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红木家具被夕阳染得暖意融融,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摩挲着那只传了三代的玉扳指,目光落在林默身上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我已经让你妈把庚帖备好了,你和琳达的事,该定了。”
林默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温热的茶水晃出细微波纹。这已经是老爷子这个月第三次催婚,从前他总以工作忙推脱,可这次老爷子直接搬来了家族长辈的规矩,连日子都定好了。
“爷爷,我……”林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爷子打断:“我知道你顾虑什么,琳达那姑娘我瞧着好,性子爽朗,家底也清白,你们处了这些年,难道还要我这把老骨头跪下来求你?”
话虽重,眼里却藏着期盼。林默看着爷爷鬓角又添的白发,想起小时候骑在他肩头逛庙会的光景,喉结动了动,终究点了头:“我知道了。”
从老宅出来,林默驱车直奔琳达的工作室。玻璃窗后,她正趴在画架前调色,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她发间,像撒了把金粉。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也是这样,拿着画笔在墙上涂鸦,回头冲他笑时,虎牙亮晶晶的。
“你怎么来了?”琳达放下画笔,鼻尖沾了点颜料,像只花脸猫。林默伸手替她擦掉,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愣了愣。
“跟我走。”他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工作室的门都没顾得上锁。琳达被他拽得踉跄,却笑着问:“去哪儿啊?这么急?”
车停在江边的摩天轮下,暮色正浓,彩灯次第亮起,在夜空织出流光溢彩的网。林默突然单膝跪地,掌心摊开——那是枚素圈戒指,是他前几天跑遍全城老字号银铺,亲手打的。
“老爷子催婚了。”他声音有些发紧,却字字清晰,“但这不是主要原因。琳达,从你抢我半块橡皮开始,到你替我挡酒喝得酩酊大醉,再到我出差时你每天发的天气预报……我好像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你。”
琳达的眼睛慢慢红了,手指绞着裙摆,却故意板起脸:“就这?你这求婚也太敷衍了吧?连束花都没有。”
林默仰头看着她,眼里映着漫天灯火:“花我明天就去订,订一辈子的。你愿意……让我把往后的日子,都和你捆在一起吗?”
风拂过江面,带着水汽的微凉。琳达忽然蹲下身,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声音闷闷的:“傻子,我还以为你要等我先开口呢。”她抬手,把戒指抢过来,自己套在了无名指上,“这戒指尺寸还行,算你有点良心。”
林默失笑,站起身把她圈进怀里。摩天轮升到最高处,车厢里的灯光恰好亮起,像颗悬在夜空的星辰。琳达指着那点光:“你看,连老天都在帮你。”
“是在帮我们。”林默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以后老爷子再催,我就说‘早就办妥了’。”
琳达踮脚回吻他,笑声混着风声飘得很远:“那可得说清楚,是你求的婚,不是我逼你的。”
江风温柔,灯火璀璨,远处传来摩天轮运行的轻响,像在为这场迟来的承诺,奏响最动听的背景音。林默知道,有些决定,看似是被催促着做出,实则早已在心底盘桓了千遍万遍,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那句“我愿意”,说给对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