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推开书房门时,红木长桌上的婚约协议泛着冷光。父亲的声音从真皮沙发上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下周和苏家小姐见一面,订婚日期已经定了,没得商量。”
他指尖摩挲着协议上自己的名字,鎏金字体刺得人眼疼。“我不会去的。”林默的声音很沉,像压着块冰,“我的事不用你们安排。”
“你的事?”父亲猛地起身,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却依旧带着压迫感,“林氏集团的股份你想不想要?你母亲留下的基金会还想不想要?别以为你整天混在画室就能躲开责任,你是林家的继承人,这门婚事能让林氏的版图扩大三成,你没得选。”
林默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用婚姻换利益,你们当年也是这么对我母亲的?”
“放肆!”父亲的手杖重重砸在地板上,水晶杖头裂出细纹,“你母亲当年……”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化作一句,“下周三下午三点,丽思卡尔顿,你必须出现。”
书房的门被甩上时,林默的指节已经攥得发白。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苏菲发来的消息,问他晚上要不要去吃街角那家新开的火锅。指尖悬在输入框上,半天敲不出一个字。
他想起上周苏菲趴在画室的地板上,用炭笔给他画速写时的样子。她的头发沾了点颜料,鼻尖蹭得灰扑扑的,抬头笑时眼里像落了星星:“林默,你看你皱眉的样子,像只气鼓鼓的大金毛。”
那时候的空气里都是松节油和笑声,没有股份,没有婚约,只有她指尖蹭过他手背的温度。
周三下午,林默还是出现在了丽思卡尔顿。苏家小姐穿着高定礼服,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娃娃,开口就是“听说林少在国外办过画展?不过男人终究要以家业为重”。
他没搭话,目光落在窗外——苏菲此刻应该在画室里,对着他上次没画完的向日葵发呆吧?她总说那朵花的花瓣太硬,像他这个人。
“林少?”苏家小姐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林默起身,将餐巾放在桌上,声音淡得像水:“抱歉,我还有事。”
“可是……”
“婚约的事,让你父亲找我父亲谈。”他抓起外套往门口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菲的电话。
“林默!你快看我画的向日葵,这次花瓣软乎乎的,像不像你昨天给我买的?”她的声音裹着风,甜得发腻。
林默靠在旋转门外,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忽然笑了:“像,特别像。等我回来,带你去吃那家火锅。”
“好啊!”
挂了电话,他给助理发消息:“把我名下那几家画廊的股份折现,还有我母亲留给我的那块地,挂牌出售。”
助理秒回:“林总,那可是……”
“照做。”
林默收起手机,阳光落在他脸上,带着点决绝的暖意。他或许逃不开林家继承人的身份,但至少能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打破牢笼——哪怕要变卖资产,哪怕要和整个家族对抗,他也不想让苏菲的名字,出现在那些冰冷的利益算计里。
街角的风带着火锅的香气飘过来,林默深吸一口气,往苏菲的画室走去。比起红木桌上的婚约,他更想握住那双沾着颜料、能画出软乎乎向日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