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林默拿着苏晴的孕检报告，手指反复摩挲着“宫内早孕”那几个字，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医生说一切都好，就是你体质特殊，前三个月得格外小心，最好多卧床休息。”林默把报告放在床头柜上，俯身替苏晴掖了掖被角，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的珍视。
苏晴靠在软枕上，手轻轻覆在小腹上，脸上泛着怀孕初期特有的柔和光晕：“知道啦，你都说八百遍了。”她抬头看他，眼里带着满足的笑，“这下你可以彻底放心了吧？”
“放心，怎么可能放心。”林默坐在床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从今天起，你什么都不用做，吃饭我喂，走路我抱，连翻身都得叫我。”
苏晴被他逗笑了：“哪有那么夸张。”心里却甜丝丝的——这就是她盼了许久的画面，他紧张她，在乎她，把她和孩子放在心尖上。
确认苏晴怀孕的消息像颗石子，在林默的生活里激起层层涟漪。最直接的变化是，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着苏晴，要么给她读育儿书，要么坐在床边看文件，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可日子一久，新的问题来了。
林默的身体像台不知疲倦的发动机，常年保持着高强度锻炼，精力旺盛得惊人。以前晚上总能和苏晴腻在一起，哪怕只是抱着说说话，也能消解一天的疲惫。可现在，苏晴怀了孕，医生反复叮嘱前三个月要避免剧烈运动，连亲密的触碰都得小心翼翼。
起初他还能靠着工作和侍弄菜园转移注意力，可夜深人静时，看着身边熟睡的苏晴，感受着自己身体里那股无处安放的精力，一种久违的烦躁感渐渐涌了上来。
这天晚上，他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了健身房。跑步机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一口气跑了一个小时，汗水浸透了运动服，肌肉线条在灯光下贲张，可心里那点躁动依旧没散去。
“林先生，您还没休息？”值班的佣人端着温水进来，看到他赤着上身在举哑铃，忍不住咋舌——这位老板的精力，真是比二十岁的小伙子还旺盛。
林默放下哑铃，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透着压抑的焦躁：“睡不着。”
佣人没敢多问，放下水杯就退了出去。健身房里只剩下器械碰撞的声音，林默看着镜子里自己健壮的身影，忽然觉得有点可笑——以前那些女人，一碰就怀孕，怀了孕也没这么多忌讳，他从不知道“克制”两个字这么难写。
更让他无奈的是，苏晴现在需要静养，他连话都不敢多说，怕累着她。白天还好，有工作和琐事填充，可到了晚上，那种被“束缚”的寂寞感就格外强烈。
他开始频繁地去看曼妮。倒不是想做什么，只是觉得曼妮那里热闹，孩子们的吵闹能冲淡他心里的烦躁。
曼妮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行动渐渐不便，看到林默来得勤了，心里也猜到了几分。
“苏晴那边是不是不方便？”这天下午，曼妮看着他坐在院子里逗孩子，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林默手里的玩具车顿了顿，没瞒着她：“嗯，医生说前三个月得小心。”
曼妮笑了笑，让佣人切了盘水果端过来：“你啊，以前总嫌我们麻烦，现在知道清静也不是什么好事了？”
林默拿起块苹果咬了一口，没说话。他确实有点想念以前那种吵吵闹闹的日子了——至少那时候，他的精力有处安放，不用像现在这样，像头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只能原地打转。
“其实苏晴也不容易。”曼妮摸着自己的肚子，语气温和，“多囊怀孕本就辛苦，她现在肯定比你还煎熬。你多忍忍，过了这三个月就好了。”
林默点了点头：“我知道，就是……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小心翼翼地说话，不习惯连拥抱都得克制，不习惯身体里那股旺盛的精力找不到出口。
从曼妮那里回来，已经是晚上了。苏晴还没睡，靠在床头看育儿杂志。看到他进来，她放下杂志笑了笑：“回来了？”
“嗯，跟孩子们玩了会儿。”林默走过去，坐在床边替她揉了揉腿，“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挺好的，下午还睡了一觉。”苏晴握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忽然轻声说，“林默，是不是……委屈你了？”
林默心里一动，抬头看她：“怎么这么说？”
“我知道你……”苏晴的脸颊有点红，“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为了我，你肯定很不方便。”
林默低笑一声，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轻的吻：“傻瓜，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和孩子最重要。这点‘不方便’算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乖乖的，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强。等你稳定了，想怎么样都行。”
苏晴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心里的那点愧疚渐渐散去，反而涌上一股暖流。她知道林默的辛苦，也知道他在克制，这份体谅和在乎，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也别太累了。”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要是实在睡不着，就去看看文件，或者……我陪你说说话？”
“好啊。”林默在她身边躺下，侧着身看着她，“跟我说说，今天看育儿书，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了？”
苏晴开始絮絮叨叨地跟他讲书上的内容，从孕期饮食说到产后护理，声音轻柔得像催眠曲。林默静静地听着，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心里的那点烦躁和寂寞，渐渐被一种踏实的暖意取代。
或许确实很难熬，或许确实很不习惯，但只要能守着她和孩子，这点寂寞，这点克制，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揽住她的肩膀，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苏晴往他怀里缩了缩，很快就睡着了。林默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再忍忍，他对自己说。
忍过这三个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他就能好好抱抱她，好好听听她的声音，好好……把这份无处安放的精力，都用在她身上。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卧室里一片安宁。林默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她轻微的胎动，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期待三个月后的解禁，更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为了这份期待，再难熬的寂寞，他都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