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办公室，林默正对着电脑核对着项目数据，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忽然听到前台小姑娘带着点迟疑的声音传来：“林总，外面有位叫林薇的女士找您，还……还带着个孩子。”
林默皱了皱眉，林薇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他起身走到门口，就看见大厅沙发上坐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默的脚步猛地顿住。
是她。那个在他人生最低谷时短暂出现过，又像风一样消失的林薇。
而她怀里的孩子……林默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孩子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睫毛很长，鼻梁高挺，尤其是抿着嘴时嘴角微微下撇的弧度，简直和他小时候被家里人拍下来的照片一模一样。
“你……”林默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怎么来了？”
林薇站起身，抱着孩子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平静：“他叫林念，想看看爸爸长什么样。”
“爸爸？”林默的目光死死钉在孩子脸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不是没想过当年的事可能留下痕迹，却从不敢深想，更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揭开。
林念眨了眨眼，从林薇怀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林默，忽然小声说：“妈妈，他和我画的爸爸好像。”
林默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他注意到孩子手里攥着一张蜡笔画，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旁边是个小小的身影，背景是太阳和云朵——那是幼儿园老师布置的作业，画“我的爸爸”。
“你早就知道了？”林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看向林薇。
林薇点了点头：“念念两岁时生病住院，需要亲属输血，血型对上的时候就知道了。本来不想打扰你，可他天天追着问爸爸去哪了，我……”她顿了顿，避开林默的目光，“你要是不想认，我带他走就是。”
“别！”林默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他快步上前，蹲在林念面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念念，我是爸爸。”
林念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林薇，又看了看林默，忽然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林默的脸颊，奶声奶气地问：“爸爸，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林默心里。他想说自己不知道，想说对不起，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个用力的拥抱，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小家伙起初还愣了一下，随即伸出小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像只找到了归宿的小猫。
林薇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悄悄红了眼眶，却很快转过身，假装整理衣角。
办公室里其他同事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此刻都屏住呼吸，没人敢出声。只有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落在相拥的父子身上，带着点不真实的暖意。
林默抱着林念站起身，看向林薇，目光复杂却多了份坚定：“留下吧，我们……一起带他长大。”
林薇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林念在林默怀里咯咯笑起来，小手揪着林默的领带晃了晃：“爸爸，老师说爸爸会举高高，你会吗？”
林默低头看着儿子灿烂的笑脸，眼眶一热，用力点头：“会，爸爸什么都会。”
窗外的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个迟到了四年的相认，轻轻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