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推开家门时，客厅里的喧闹声差点让他以为走错了地方。
安安正趴在地毯上，手里攥着蜡笔在画纸上涂涂抹抹，旁边的丽丽正陪着他，耐心地教他怎么调配出更鲜艳的绿色。而被林薇带来的那个小男孩——后来才知道叫诺诺，正举着一个变形金刚，追得家里的猫咪团团转，笑声像银铃一样脆。
“回来啦？”丽丽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安安说要画全家福，等你回来一起画呢。”
林默换鞋的动作顿了顿。这几天，家里突然多了两个孩子，原本清净的空间变得乱糟糟，玩具扔得到处都是，冰箱里的牛奶消耗得飞快，连他惯用的书房，都被改成了临时的“儿童乐园”。他以为丽丽会抱怨，毕竟她一向喜欢整洁安静。
可没有。
丽丽不仅没说过一句不满，反而比他更上心。早上会提前半小时起来准备儿童餐，把安安和诺诺的小书包整理得整整齐齐；晚上会给两个孩子讲睡前故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甚至把自己最喜欢的那套限量版绘本拿出来，任由孩子们在上面贴贴纸。
“画好了吗？”林默走过去，视线落在画纸上。纸上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高高大大的，旁边是扎着马尾的女生，中间那个小小的身影，笑得露出两颗门牙，正是安安。
“爸爸快来，这里给你留了位置。”安安举起蜡笔，往旁边画了个空位。诺诺也跑过来，把变形金刚往林默手里一塞：“林叔叔，你陪我玩这个，妈妈说这个最难变了。”
林默接过变形金刚，手指有些僵硬。他从没跟孩子打过交道，更别说同时应付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
“我来吧，”丽丽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变形金刚，三两下就拼出了一个机器人，“诺诺看，这样就好了，是不是很简单？”
诺诺欢呼起来，安安也丢下蜡笔凑过去。丽丽一边教他们摆弄玩具，一边回头对林默眨眨眼：“愣着干嘛？安安还等着跟你一起画完全家福呢。”
林默在地毯上坐下，拿起安安递来的蜡笔。安安的小手握住他的手，引导着他在画纸上添上一个轮廓。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温暖的色彩，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混乱，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晚上孩子们睡熟后，林默看着丽丽在厨房收拾。她系着围裙，正在清洗孩子们用过的小碗，动作麻利又轻柔。
“辛苦你了，”林默走过去，想帮忙，却被她拦住。
“不辛苦啊，”丽丽转过身，擦了擦手上的水，“安安和诺诺都很乖，而且……”她笑了笑，眼底闪着光，“看你跟他们互动，觉得你跟平时不一样，挺可爱的。”
林默愣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丽丽眼里，是严肃、刻板的形象，却没想到会被用“可爱”来形容。
“以前总觉得你什么都能搞定，有点距离感，”丽丽靠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但看到你给安安削铅笔削到手忙脚乱，给诺诺讲睡前故事讲得自己先打哈欠，才觉得……你也有不那么‘万能’的一面，挺真实的。”
林默喉结动了动，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客厅里还留着孩子们的玩具，空气里有淡淡的牛奶香，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会让丽丽疲惫，却没想到，这些突如其来的“意外”，反而让他们的心贴得更近了。那些被孩子打破的平静，都变成了暖意，一点点填满了生活的缝隙。
“以后，我们一起学怎么当大人，”林默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也一起学怎么陪孩子玩。”
丽丽笑着点头，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客厅的小夜灯亮着，照在散落的玩具和未完成的全家福上，一切都乱乱的，却又暖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