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捏着手机站在包间门口,指尖因用力泛白。屏幕上是合作方王总的消息:“小林啊,今晚这局你可得带个能聊的来,上次那苏菲姑娘是不错,但太文静了,端着酒杯都脸红,咱这生意场,得有林薇那样的敞亮劲儿才行。”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泛着绿光,映得他脸色发沉。他不是不知道,王总这话明着是夸林薇,实则是暗示生意要成,少不了酒桌上的周旋——林薇确实擅长这个,红酒白酒混着来,玩笑话接得滴水不漏,上次项目初期,她三言两语就把剑拔弩张的谈判气氛缓和了,连王总都直夸她“比爷们儿还能扛事”。
而苏菲……林默想起上周带苏菲去见客户,小姑娘紧张得手心冒汗,别人敬她酒,她只会僵硬地说“我不太会喝”,最后还是他替她挡了大半。不是不好,只是那份怯生生的真诚,在推杯换盏的酒局里,像块没磨过的玉,带着棱角,却融不进那片喧嚣。
“在这儿愣着干嘛?”林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修身的黑色长裙,手里拎着个精致的酒壶,“王总都催了,走吧。”
林默侧身让她过去,目光落在她挺直的肩背上。她总是这样,像朵带刺的玫瑰,在酒局里游刃有余,可他记得有次她喝醉了,趴在沙发上哭,说自己讨厌酒的味道,只是没人的时候才能说。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人轻轻带进走廊的阴影里。“今晚别喝太多。”低沉的嗓音擦过耳畔,带着温热的威士忌气息。
没等她回应,他的吻已经落下来。不同于往日的温柔,这个吻带着些许惩戒的意味,舌尖撬开唇齿时有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她被迫仰头承受,能清晰感受到他西装面料下紧绷的肌肉线条。
当他终于松开时,两人呼吸都乱了节奏。他用指腹抹过她唇角的水光,眼神暗沉:“上次你喝醉抱着马桶吐到凌晨三点的事,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林薇回头冲他笑了笑,眼里带着点自嘲:“放心,我有数。毕竟,总不能让苏菲来扛这些,她那样的干净,该留在该在的地方。”
包间门被推开,喧闹的人声涌出来。林默看着林薇熟练地和王总打招呼,举起酒杯的样子利落又洒脱,而他口袋里,苏菲发来的消息还亮着:“结束了告诉我,给你留了醒酒汤。”
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反复摩挲,林默觉得胸腔里像卡着碎玻璃。宴会厅的香槟塔在眼前晃动,那些程式化的微笑和握手突然令人作呕。他想起林薇昨晚在玄关给他的吻,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和孤注一掷的颤抖,像初春融雪渗进裂缝;而今早苏菲在车库的告别吻,却带着咖啡的醇苦和欲言又止的克制,如同暮色般将他温柔包裹。
这两个女人。一个让他想起年少时淋过的第一场雨,一个让他眷恋寒冬里唯一的壁炉。现在他却要亲手把雨水浇灭,将壁炉封存。
指节无意识收紧,手机边框硌得掌心生疼。原来最难的从来不是二选一,而是明知两者皆毒药,却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