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转头对苏澈道:贤弟所料不差,今日这酒怕是喝不成了。
大义分舵有变,乔某先行告退!
苏澈颔首道:大哥且去,待事了再与兄 ** 言欢。”
告辞!乔峰毫不拖沓,起身大步离去。
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苏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终究只是轻叹一声。
他心知此后乔峰恐难再有机会同饮。
虽与乔峰义结金兰,但对其身世之谜,苏澈无意插手。
乔峰与中原武林的决裂已成定局,即便他想干预也无力回天——不仅因其契丹血脉,更因萧远山多年布局。
这方天地倒是奇特,尽是父亲连累儿子:段誉、慕容复、乔峰皆如此,连虚竹也难逃玄慈牵连。
原来那位便是北乔峰!果然英雄气概,未能与之畅饮,实乃憾事。”段誉望着乔峰离去的方向由衷感叹。
苏澈笑道:段世子何须遗憾?想必不久便能再见。
倒是有一事不解,段皇爷为何要将世子赶出大理?
段誉讪笑道:说来惭愧。
伯父得知是苏大哥从鸠摩智手中救我,我却未辞而别,便将我训斥一番赶出王府,命我来寻苏大哥赔罪。
我曾去听香水榭寻访未果,辗转来到无锡,不想竟在此巧遇。”
苏澈闻言暗自苦笑,这段誉兜兜转转竟都与自己有关,倒似块甩不脱的膏药。
看着段誉那副既窘迫又诚恳的模样,苏澈无奈摇头。
这小子虽然总惹麻烦,但毕竟是自己的便宜大舅哥,既然他想跟着,那就随他去吧。
苏大哥,我们用完膳了。”王语嫣和几位姑娘用完餐,见苏澈仍在与段誉说话,便轻移莲步走了过来。
段誉闻声抬头,顿时呆住了,喃喃道:神仙姐姐?
王语嫣虽未听清他的话,却察觉到他直勾勾的目光,心中不悦,立即躲到苏澈身后。
以苏澈的修为,自然将段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脸色一沉,没想到即便自己取走了玉像,段誉还是对王语嫣一见倾心。
段誉见二人神色有异,这才意识到失态。
见王语嫣躲在苏澈身后,便知二人关系非同一般,暗自懊悔:段誉啊段誉,枉你自幼研习佛经,神仙姐姐分明心属苏大哥,你怎可生出非分之想?真是罪过。”
羞愧之下,段誉起身告辞。
苏澈也不挽留,任他离去。
王语嫣望着段誉远去的背影,忐忑道:苏大哥,可是语嫣做错了什么,才让你那位朋友不告而别?
熟知原着的苏澈明白段誉的心思,牵着王语嫣的手走向阿朱等人:不必介怀,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段誉。
这小子和他爹一个德行,见着漂亮姑娘就想搭讪。
不过他看出你我关系,自觉惭愧才走的。
放心吧,过不了多久他又会厚着脸皮跟来的。”
王语嫣早从母亲处得知身世,听苏澈提及二人关系,不由俏脸微红。
她虽说不清对苏澈是何情愫,却丝毫不抗拒他的亲近。
又听苏澈如此调侃段誉,忍不住掩口轻笑。
......
杏子林中,乔峰大步而来。
见四大长老已率众等候多时,便上前相见。
然而四位长老虽仍口称帮主,态度却大不如前。
乔峰暗自警惕,不动声色地坐上主位。
包不同与**恶这两个莽汉直言要乔峰还慕容复清白。
乔峰南下前已查过二人底细,知晓其秉性,不仅不计较二人冒犯,反倒亲自为慕容复作证,令二人肃然起敬。
可四大长老却纷纷质疑乔峰,言辞间毫无敬意。
乔峰心中一凛,知丐帮必有变故。
但他明白四位长老恐是受人利用,真正的幕后 ** 尚未现身,便静立原地,等待那人自己跳出来。
**恶心中恼怒,丐帮内乱却要牵连自家公子,当即与陈长老争执不休,言语不合便动起手来。
陈长老武功本不及**恶,却暗中 ** 得手。
危急时刻乔峰出手相逼,陈长老这才交出解药救了**恶性命。
谁知**恶恩将仇报,与包不同联手挑战乔峰。
二人武功与乔峰相差悬殊,转眼间便败下阵来,只得灰溜溜离去。
四位长老见乔峰放走二人,立即发难。
恰在此时全冠清赶到杏子林,趾高气扬地质问乔峰。
乔峰心知有异,抢先制服全冠清,逼问出白世镜等人下落,将他们救出。
......
苏澈携王语嫣等人离开松鹤楼,缓步前往杏子林。
刚到林外,苏澈突然变色,右手食指轻点,商阳剑气破空而出,将乔峰手中钢刀击落。”大哥这是为何?他扬声问道。
正要代长老受过的乔峰抬头望去,见苏澈怀抱长剑,带着四位绝色佳人走来,顿时面露喜色停下动作:贤弟!
众长老认得苏澈,纷纷让路。
苏澈将剑交给阿朱,走上台前扫视被绑的四位长老,最后看向乔峰:险些来迟一步。
大哥为何要自伤?
乔峰欲言又止,白世镜已愤然开口:宋奚陈吴四位长老受人蛊惑意图谋害帮主,按帮规当受刀刑。
帮主仁义,愿代他们受过。”
......
苏澈早已心知肚明,故作询问只为掩人耳目。
听罢白世镜之言,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四位长老:大哥,既是他们犯错,理当自行承担,岂有代受之理?
四位长老羞愧难当。
宋长老运功震断绳索,上前道:乔帮主,宋某愧对于你。
苏公子说得对,我们自己造的孽自己担!说罢便要取刀自尽,却被乔峰内力所阻。
苏澈见状不再多言:大哥义薄云天,小弟佩服。
此事我不再插手,请便。”
乔峰展颜一笑:还是贤弟知我!
苏澈无奈点头,带着王语嫣等人退到远处观望。
乔峰凝视四位长老,深吸一口气,执刀自伤:帮规森严,犯者难赦。
若要宽恕,须以血洗罪。”
众人皆惊,全冠清亦露讶色。
** 暂平之际,忽有帮众急报:帮主!西夏军情!
乔峰正欲拆阅,忽闻喝止:且慢!徐长老疾步夺过密函。
苏澈冷眼旁观:愚不可及。”
徐长老?众丐帮 ** 纷纷行礼。
这位隐退多年的元老突然现身,令乔峰心生不安:长老此举何意?
徐长老环视众人:今日请来马夫人康敏作证,还邀了几位见证人,诸位稍候。”
乔峰强忍疑虑:若事关重大,自当等候。”
自然重大!徐长老神色肃穆。
王语嫣不解:苏大哥,他们为何这般对待乔帮主?
苏澈嗤笑:一群蠢货受人蛊惑,且看他们如何自毁长城。”他冷眼旁观这群即将逼走乔峰的愚人。
不多时,谭公谭婆与单正联袂而至。
谭婆见乔峰身上插刀,当即运功逼出刀刃。
谭公忙敷上独门金疮药,伤口很快止血。
乔峰连声道谢。
片刻后,几名丐帮 ** 抬着轿子来到林中。
只见一位身着素衣的秀丽女子款步而出,她轻蹙蛾眉,快步走到乔峰面前行礼道:未亡人马门康氏见过帮主。”
亡夫不幸遇害,多蒙帮主与诸位叔伯操持后事,妾身在此谢过。”她言辞凄切,俨然一副贞洁烈妇模样。
但苏澈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康敏精心设计的表演,真正的杀招尚未使出。
徐长老见关键人物到场,便直入主题:马夫人,如今证人俱在,你便将事情始末道来吧。”
乔峰虽感疑惑,却未料到康敏此行竟是冲着自己而来,温言道:嫂夫人但说无妨。”
多谢帮主。”康敏凝视乔峰的眼神复杂难明,眼底掠过一丝怨毒——既然得不到,便要亲手毁掉!
她娓娓道来:妾身为亡夫整理遗物时,发现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
信封注明:若马大元寿终正寝,当即焚毁;若遭横死,则需由本帮诸位长 ** 同启阅。
事关重大,妾身不敢耽搁。”
恰逢帮主率众长老南下,倒让这封信免于落入某些人之手。”
乔峰目光一凛:嫂夫人此言何意?
康敏眼中闪过得意之色:亡夫确系被害,妾身特来求见徐长老。
徐长老德高望重,定能为妾身主持公道。”
徐长老适时取出信件:信封确是汪帮主亲笔。
马夫人交予老夫时,火漆完好无损。”他将信封传阅众长老,众人辨认后纷纷颔首。
不错。”徐长老肃然道:老夫恐误大事,未等诸位到场便先行拆阅。
当时泰山单判官在场见证。”
那位号称铁面判官的单正上前证实:在下亲眼目睹徐长老拆信过程。”
......
乔峰见众人神色凝重,不禁疑惑:究竟何等要事,竟比西夏军情更为紧急?遂问道:信中所述何事?
徐长老手持信笺答道:此非遗书,乃他人致汪帮主的手札。”
何人所作?
开篇写着剑髯吾兄四字。”
剑髯?乔峰心头一震——这不正是恩师别号?
徐长老点头道:正是如此,汪帮主有个的雅号,与他相熟的朋友都知晓。
这封信我曾请单大哥过目,他一眼就认出了写信人的笔迹。”
单正上前一步道:确实如此。
寒舍还珍藏着这位先生的几封书信,当时我便邀请马夫人和徐长老到舍下比对,字迹丝毫不差。”
徐长老接过话头:老朽行事向来谨慎,何况此事关乎本帮存亡,更涉及一位英雄的名誉性命,岂敢草率?老夫还知道太行山谭公谭婆与写信之人交情匪浅,定能辨认其笔迹。”
谭公谭婆相视一眼,谭公开口道:不错,这信上字迹确系那人亲笔。”
不远处,苏澈正与王语嫣等人闲谈,目光却始终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他心知众人维护的是谁——玄慈方丈德高望重,他们不愿向乔峰透露其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当年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慕容博,若此时说出玄慈就是带头大哥,反倒会让幕后 ** 慕容博逍遥法外。
苏澈选择静观其变,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