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世界杯决赛的精彩程度远超伊莱的想象。
尽管他自称对魁地奇不感兴趣,但置身于顶层包厢,在魔法营造的璀璨星空下,感受着数万人山呼海啸般的声浪,目睹保加利亚的找球手威克多尔·克鲁姆做出那个惊为天人的朗斯基假动作时,他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金色飞贼最终被爱尔兰的找球手捕捉,但克鲁姆虽败犹荣。爱尔兰队获胜,克鲁姆抓住了飞贼——一场皆大欢喜的史诗级对决。
狂欢持续到深夜。伊莱随着摩肩接踵、意犹未尽的人流返回营地。空气中弥漫着火焰威士忌的味道和各国语言的歌声与笑闹。
他挤进自己那顶狭小安静的帐篷,重重地倒在床上,感觉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激烈的比赛和持续的喧嚣让他感到一种精神上的疲惫,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然而,就在他迷迷糊糊即将入睡之际,外面欢快的声音开始变调。歌声变成了尖叫,笑闹变成了惊恐的呼喊。
远处似乎有火光闪动,不再是庆祝的烟花,而是某种不祥的、失控的烈焰。
“梅林啊…”伊莱烦躁地用枕头捂住耳朵,但噪音无孔不入。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彻底惹恼了。好好的休息被打断,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他猛地坐起身,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点亮魔杖,动作粗暴地将那几本根本没机会看的书塞进行囊。外面的尖叫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狂笑和某种东西被摧毁的爆裂声。他清楚地听到了有人在高喊“…是食死徒!”
食死徒?伊莱的眉头紧紧皱起,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不耐烦。
他知道这些是伏地魔的旧日追随者,一群制造恐怖和混乱的疯子。偏偏是今晚,在他精疲力尽只想睡觉的时候来捣乱?
“真会挑时候。”他嘟囔着,语气里充满了被打扰的清梦的愠怒。他一把抓起魔杖,决绝地掀开了帐篷的门帘,迈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景象已然大变。之前的节日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恐慌。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撞翻帐篷,踩踏物品。
远处,几个戴着兜帽、脸上罩着银白色面具的身影正趾高气扬地走着,他们挥舞着魔杖,将帐篷点燃,把惊慌失措的麻瓜一家悬浮在半空中,扭曲成可笑的形状。
他们的狂笑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伊莱站在自己的帐篷前,冷眼旁观着这片混乱。他的表情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阴沉和不悦。他看到一个高大的食死徒正用魔法点燃不远处那个三层楼高的宫殿式帐篷,火焰映照在他光亮的头顶点上——那似乎是…卢修斯?
就在这时,一个慌不择路的年轻女巫尖叫着朝他这边冲来,差点撞进他怀里。她身后,一个戴着面具的食死徒不紧不慢地跟着,魔杖指着她,似乎在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粉身碎骨!”食死徒戏谑地喊道,一道咒语击碎了伊莱帐篷旁的一个水桶。
飞溅的碎片差点打到伊莱。这一下,彻底点燃了他压抑的怒火。
伊莱甚至没有移动脚步。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魔杖,对着那个食死徒,用一种清晰而冷冽的声音念出索命咒的咒语。
一道刺目的绿光精准地射出,速度极快,那个正专注于追捕“猎物”的食死徒根本来不及反应,咒语直接命中他的胸口。他哼都没哼一声,就像一袋土豆般向后仰倒,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动了。
那个逃跑的女巫惊愕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食死徒,又看了看一脸平静、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烦人苍蝇的伊莱,张大了嘴巴。
伊莱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女巫,顺手将她的记忆进行了修改。
他的目光扫过混乱的营地,眼神里充满了对这种无意义破坏的厌烦。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这帮家伙,打扰别人清梦,真是不可原谅。
他握紧了魔杖,不是想要出手解决这帮家伙,而是出于一种纯粹的、被打扰后的烦躁。
这里距离庄园实在是太远了,但此刻他只想离开这里,回到自己舒适柔软的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伊莱回到帐篷里拿上自己的东西,也不管福吉邀请他过来的目的之一有没有帮忙进行安保工作,一阵空气爆破声后他离开了这里。
伊莱幻影移形回到自家庄园的门厅时,耳边似乎还残留着营地里的尖叫和狂笑。
冰冷、寂静的熟悉空气包裹住他,驱散了火焰和硝烟的味道。壁炉里的火安静地燃烧着,映照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和两侧盔甲锃亮的表面。
他把行囊随手扔在脚凳上,动作里还带着未消的余怒。踏上楼梯时,厚重的羊毛地毯吞噬了所有脚步声。他讨厌这种无意义的混乱,更讨厌它打断了自己理应享有的安宁。
卧室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新买的家养小精灵已经体贴地拉上了厚重的墨绿色窗帘,点燃了床头柜上散发着淡淡雪松气息的蜡烛。柔软的四柱床像是一个安全的堡垒,与外面的疯狂隔绝开来。
伊莱脱下外套,扔在一旁的扶手椅上,重重地倒在床上。羽毛床垫温柔地陷下去,包裹住他疲惫的身体。
他闭上眼,试图将那些戴着面具的扭曲身影、刺耳的尖叫和那道他自己射出的、刺目的绿光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不过是个不识相的蠢货,挡了他的路,打扰了他的睡眠,仅此而已。
他甚至懒得去回想那个食死徒面具下的脸可能属于谁。
睡意终于开始漫上心头,意识逐渐模糊。
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噼啪声在房间角落里响起。
伊莱的双眼骤然睁开,睡意瞬间消散,眼神锐利如刀。他没有动,只是手指无声地滑到了枕边的魔杖柄上。
“出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压力。
角落里空气一阵扭曲,一个穿着破旧枕套、大眼睛像网球一样的家养小精灵显出身形。它瑟瑟发抖,长长的鼻子几乎要碰到地毯,耳朵因为恐惧而啪嗒啪嗒地扇动着。
“主人…”小精灵的声音十分尖细,“拉罗有消息要禀报…”
伊莱维持着躺卧的姿势,只是微微偏过头,烛光在他半边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说。”
“拉罗在魔法部听到了…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他的标记今晚出现在了世界杯上空…魔法部乱成一团…他们害怕极了…”
伊莱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小精灵只是在报告明天的天气。几秒钟的沉默后,他淡淡地开口:“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