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杰人眼中尽是失望:义父,您当真不会心痛吗?当年您亲手 ** 孩儿,孩儿至今痛彻心扉。
如今您又要取我性命,难道就一点都不难过?
“亲手将孩儿推下悬崖的人是你,难道你仍觉得自己没错?”
石公虎冷笑一声,语气阴沉:“事实证明,留你不得。”
面对石公虎抬起的手掌,石杰人神色淡然,毫无反抗之意:“要杀我?动手吧。
这次狠一些,别再像上次那样留我一命。
你痛苦,我也痛苦。”
“我该如何面对?至亲之人将我逼成魔头,我又能怎样?你说,我能怎样?”
这番话让石公虎想起当年失手将石杰人打落悬崖的情景。
他在崖顶徘徊数日,悔恨交加。
此刻见石杰人毫不抵抗,终究不忍下手,缓缓放下右掌,攥紧拳头沉默不语。
石杰人继续道:“被你们塑造成魔头的人,只能丧尽天良,做尽你们口中的恶事。”
“荒谬!这是什么歪理?”
石公虎怒斥。
“这不是道理,是我报复你的方式。”
石杰人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这本就是事实。
石公虎震惊不已,没想到石杰人为报复自己竟沦为魔头,残害无辜。
他沉声道:“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莫牵连他人。
为父愿承担所有责任。”
突然,一道冰蓝剑光破空而至,插在两人之间。
石杰人眼中含笑,似早有所料;石公虎却瞳孔一缩,心中焦急——望舒剑既现,苏澈必至。
他深知石杰人实力,尚未痊愈的苏澈绝非其敌。
“石杰人,真要弑父,做那泯灭人性之徒?”
温润嗓音响起,一道身影翩然现身。
石公虎苦笑拱手:“老臣参见驸马,您不该来。”
苏澈召回望舒剑,扶起石公虎:“石长老此言差矣。
若我不来,您岂非要命丧这偏执魔头之手?”
石公虎叹息:“老臣年迈,死不足惜。
若这条命能唤醒他良知,甘愿赴死。”
苏澈嗤笑:“真以为你的命能换他回头?你可知他究竟想要什么?”
石公虎面露困惑,皱眉道:他不过是想控制南诏国罢了。
如今巫王病入膏肓,只要公主回不去,他的计划就得逞了。”
苏澈轻轻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南诏弹丸之地,岂能入石杰人的眼?若真要掌控南诏,十年前他就能做到。
他的图谋远不止于此。”
石杰人一直静静注视着苏澈,此时忽然展颜一笑:我们终于见面了,命外之人。”
苏澈眼中闪过疑惑:何为命外之人?
你竟不知?石杰人略显诧异,三年前你在阿奴家出现时,我就注意到你了。
只是那时你实力尚不及义父,不足为虑。
直到数月前你连杀三名 ** ,我才真正重视起来,也才发现你的命格竟是一片空白。”
苏澈顿时了然。
自己本非此界之人,自然没有命格,也不受天道束缚。
他心知肚明,如今赵灵儿、林月如等人的命格也已脱离天道的掌控。
所以你一路安排拜月 ** 假扮各色人物,想引我入局?苏澈直视石杰人。
石杰人淡然道:你确实聪明。
不过你并未按我的设想行事。
我只是想让公主尽快成长,别无他意。”
苏澈目光微闪。
他明白石杰人需要借助赵灵儿的神力重塑人间,创造完 ** 类,而现在的她还远远不够强大。
我不想与你争辩这个。”苏澈冷笑道,无论如何,你的计划注定失败。”
石杰人面露疑惑:你知道我的打算?
当然。”苏澈点头,你认为人间无爱,世人皆自私,想借灵儿神力重塑世界,创造完 ** 类。
所以你处心积虑要提升她的修为,我说得可对?
石杰人一怔,没想到苏澈竟洞悉了他的理想,眼中浮现憧憬之色:难道你不觉得那样很美好吗?
石公虎听闻 ** ,惊骇欲绝,颤抖着指向石杰人:逆子!你怎敢如此!
苏澈冷声道:就因义父管教严厉,你便认定世间无爱,这般偏执,不觉得可笑吗?
“亲情?爱?”
石杰人轻轻摇头,语气淡漠:“苏澈,你确实与众不同,但终究不会懂得。
世人皆自私自利,这世间早已不存在什么亲情与爱。”
“他们怀疑一切,不信真理,只信自己。
愚昧即是原罪,而我的使命就是终结这份罪孽,重塑这个世界。”
苏澈心头一凛。
眼前之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内心癫狂,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石杰人见苏澈不语,嘴角微扬,转向石公虎:“义父,本想看看以你的为人能否得到他人珍视,现在看来已无必要。”
石公虎眉头紧锁:“此话何意?”
石杰人未作解释,转身踏上官道:“命外之人,奉劝你别再插手。
静候新世界降临岂不更好?”
“若真在意赵灵儿安危,就该让她尽快变强。
如今她连体内神力都未能激发,实在不堪。”
“我已等待太久,但愿不必等到耐心耗尽之时。”
“义父,珍重。”
话音未落,身影已然消散。
虽人已离去,苏澈心头却愈发沉重。
对方既已挑明意图,日后必会无所顾忌。
或许暂时按兵不动,但正如其所言,待耐心消磨殆尽,定会不择手段逼出赵灵儿。
许久,苏澈看向沉默的石公虎:“石长老,启程吧,该前往南诏了。”
原本还想去长安查探拜月会否对刘晋元不利,如今既知对方不会前往,当务之急是赶赴南诏集齐五灵珠。
石公虎面露疑惑:“驸马,不知公主现在何处?”
苏澈指向竹林:“就在那边,我们过去吧。”
“义父!驸马!”
刚入竹林,唐钰便快步迎来。
石公虎明显一怔:“唐钰?不是早让你离开吗?”
唐钰对义父既敬且畏,如实答道:“孩儿离开客栈后寻找公主,在竹林相遇便留下护卫。”
说着略显踌躇,终是鼓起勇气:“义父...您没事吧?”
这番关切让石公虎心头微暖,但素来严厉的他只是淡淡道:“无碍,速带我们去见公主。”
“遵命,义父!”
唐钰不敢耽搁,立即领着苏澈二人前往赵灵儿所在之处。
......
扬州城内,客栈厢房中。
苏澈望着突然造访的石公虎,眉宇间浮现一丝困惑:“石长老,明日便要启程,您不在房中歇息,怎的来寻我了?莫非是为了石杰人之事?”
石公虎先是摇头,继而点头,这番举动令苏澈愈发不解。
正欲追问时,却见这位南诏长老单膝跪地郑重道:“驸马爷,老朽斗胆恳请您携公主远遁他乡。
只要避开那魔头搜寻,他的阴谋便永难得逞,公主亦可永保安宁。”
听闻此言,苏澈险些失笑。
这般盘算未免太过天真——且不说石杰人精通卜算推演,即便真寻不着灵儿踪迹,那魔头亦有千百种法子逼她现身。
伸手扶起老者,苏澈沉声道:“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与其坐等灾劫临头,不若主动迎战,方有一线胜机。”
石公虎忧色更甚:“可那魔头道法通玄,手段诡谲难测,老朽只怕......”
“长老是怕他伤及灵儿?”
苏澈唇角微扬,“论修为,苏某未必逊色于他。
既为灵儿夫君,自当护她周全。”
石公虎瞳孔骤缩,难以置信道:“驸马竟能与那魔头比肩?”
“自然。”
苏澈负手而立,眸中锋芒乍现,“若非忌惮苏某,当日扬州城外他早该强行掳走灵儿——以他的修为,岂会感知不到竹林中的气息?”
“今 ** 将长老带走,想必不止叙旧这般简单。
长老可曾想过,他为何临时改变主意?”
石公虎恍然:“驸马是说...那魔头是因顾忌您才收手?”
“正是。”
苏澈推开雕花木窗,夜风卷着更声入室,“明日辰时启程赴南诏,长老且回房安歇罢。”
石公虎虽仍忧心忡忡,终究抱拳告退:“老朽...遵命。”
......
大理城郊,山道蜿蜒。
石公虎拦在赵灵儿马前,苍声劝道:“公主当真不愿随老臣面见巫王?”
白衣少女轻抚鬓边碎发,笑意如三月清溪:“早在重逢之日灵儿便说过,此行只为祭奠娘亲。
若他日想通了,自会相见。”
赵灵儿始终不愿去见巫王,石公虎心里清楚,十年前巫王对巫后的伤害令她心灰意冷,要她回心转意几乎不可能。
无奈之下,他只能看向苏澈,盼着他能劝说几句。
可苏澈对这位巫王毫无好感,怎会帮忙?他转头与林月如、阿奴、苏媚、柳媚娘和彩依一同欣赏起大理的风光。
见苏澈这般态度,石公虎脸色一沉,最终长叹一声道:既然公主不愿见巫王,老臣便先行告退。
公主放心,老臣不会向巫王透露您已回到南诏。
等您想通了,再亲自告诉他吧。”
赵灵儿浅浅一笑:多谢石长老。”
石公虎抱拳行礼,随后带着唐钰离去。
待他们走远,赵灵儿望向苏澈,见他仍装模作样地看风景,忍不住嗔道:哥哥,石长老都走了,你还装什么呀?
......
苏澈略显尴尬,辩解道:灵儿这话可不对,我确实是在看风景啊。
若不算三年前在阿奴家短暂停留,我都十几年没来大理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赏景?媚儿,你说是不是?
平日里最黏赵灵儿的苏媚,此刻却毫不犹豫站在苏澈这边,连连点头:嗯嗯,哥哥说得对!而且媚儿也觉得大理好美,到处都是曼陀罗花呢!
白疼你了!赵灵儿无奈摇头。
这小丫头化形前天天赖在她怀里,化形后反倒了?
众女见状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