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的手指还压在那道破土而出的光根上,指尖发麻,像是被谁用细针轻轻扎了一下。她没动,光根也没缩回去,反而微微震颤,像在打哈欠。
“行吧,”她松开手,拍了拍裙摆上的土,“你要是想认主,下次记得带份简历,附上无犯罪证明和健康体检报告。”
光根晃了晃,慢悠悠缩回地底,像是被嫌弃得有点委屈。
她低头看了眼掌心那块养魂木碎片,温润依旧,仿佛刚才那道剑痕只是错觉。但她知道不是。洛玄离的剑气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她的空间深处,更不会悄无声息种下一截护魂神木——这老男人,怕是连她睡觉打呼都记在小本本上了。
“算了,回头再算账。”她把木片塞进袖袋,目光扫向眼前刚裂开的银丝地脉,“现在,先看看你家新装修的药圃,到底藏了多少坑。”
她一脚踩进新区域,地面软得像刚发酵的面团。土壤泛着淡淡的青光,踩上去还会咕啾一声,像踩到了会放屁的蘑菇。
“……这生态,挺有个性。”
她从储物戒里翻出一株雪绒花幼苗。这花看着人畜无害,毛茸茸的像,还是她特意从外门药童那儿“借”来的——准确说是用三颗糖豆换的,附赠一句“这花特别乖,还会撒娇”。
她当时就乐了。修真界卷成这样,连灵植都开始搞情绪价值了?
她把花轻轻种下,手指在根部一抹,光灵根悄然扫过——果然,根系深处封着一枚微型咒印,纹路扭曲,像谁用指甲抠出来的。
“哟,情蛊引?”她眯眼,“云翳叔,您这送礼方式可真够浪漫的,下次不如直接送束玫瑰,附张小卡片写‘祝您早日暴毙’?”
她没拆,反而往土里浇了半滴灵泉水,笑眯眯道:“撒娇是吧?那我可要宠坏你了。”
花苗抖了抖,叶片舒展,像是在伸懒腰。三分钟后,花苞微微鼓起,边缘闪过一丝银光,和碧玉葫芦上的裂痕如出一辙。
云绵绵拍拍手,转身就走。“等着,待会儿给你直播塌房。”
——半个时辰后,演武场。
三长老云砚正站在高台,手握鎏金算盘,一脸严肃地宣布阵法考核规则。他今天穿得格外体面,袍角绣的铜钱纹都多缝了两针,显然准备好好立一回威严人设。
“本次考核,以灵力输出稳定度为评分标准,不得——”
“阿嚏!”
他突然打了个喷嚏,算盘“啪”地掉地。
紧接着,他脚尖一勾,居然原地来了个旋转踢。
台下弟子:“?”
“三长老?”有人弱弱出声。
云砚没理,反而抬起右脚,左脚点地,啪啪啪跳起踢踏舞来,节奏精准得像是排练过三百遍。他一边跳一边还哼起了小调,调子还是《云家祖训》。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啪啪啪!”
全场寂静。
有人悄悄掏出传音符:“快!去药堂搬镇定丹!三长老疯了!”
云绵绵从角落慢悠悠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包“自制灵土”,脸上写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仰头望着台上激情舞动的云砚,咬唇,装出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都怪绵绵……把息壤当跳跳糖喂啦~”
众人:“???”
“我、我昨天看三长老说要改良阵基,就想帮忙……结果拿错了……”她声音越说越小,眼眶都红了,“那土里好像有点……会飘的粉?”
台下一片哗然。
“难怪三长老跳得这么有节奏!”
“我说怎么一进来就感觉脑子轻飘飘的!”
云绵绵趁机扬手,把那包“灵土”撒向空中。粉末遇风即散,混着灵泉水汽,形成一层淡金色薄雾,迅速中和了空气中的迷幻成分。
云砚舞步一顿,眼神清明了一瞬,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又抬头看看全场憋笑憋出内伤的弟子,脸色瞬间涨成猪肝。
“谁!谁干的!”他怒吼,顺手抄起算盘就要砸人。
云绵绵立刻缩脖子,躲到人群后头,小声嘀咕:“还好我提前把雷暴种子埋进了阵基,待会儿雷云一聚,正好转移火力。”
她袖中的养魂木碎片忽然微微发烫。
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迷幻粉能干扰神识,但对光暗灵根无效。她刚才已经悄悄把吸入的粉转化成惰性光尘,还顺手净化了半场。
“双灵根协同,体验感不错。”她心想,“就是下次别在脑子里放《 disco 热舞》当背景音乐。”
——回到药圃,已是傍晚。
她刚踏进新区域,就听见“轰”一声闷响。
东侧石壁震颤,裂开一道细缝,持续嗡鸣,像是里面有台老式洗衣机正在脱水。
她眯眼:“系统,你是不是憋太久,终于忍不住想说话了?”
脑海里,一行小字浮现:
“检测到高阶传承波动,建议宿主炸开东侧石壁。”
云绵绵挑眉:“哟,主动营业了?之前我快被雷劫劈成碳烤糯米团,你连个‘该躲了’都不给。”
系统沉默。
她也不恼,转身从灵泉池里捞出一条金光闪闪的锦鲤。
“起来干活了,账房精。”
锦鲤翻白眼:“我叫云管家!不是你的临时工!”
“哦,那你交三个月租金再说话。”她把鱼尾巴往石壁上一拍,“看见那道缝没?你不是说你是维护系统?现在,维护给我看。”
“你这是滥用职权!”
“我这是合理用工。”她指尖一弹,雷光缠上鱼鳍,“再啰嗦,我就把你做成椒盐锦鲤,配啤酒。”
锦鲤瞪眼,尾巴一甩,鱼鳍上的算盘纹路骤然亮起,与石壁符文产生共振。云绵绵趁机注入一缕细雷,顺着纹路钻进去。
“三、二、一——”
轰!!!
石壁剧烈震颤,裂缝扩大,但并未彻底崩塌,反而持续发出低频轰鸣,像是被什么力量卡住了。
“三天不塌,持续放电,完美。”云绵绵拍拍手,“这动静够大,足够全宗门当睡前bGm听。”
她袖子一抖,养魂木碎片悄然吸收了一缕从缝隙中渗出的淡金色雾气。那雾气极细,像是谁在呼吸。
锦鲤喘着气,躺在地上装死:“我……我要辞职……这班,一天也干不下去了……”
“别急。”云绵绵蹲下,戳了戳它眼尾的银符,“你刚才和石壁共鸣的时候,那纹路,是不是‘万象天衍阵’的一角?”
锦鲤不动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她笑,“那我明天就去林家大门口喊‘三长老的储物戒里藏着傀儡虫’,顺便附赠一段踢踏舞视频。”
“……你威胁鱼?”
“我这是良性沟通。”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对了,明天演武场会下雷雨,记得收衣服。”
她转身要走,忽然停住。
石缝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像是锁扣松动。
她回头,盯着那道裂缝。
里面,有一枚戒指正缓缓转动,戒面符文,与她婚书上的封印符,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