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杨眉大仙那方清静小天地归来,林玄并未立刻启程前往不周山。他寻了一处僻静山谷,布下简易禁制,盘膝而坐,将此次问道所得细细梳理。
心神沉静,过往种种如同画卷般在脑海中缓缓展开。前世身为鲲鹏时,那紫霄宫中被迫让出圣位蒲团的一幕,始终是他心底一根难以拔除的尖刺。那份屈辱、不甘与对鸿钧、对三清、乃至对天道的怨怼,虽被深藏,却无形中影响着他的心境与抉择。
然而,此刻再回想那幕,感受却已截然不同。
从杨眉大仙处,他已知鸿钧乃是盘古善念所化,其合道是为守护洪荒,平衡魔染,其心可昭日月。这样一位存在,当真会如后世小说所描绘的那般,会刻意算计于他,只为他一个蒲团?细细想来,当时紫霄宫中大能云集,机缘瞬息万变,或许更多是自身气运不足、实力不济,加之三清乃盘古正宗,气运相连,受天道青睐,种种因素叠加,才导致了那一步之差。将一切简单归咎于鸿钧的“算计”,或许本就是自身不甘之下的一种偏执臆测。
“执着于过去一席之位,耿耿于怀,反倒落了下乘,束缚了自身道心。”林玄心中豁然开朗,那根扎了无数岁月的尖刺,此刻仿佛被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悄然化去。心境顿时变得圆融通透,再无滞碍。前世的鲲鹏因失圣位而怨天尤人,乃至后来加入妖族天庭,种种抉择,未必没有这份心结的影响。而今,他既已明悟前因后果,跳出宿怨,自然不会再被其左右。
“圣位虽好,终是天道所赐,受天道制约。我有混沌珠,走混元大道,所求乃是超脱自在,岂能再被一尊天道圣位束缚?”林玄目光清明,道心坚定。别说如今圣位尚未定下,即便将来有机会,他也不会再去争夺那鸿蒙紫气。他的路,是法则证道,是直指混元大罗金仙,乃至更高!何必去走那受制于天的斩三尸捷径?
心结一去,道心愈发晶莹剔透,对大罗之境的感悟似乎又深了一层。神识内观,可见顶上三花摇曳生辉,十二品道基稳固无比,与整个蓬莱仙岛的气息更加水乳交融。
然而,另一个念头也随之浮现,源自他对洪荒未来“末法”趋势的隐忧,以及自身道场发展的需求。
“现在洪荒灵气充沛,但终是消耗品。若只进不出,坐吃山空,即便底蕴深厚,也终有灵机衰退之日。若能像前世小说中设想的那般,布下大阵,汲取天外混沌之气,转化为先天灵气,反哺洪荒广阔天地,岂非一劳永逸,?”
这个想法极具诱惑力。混沌珠内便有无尽混沌之气,若能找到转化之法,不仅可解决蓬莱仙岛乃至未来可能对延缓洪荒灵机衰退有所助益,积累无上功德。
但念头一起,他便知此事艰难无比。混沌之气,暴烈无序,化万物为虚无,乃是万法之敌。欲将其转化为滋养万物的先天灵气,无异于逆天而行,涉及最本源的造化之秘。其中涉及的能量层级转换、法则重构、秩序建立,玄奥至极,绝非寻常阵法所能做到。即便他拥有混沌珠,对混沌之气有远超常人的亲和与理解,此刻也毫无头绪,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或许……需要对阵道、对造化法则、对阴阳五行本源运转有极深的造诣,方能窥得一丝可能。”林玄沉吟。此事急不得,眼下他阵道修为虽因掌控蓬莱大阵有所提升,但距离创出如此逆天阵法还差得远。对造化法则的感悟更是浅薄。这注定是一个需要漫长岁月去研究、去尝试的宏大课题。
“暂且记下,留待日后。当前首要,仍是提升实力,感悟法则。”林玄将此事压在心底,设为长远目标之一。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彻底梳理完毕,林玄只觉神清气爽,念头通达。前尘宿怨已了,未来道途已明,长远规划亦有方向。他长身而起,撤去禁制,目光再次投向那不周山的方向,眼中再无丝毫迷茫,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定与期待。
身形化作一道混沌流光,掠过山川大地,速度比之前更快,气息也更加凝练深沉。他不再仅仅是赶路,而是将这次旅程本身也视作修行的一部分,神识感知着沿途的山川地脉、草木枯荣、生灵百态,体悟着洪荒天地的浩瀚与生机,印证着自身混沌之道。
心无挂碍,道途自宽。卸下了前世的重担,明确了今生的目标,林玄以更加轻盈而坚定的姿态,正式融入了这波澜壮阔的洪荒大世。他的到来,必将为这个时代,带来不一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