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第四天一大早,王工头就带着人把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完了,领了剩余的工钱,高高兴兴地撤场了。
沈听雪站在焕然一新的酒馆大堂中央,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
原本昏暗陈旧的铺面,此刻已是脱胎换骨。
新换的雕花木窗敞开着,清晨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进来,将室内照得亮堂堂的。
最妙的是,沈听雪特意从现代弄来的几块“明瓦”被巧妙地嵌在了屋顶的几处关键位置!
阳光透过这些瓦片,形成几道光柱,不仅增加了采光,还平添了几分雅致。
墙壁粉刷得雪白,地面铺着干净的青砖!
原本油腻的柜台和桌椅都被擦洗得露出了木头的本色!
看着虽然简朴,却干净整洁,透着一股敞亮劲儿。
通往后院的门被扩大成了对开的月亮门,挂上了竹帘,显得通透了许多。
后院也收拾得利利索索,几间厢房重新裱糊了窗纸,修补了屋顶,仓库也整理过了,足够存放货物和安置人手。
“总算有点样子了。”沈听雪舒了口气。接下来就是大扫除,然后就可以准备开业了。
她挽起袖子,正准备动手,就听见后院传来一阵熟悉的吵闹声。
“风清扬!你个懒鬼!没看见这边还有一堆垃圾没扫吗?就知道抱着你那破葫芦!”
“苏大小姐!您老人家眼睛长头顶上了?没看见我刚把水缸挑满?喘口气不行啊?再说了,扫地那是女人家的活儿!”
“放屁!谁规定扫地就是女人的活儿?你吃闲饭还有理了?”
“我吃闲饭?昨晚要不是我眼疾手快,那摞碗就让你摔碎了!”
“那是我在试试手感!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沈听雪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三天,类似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风清扬和苏浅浅这对活宝,简直就是天生的冤家,从谁去挑水、谁擦桌子、甚至吃饭时谁多夹了一块肉,都能吵得不可开交。
偏偏两人武功又高,吵急了还会忍不住过两招,虽然都有分寸,但也够让人头疼的。
她走到通往后院的月亮门边,掀开竹帘,只见院子里,风清扬正靠在水缸旁,优哉游哉地抿着小酒!
苏浅浅则拿着个大扫帚,气势汹汹地指着他,俏脸气得通红。
“你们两个!”沈听雪提高声音,板起脸,“有完没完?活干完了吗就在这吵?院子扫干净了?桌椅擦完了?仓库归置好了?”
见到老板发话,两人总算暂时休战。苏浅浅气呼呼地一跺脚:“老板!你看他!就知道偷懒!”
风清扬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说:“老板,天地良心,重活累活我可没少干。倒是某些人,毛手毛脚,尽帮倒忙。”
“你说谁帮倒忙?!”
“谁接话就说谁!”
眼看战火又要燃起,沈听雪只觉得脑仁疼。
她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说:“行了!都少说两句!赶紧干活!风清扬,你去把仓库里那些旧酒坛搬出来刷刷晒晒!”
“苏浅浅,你跟我去擦桌椅!再不赶紧收拾利索,今天中午谁都别想吃饭!”
一听没饭吃,风清扬立刻站直了身子,把酒葫芦往腰间一别:“得令!老板您歇着,这点粗活我来!”
他说完,脚底抹油似的溜去仓库了。
苏浅浅也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拿起抹布,跟着沈听雪进了大堂,小声嘟囔:“哼,就会拿吃饭吓唬人……”
沈听雪一边麻利地擦拭着桌椅,一边看了苏浅浅一眼:“你说你,好歹也是个枪仙,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跟他一个酒鬼一般见识?”
苏浅浅手上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挠头说道:“谁让他说话不算话!再说了,我这不是……落难了嘛!虎落平阳被犬欺!”
沈听雪失笑,摇了摇头。这姑娘,性子直来直去,倒也不惹人厌。就是跟风清扬凑在一起,简直像火星撞地球。
三人正忙活着,就听见前面铺子门口有人喊:“沈老板在吗?您订的牌匾做好啦!给您送来了!”
沈听雪闻言,放下抹布,擦了擦手,快步走了出去。只见一个老师傅带着两个小伙计,正抬着一块用红布盖着的长条匾额站在门口。
“辛苦了老师傅!”沈听雪笑着迎上去,付了尾款。
这时,风清扬和苏浅浅也闻声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那块匾额。
“老板,酒馆叫什么名儿啊?”苏浅浅好奇地问。
沈听雪微微一笑,伸手揭开了红布。只见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露了出来,上面是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迎风酒馆!
“迎风酒馆……”风清扬摸着下巴,咂摸了一下,眼睛突然一亮,脸上露出夸张的得意表情!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苏浅浅!
“哎!苏丫头,听见没?‘迎风’!这名字取得好啊!”
“迎风,迎风,这不就是欢迎我风清扬嘛!”
“老板,您可太够意思了!这名字取得,有水平!深得我心!”
苏浅浅一听,顿时柳眉倒竖,啐了一口:“呸!风清扬你要不要脸?!迎风就是迎你?”
“你怎么不说‘迎客松’是迎你呢?”
“老板取这名字,分明是寓意‘迎八方来客,纳四海清风’!”
“多么雅致!到你嘴里就变味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风清扬一听这话,他就不乐意了!又开始怼苏浅浅了!
“嘿!怎么就不是迎我了?这‘风’字明明就是我的姓!”
“天下姓风的多了去了!你怎么不说风车风箱都是你家的?”
“强词夺理!老板,您说,是不是有欢迎我的意思?”
“老板您别理他!他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两人立刻又吵作一团,一个得意洋洋,一个气急败坏,围着那块匾额争论不休。
沈听雪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地吼道:“都给我闭嘴!”
两人被她的气势镇住,暂时消停了。
沈听雪指着匾额,没好气地说:“这名字就是我随便取的!寓意简单,就是希望酒馆生意好,能迎着客来!”
“名字跟你们俩谁都没关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瞪了风清扬一眼,又瞪了苏浅浅一眼,“牌匾挂上!然后,风清扬,你去把后院那堆柴劈了!”
“苏浅浅,你去把厨房那堆碗洗了!”
“你们活不干完,谁也别想吃饭!再吵一句,明天的饭也别想了!”
一听到关乎吃饭的大事,两人立刻偃旗息鼓。
风清扬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嘀咕着“劈柴就劈柴”,溜去了后院。
苏浅浅也气鼓鼓地一甩马尾,转身进了厨房,把碗碟弄得叮当响,以示抗议。
沈听雪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哪是请了两个伙计,分明是请了两尊活祖宗!
她已经开始为酒馆开业后的日子感到深深的担忧了……
这俩人要是在客人面前也这么吵,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抹布,继续擦拭柜台。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眼前这摊子收拾干净再说。
她抬头看了看那块崭新的“迎风酒馆”匾额,心里默念:希望真能迎来顺风顺水吧,可千万别被这两个活宝把房顶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