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石后的望远镜镜片反射着细碎的光，林默的视线牢牢锁在别墅露台那道身影上，呼吸不自觉放轻。章柏之像是突然来了兴致，竟对着空旷的海面跳起了舞——不是她擅长的优雅舞步，而是带着野性的热辣舞姿，裙摆短得堪堪遮住大腿根，腰肢扭转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张扬。
海风掀起她的裙摆，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腿，阳光落在她裸露的肩颈，像镀了层金。林默的喉结滚了滚，猛地按下对讲机：“都转过身，不许看。”
保镖们齐刷刷转过去，没人敢违抗。他却握着望远镜没放，镜片后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又烫又燥。她分明知道他在看——那故意扭向礁石方向的眼神，那嘴角勾起的狡黠笑意，全是挑衅，又带着点邀功似的炫耀。
“林总，您的咖啡。”身后忽然传来轻柔的小提琴声，旋律像海风般舒缓，林默回头，见苏晚不知何时来了，正端着咖啡杯，手里还握着把小提琴，琴弓在弦上轻轻滑动。
“什么时候来的？”他的声音有点哑。
“来了一会儿了，看您看得入神，没敢打扰。”苏晚轻笑，琴弦上流淌出更柔的调子，“章小姐这是在跟您撒娇呢。”
林默没否认，视线又落回望远镜上。章柏之的舞蹈渐缓，像是跳累了，随手扯过搭在栏杆上的薄纱披在肩上，歪着头往礁石方向望，像是在猜他会不会现身。
苏晚的小提琴声忽然转了调，变得轻快起来，像跳动的浪花。“她其实很聪明，知道硬刚没用，就换了法子勾着您。”她顿了顿，琴弓微顿，“您也确实吃这套。”
林默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望远镜边缘，没接话。章柏之大概是等不到人，竟在露台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芒果干，慢条斯理地吃着，偶尔朝礁石方向挥挥手，像在跟他打招呼。
小提琴声渐渐低下去，苏晚收起琴弓：“章小姐让我带句话，说晚上想吃您做的海鲜粥。”
林默放下望远镜，镜片后的目光还带着未散的热度：“知道了。”他起身时，不忘再看一眼露台，章柏之正对着他的方向比划爱心，见他似乎看到了，立刻缩回头，像只偷糖被抓的猫。
苏晚看着他嘴角那抹没藏住的笑意，低头调试琴弦：“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林默整理了下衬衫领口，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把小提琴留下，你去准备晚上的食材。”
等苏晚离开，林默捡起那把小提琴，试了试音。琴弦震动的声音顺着海风飘向露台，章柏之立刻站直了，朝着礁石方向挥手跳跃，像只兴奋的小鹿。
他握着琴弓，忽然想，或许偶尔放下紧绷的神经，陪她疯一次，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此刻，海风、琴声，还有那个朝他雀跃的身影，让这片海都变得温柔起来。
苏晚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林默哥，晚上一起用晚餐吧？我让厨房做了些清淡的小菜，就我们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多好。”她刻意加重了“安安静静”几个字，眼神里带着对章柏之张扬性情的隐晦排斥。
林默正调试着小提琴，闻言抬眸，目光平静无波：“不了，柏之等着我做海鲜粥。”
苏晚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指尖微微收紧：“她总是这么黏人，闹哄哄的，您难道不觉得累吗？我就不一样，我能陪您安安静静地看会儿书，听段琴，不好吗？”
林默放下琴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她的闹不是黏人，是鲜活。”他想起章柏之跳热舞时飞扬的裙摆，想起她朝自己比划爱心时的狡黠，眼底泛起暖意，“她的每一分鲜活，我都喜欢。包括那些你眼里的‘闹哄哄’。”
苏晚愣住了，她从未见过林默用这样的语气谈论一个人，那语气里的珍视，像一把钝刀，轻轻割着她的心思。
林默没再看她，拿起小提琴转身就走，琴身轻晃，弦上还残留着刚才为章柏之奏响的旋律。他的脚步轻快，朝着露台的方向，那里有他心心念念的身影，有他甘愿沉溺的鲜活与热烈。苏晚望着他的背影，终于明白，有些光芒，不是安静就能替代的——章柏之的热闹，恰恰是林默心底最汹涌的向往。
苏晚正对着镜子调整小提琴肩托，手机在化妆台上“叮咚”响了一声。她瞥了一眼，是微信新朋友提示，点开来，申请消息赫然是“林默”两个字，验证信息就一句话：“有空听你拉小提琴，很舒服。”
手里的琴弓差点没拿稳。她记得这人——上次行业交流会上，那个坐在后排一直安静听着的男人，穿一件简单的白衬衫，眼神挺温和的。当时她拉到一半弦松了，慌得手都抖了，还是他悄悄递过来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低声说“别慌，慢慢调”。
苏晚咬着唇笑了下，指尖在屏幕上点了“通过”。刚放下手机，消息就过来了：“上次你拉的《沉思》，收尾那几个泛音处理得特别好，听得人心里软软的。”
她愣了愣，没想到他听得这么细。那天她状态其实一般，就记得自己手心全是汗，哪还顾得上什么泛音。指尖在琴箱上轻轻敲着，她回：“谢谢啊，其实那天挺紧张的，弦都跑音了。”
“没听出来，只觉得你拉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
苏晚的脸“腾”地一下热了。她放下琴，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手指无意识地划着玻璃。其实她知道林默，圈内都说他眼光刁，听音乐挑得很，能被他说一句“舒服”，比拿个小奖项还让她开心。
正想着，林默又发来一条：“周末有空吗？你家楼下的咖啡馆，我带杯拿铁上去？就听你拉段简单的，不耽误你太久。”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小提琴的银色弦轴上，晃得人眼晕。苏晚深吸一口气，回了个“好啊”，末了又加了个小提琴的表情，自己看了都觉得有点傻气，赶紧锁屏，心脏却跳得像打鼓——说真的，被人这样认真记住自己的琴声，这种感觉，确实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