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葡萄藤爬满了半个廊架,晚风吹过,叶子沙沙响,像谁在耳边絮语。苏菲抱着孩子站在廊下,看着林默弯腰给新买的月季浇水,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深色。
“我查了日历,下月初你能空出三天假吧?”苏菲的声音裹在风里,带着点试探的软,“到时候我们去承德山庄住两天,就我们和孩子,好不好?”
林默直起身,手背在裤腿上蹭了蹭,转过身时,月光刚好落在他眼底,藏着点她读不懂的复杂。“天天黏在一起?”他扯了扯领带,语气里带了点玩笑般的认真,“苏菲,你忘了上次?”
苏菲的脸“腾”地红了。上次他难得休了年假,两人在海边别墅待了整周,他像要把攒了半年的念想都补回来,从晨光漫进窗帘到星子缀满夜空,他的气息几乎没离开过她身边。最后一天她实在受不住,趁他熟睡时提前回了京市,回来后好几天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那不一样……”她攥紧了怀里孩子的襁褓,声音细若蚊吟,“我就是想……多见见你。”
林默走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我知道。”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沉得像浸了酒,“可我怕啊。”
“怕什么?”
“怕我收不住。”他轻笑一声,指尖滑到她下巴处,轻轻抬起,“怕我一沾上你,就想天天缠着你,像上次那样,闹得你躲都来不及。到时候你又要背着我收拾行李,我这心里……”他没说下去,只是拇指在她唇上轻轻摩挲着,带着点克制的哑意,“还是在家里等我吧,嗯?”
苏菲的心跳得厉害,既羞又恼,却被他眼底的坦诚戳中了软肋。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的索要总是带着不容拒绝的灼热,像藤蔓缠紧大树,密不透风到让她心慌,可真要推开时,指尖又总是舍不得。
“那……你说话算话,每周至少回来两晚。”她咬着唇,伸手揪住他的衬衫下摆,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林默低笑出声,弯腰把她和孩子一起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拂过她的耳廓:“遵命,我的苏小姐。”
葡萄叶又沙沙响起来,像是在笑。苏菲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又甜又涩。或许这样也不错,隔着点距离,反而能把这份念想攥得更牢些。至少,他知道她在这儿等,她也知道,他总会回来。
林默抬手看了眼腕表,指针已经指向七点半,去公司的早会再耽搁不得。他理了理西装袖口,目光落在廊下抱着孩子的苏菲身上,她的侧脸被晨光镀上一层柔边,睫毛垂着,像停了只安静的蝶。
“我走了。”他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怕吵醒怀里刚睡着的女儿。
苏菲抬起头,眼底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朦胧,她把孩子小心地递给旁边的月嫂,指尖在襁褓边缘捏了捏,才转过身面对他。“路上小心。”她说着,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带——那是她前几天特意去王府井挑的,藏蓝色的底,缀着细碎的银线,衬得他肤色愈发沉稳。
林默捉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那圈浅浅的戒痕——那是去年他带她去定制戒指时,试戴留下的印子,后来她总说带孩子不方便,就摘了收起来,可那道痕却像刻在了骨头上,总也褪不去。
“舍不得我?”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点戏谑的暖。
苏菲的脸微微发烫,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却被他反手攥住手腕,往怀里带了带。她踉跄着撞进他怀里,鼻尖抵着他的衬衫,闻到那股熟悉的雪松须后水味,混着清晨阳光的味道,让她心头一软。
“别闹,月嫂看着呢。”她小声嘟囔,却没真的挣开。
林默低笑,手臂收得更紧,低头就吻了下去。那吻起初很轻,像晨露落在花瓣上,他的唇瓣贴着她的,带着点克制的温柔,辗转厮磨着,把她刚睡醒的迷糊气都舔舐干净。苏菲的手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腰,指尖陷进西装的布料里,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心里那点不舍像潮水似的漫上来。
他渐渐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小心翼翼地探进来,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却又始终留着分寸——知道她刚出月子不久,不敢太过孟浪。可那克制里的灼热,却比任何浓烈的纠缠都更让人心颤,苏菲的呼吸乱了,喉咙里溢出细碎的轻吟,像被风吹动的风铃。
直到院门口传来司机按喇叭的声音,林默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都带着点微乱。“等我回来。”他哑着嗓子说,指腹擦过她被吻得泛红的唇。
苏菲点点头,眼眶有点热,她踮起脚,主动凑上去,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像只撒娇的猫:“晚上早点回,我让张妈炖了你爱喝的汤。”
“好。”林默笑了,在她发顶印下最后一个吻,才终于松开手。
他转身走向院门时,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苏菲还站在廊下,晨光落在她身上,像裹了层金纱。她朝他挥了挥手,脸上的笑亮得像落在檐角的光。
林默的心头忽然就被填得满满的。他知道,无论这一天的工作有多繁杂,只要想到傍晚推开这扇院门时,会有这样一个人在等着,所有的疲惫,都会烟消云散。
车驶出胡同口时,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座青砖灰瓦的四合院,葡萄藤在晨光里轻轻摇晃,像在替他无声地说着“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