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气氛非常紧张的情况下,一直安静趴在狯岳腿边的祢豆子,在狯岳暴怒咆哮的瞬间,小小的身体就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而当那缕极其微弱的神力波动漾开时,她猛地抬起了小脑袋,粉水晶般的眼眸不再是懵懂,而是瞬间迸发出一种极其明亮、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光芒。
她甚至忽略了狯岳此刻可怕的表情和暴躁的气息,像只被蜜糖吸引的小熊,发出了一声惊喜又急促的“唔!唔唔唔!”,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敏捷,手脚并用地就要再次扑向狯岳的胸口。
目标,赫然是他脖颈处那块刚刚闪烁过的勾玉。
狯岳的暴怒本就处于顶点,祢豆子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如同火上浇油。
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勾玉的异样,或者说他压根没有在意,脑子里只看到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又扑了过来。
常年躺在床上的虚弱,我妻善逸的变高,还有不知道何时对雷之呼吸的高度理解超过了自己。
所有的烦躁、虚弱感下的无力、以及对鬼物本能的厌恶瞬间爆发。
“找死!”狯岳眼中凶光一闪,虽然身体虚弱,但那份刻入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和属于狯岳的狠戾并未消失。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尽此刻能调动的所有力气,猛地挥起那只没有挂着点滴的手臂 不再是之前有气无力的推搡,而是带着一股狠厉的劲风,五指成爪,狠狠地朝着扑来的祢豆子肩头抓去。
动作又快又狠,完全不像一个刚从三年沉眠中苏醒的病人。
那架势,竟是要将那个烦人的小鬼直接撕开的样子。
“祢豆子!”炭治郎吓得魂飞魄散,但是他离得稍远,根本来不及救援。
“大哥!住手!”善逸的嘶吼几乎同时响起!他距离最近,看得最清楚 。
大哥这一爪绝非玩笑!那凌厉的劲风甚至刮得他脸颊生疼,以祢豆子现在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住的!
炭治郎焦急的往这边冲,伸出手想干什么。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我妻善逸的头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带着他行动了起来,那三年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超越极限的速度和前世对雷之呼吸壹之型想理解瞬间爆发。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拔刀,好吧其实是没有刀在身边,整个人如同融入空气的金色电光,猛地横插在狯岳挥出的利爪和扑来的祢豆子之间。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布帛撕裂声在吵闹的环境中格外明显。
狯岳灌注了怒气和本能的一爪,狠狠抓在了善逸及时挡过来的左侧肩膀上。
善逸身上那件单薄的蝶屋病号服,肩部瞬间被撕裂,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如同被猛兽利爪犁过,赫然出现在他苍白的皮肤上
像皮肉翻卷,鲜血几乎是瞬间就涌了出来,染红了破碎的布料,也溅了几滴在狯岳挥出的手背上。
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溅在皮肤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狯岳挥出的手臂僵在半空。他青色的瞳孔因惊愕而微微放大,清晰地映出眼前的情景:
金发的少年挡在那个小鬼身前,肩膀被他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而那个叫祢豆子的小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缩在善逸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善逸的衣角,粉水晶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混沌的大脑思考不出什么,只是眼前这个黄发的少年让她有些熟悉?
剧烈的疼痛让善逸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额角渗出冷汗。
但他依旧死死地挡在那里,没有后退一步,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后怕。
他看向狯岳的眼神,不再是瑟缩,而是带着一种沉沉的、甚至带着一种责备的复杂光芒,仿佛在诉说狯岳的不是。
狯岳的目光,从善逸肩膀上那五道狰狞翻卷、正汩汩冒血的可怖伤口,缓缓移到了善逸的脸上。
他看到那张苍白脸上紧咬的牙关,看到那双金色瞳孔里翻涌的痛苦、后怕、以及…那让他心头莫名一刺的责备。
被那样的眼神烫到了,然后,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下移。
越过善逸的肩膀,落在他裸露的右侧小臂上。
那里,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疤。狰狞的爪痕、撕裂的创口、灼烧的焦痕…如同最残酷的勋章,密密麻麻地覆盖着原本的皮肤。
其中一道最深的疤痕,从手肘内侧一直蜿蜒到手腕,皮肉愈合后依旧高高隆起,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那里,诉说着曾经遭受过的、足以致命的可怕创伤。
这些疤痕…这些遍布全身的、触目惊心的疤痕…都是这三年…留下的吗?
为了什么?为了变强?为了…我?不可能吧....或者是为了那个女小鬼?
一股极其强烈的、混杂着惊愕、烦躁、刺痛甚至…一丝连狯岳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如同被滚油泼过心尖般的灼烧感,猛地冲上他的脑门。比刚才祢豆子扑上来时强烈十倍、百倍。
这废物…这废物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凭什么要替那个小鬼挡?!凭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遍体鳞伤的鬼样子?!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可恶
“你…!”狯岳猛地收回沾着善逸鲜血的手,仿佛那血液滚烫得能灼伤皮肤。
他青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善逸,像是要瞧出什么,胸口剧烈的起伏,苍白的脸上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他想咆哮,想怒骂,想质问,想把这个挡在面前、浑身是伤、还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的废物撕碎。
可所有的恶毒话语冲到喉咙口,却被那股莫名汹涌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憋闷和灼痛感死死堵住。最终只化作一个带着浓重喘息、近乎嘶哑的质问:
“你…你这个废物…想死吗?!不搞多管闲事啊!”
他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暴戾,只剩下一种被巨大冲击打懵后的混乱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病房里只剩下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