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泽……”阿竹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指尖将瓷瓶的木塞攥得发白，“他们是‘九霄雷殿’的人，对吧？你也是被他们追杀的？”
云尘指尖摩挲着枯枝，没有直接承认，只淡淡反问：“你为何被追？”
阿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他们血洗了我的师门‘断云谷’，就因为师父不肯交出一块记载着心法的龟甲。我是唯一逃出来的人。”他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云尘，“你呢？看你的身手，绝不是普通流民。”
巷外突然传来几声驼铃，打破了柴房里的沉寂。云尘抬眼望向漏着光的窗棂，那里正飘进一缕带着沙尘的风。“和你一样，”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宗门覆灭，只剩我一个。”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阿竹心中的防备。他靠在柴堆上，伤口的剧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却还是强撑着说：“九霄雷殿的人这次来西域，恐怕不止为了抓我。我听说他们在找一个‘玉引’，说是能打开西域一处古秘境的钥匙。”
“玉引？”云尘抬了抬眉
阿竹没察觉他的异样，自顾自道：“对，而且他们好像已经有了线索，最近在这‘沙澜城’布下了不少眼线。我们待在这儿太危险，得尽快离开。”
云尘点头。他本想去找找机缘，可如今九霄雷殿的势力已渗透到西域腹地，单打独斗只会重蹈覆辙。阿竹熟悉西域地形，又与青竹宗有血海深仇，或许是暂时的同盟。
“今晚三更，城西门外的老槐树下见。”云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干草，“我去准备些干粮和水，你在此处别动，避免留下痕迹。”
阿竹刚要应声，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同于之前九霄雷殿弟子的粗重，更像某种刻意放轻的探查。两人瞬间噤声，阿竹立刻缩回柴堆深处，云尘则重新坐回原地，将枯枝横放在腿上，姿态依旧随意。
柴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纤细的黑影探了进来，鼻尖动了动，似乎在嗅空气中的血腥味。那黑影穿着紧身的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正警惕地扫视着柴房。
当她的目光落在云尘身上时，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云尘迎着她的视线，依旧维持着“哑人”的沉默，甚至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
就在黑影要进一步动作时，远处突然传来九霄雷殿弟子的呼喝声：“搜！仔细搜！宗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影眼神一变，不再犹豫，身形如猫般蹿到云尘身边，飞快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九霄雷殿大部队来了，走侧门！”，随即抬手甩出一枚烟雾弹。
浓烈的白烟瞬间弥漫了整个柴房，云尘只觉手臂一紧，被黑影拽着往柴房后方拖去。他下意识想挣脱，却听见黑影低声急道：“我不是敌人！阿竹的师父救过我！”
烟雾中，他瞥见阿竹也跟了上来，便暂时压下疑虑，跟着黑影穿过柴房后方的狭小暗门，钻进了纵横交错的巷弄里。身后的呼喝声越来越远，直到三人拐进一处隐蔽的地窖，黑影才松开手，扯下了脸上的面罩。
那是一张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脸，眉眼英气，带着几分桀骜：“我叫苏瑶，是‘追风阁’的人。阿竹，你师父托我接应你，没想到晚了一步。”她看向云尘，目光带着审视，“这位是？”
“他叫啊泽，也是被九霄雷殿追杀的。”阿竹连忙开口。
苏瑶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现在沙澜城到处都是九霄雷殿的人，我们得立刻出城。这是一条密道，能通到城外的戈壁滩。”
云尘看着地图上标注的路线，心中已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