖一顿。
她盯着玉佩断口,低声说:“原来门不是要开……是已经开了。”
洛玄离皱眉:“你说什么?”
她没回答,反而抬手,用指甲在玉佩边缘划了道痕,动作轻得像在签名。
金光顺着那道划痕蔓延,玉佩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不再是地图,而是一行小字:
“血引归门,宿主已现。”
她盯着那字,忽然笑出声:“林家现在才反应过来?我七岁那年偷吃他们供桌点心的事都比这新鲜。”
洛玄离一把夺过玉佩,剑气瞬间封住金光:“别念出来。”
“念了又怎样?”她抬眼,“他们早就知道我在哪了,不然刚才那波追兵,怎么刚好卡在密室开启的瞬间杀进来?”
“所以你是故意的?”他眯眼。
“我只是……没拦着它响。”她耸肩,“反正早晚要打,不如让他们先出牌。”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低笑一声:“你根本不是在逃命。”
“那我在干嘛?”
“你在钓鱼。”他松开手,“饵饵,是你自己。”
她咧嘴:“这叫精准投放,不浪费资源。”
正说着,葫芦又震了震。锦鲤浮上来,尾巴一甩,水面倒影浮现那块石壁,裂缝处渗出金光,与玉佩遥相呼应。
“祖宗!”锦鲤怒吼,“你再带脏东西回来,我就搬去雷池底下住!”
云绵绵凑近看,忽然伸手,把玉佩按在倒影裂缝上。
金光暴涨,石壁纹路与玉佩断口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分开。
她轻声说:“找到了。”
洛玄离猛然拽她后退。
玉佩悬在半空,金光如潮水般退去,露出断口内一道极细的刻痕——那不是纹路,是一个字的起笔。
她只看清那一捺的走势。
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