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尘盘膝坐于苍莽山林深处,身后是昨日搏杀留下的半片焦黑树干——那是城主府追兵最后挣扎的痕迹。他指尖摩挲着掌心未愈的刀伤,灵力在经脉中奔涌如潮,《九霄雷体诀》第二层的桎梏已在连日苦修与实战磨砺下摇摇欲坠。
忽然,他双目骤睁,周身气息骤然沉凝。丹田内的灵力漩涡疯狂旋转,将周遭草木精气尽数卷入,骨骼间传来细密的脆响,像是有无数锋芒在体内生长。这是突破的征兆,亦是引雷淬体的开端。
天际不知何时聚起铅灰色云层,狂风卷着落叶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带着山雨欲来的湿冷。云尘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按向地面,体内灵力循着功法路线逆行而上,冲破玄关的刹那,一声震彻山林的长啸脱口而出。
“轰隆——”
紫金色的雷电如巨龙般自云层中探下头颅,精准地劈向林间那道挺拔的身影。与城主府大战时被动引雷不同,此刻云尘双目圆睁,非但不避,反而主动引导雷电入体。刺目的雷光将他周身照得透亮,衣袍在电蛇中猎猎作响,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雷纹,如同天生的铠甲。
雷电之力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旧伤在灼痛中愈合,滞涩的灵力变得愈发凝练暴烈。他能清晰感受到,体魄在雷电的锻造下愈发强横,仿佛连神魂都镀上了一层雷泽。当最后一道雷电融入丹田,云层缓缓散去,林间恢复寂静,唯有空气中残留的臭氧气息昭示着方才的异象。
云尘缓缓起身,握拳时骨节爆响,体内涌动的力量让他忍不住挥出一拳。拳风破空,竟将数丈外的树干震得簌簌掉叶。他低头看向掌心,雷纹隐没间,《九霄雷体诀》第三层的力量已与自身彻底相融。
“城主府……”云尘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中闪过与年龄不符的锐利,“下次再遇,便让你们尝尝这九霄雷力的厉害。”
云尘刚收势,林间便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咽,循着声音拨开灌木丛,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幼虎正蜷缩在石缝中,右前掌被猎人的兽夹咬得血肉模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正是启灵境妖兽的征兆——已开神智,却无力自保。
他想起城主府追兵的穷追不舍,心中微动:这山林虽险,却也藏着机缘。若是能将其培养,日后未必不是得力帮手。云尘当即抽出腰间的雷陨刃,刀身流转着暗哑的雷光,仅用刀背轻轻一挑,便将兽夹崩开,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未伤及幼虎分毫。
幼虎似是察觉到他并无恶意,呜咽声渐小,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云尘从青冥星轨镜中取出疗伤丹药,碾碎后敷在它的伤口上,指尖萦绕起一缕凝丹期后期的灵力,缓缓渗入皮肉——这等境界的灵力滋养,对启灵境的幼虎而言,不啻于天降甘霖。
“以后便跟着我吧。”云尘轻声道,幼虎像是听懂了,蹭得更欢了些。他将幼虎抱在怀中,目光落在雷陨刃上,刀身因灵力流转而泛起细碎的雷弧。这刀本就蕴含有雷霆之力,或许能借着它,引动自身的九霄雷体,助幼虎更快成长。
云尘找了处干燥的山洞暂歇,将幼虎放在铺好的干草上,随后握住雷陨刃站起身。他刻意压制境界,只引动三成雷力灌入刀中,挥刀时,一道不算迅猛却异常凝练的雷光劈向洞外的巨石,碎石飞溅间,空气中的雷电气息让怀中的幼虎精神一振,伤口处的愈合速度竟又快了几分。
“看来这雷霆之力,对你大有裨益。”云尘眼中闪过笑意。他盘膝坐下,一边运转《九霄雷体诀》稳固凝丹期后期的境界,一边分出一缕雷属性灵力萦绕在幼虎周身。幼虎惬意地眯起眼睛,周身竟也泛起极淡的雷光,隐隐与他的气息相连。
夜色渐深,山洞内,一人一虎的呼吸渐渐同步。雷陨刃斜倚在石壁上,雷光若隐若现,映照着云尘沉静的侧脸,也映照着幼虎熟睡的模样——这方山林的平静下,一股新的力量正在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