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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那道被炮石硬生生撕开、仅容五人并行的缺口,此刻已化为人间炼狱。

战斗在这里爆发的惨烈程度,超乎了任何言语的描述。双方士卒的尸体,层层叠叠,犬牙交错,几乎将缺口完全堵塞,形成了一座由血肉和钢铁堆砌的恐怖山丘。

后续的士兵,无论是进攻的吴军还是防守的唐军,都只能踩着尚温热的、甚至还在抽搐的同伴或敌人的尸骸,向着对面那模糊而狰狞的身影,挥动早已卷刃甚至崩口的兵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奋力劈砍、捅刺。

鲜血早已浸透了每一寸砖石、泥土和木料,汇聚成粘稠的、暗红色的溪流,在低洼处积成一片片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泊。浓重到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内脏破裂的腥臊、火油的焦臭以及尸体开始腐败的恶臭,形成一股令人窒息作呕的死亡气息,弥漫在整个缺口周围,连久经沙场的老兵都忍不住胃部翻腾。

吴军的重甲步卒,如同黑色的礁石,死死扼守在缺口内侧。

他们身披造价高昂的冷锻铁甲,甲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寒光,寻常的刀剑劈砍上去,往往只能留下一道白痕,唯有集中全力的长矛猛刺、沉重的战斧或铁锤劈砸,才能对其造成有效的伤害。

他们三人一组,或五人一队,背靠背结成紧密的小型战阵,巨大的包铁盾牌格挡开如雨点般落下的攻击,丈二长的破甲槊如同毒蛇般从盾牌间隙猛然刺出,总能精准地带走一条性命,而手持战斧、骨朵的力士则负责近身搏杀,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骨裂筋断的可怕声响。

伪唐守军虽然凭借着一口血气和对地形的熟悉在拼死抵抗,但在装备、体力和训练的巨大差距下,他们的反击显得悲壮而无力。

往往需要付出十数人甚至数十人伤亡的惨烈代价,才能让一名吴军重甲士卒因受伤或力竭而后退,而其所留下的空缺,几乎瞬间就会被后排蓄势待发的同袍填补。

战斗在这里演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极其残酷的消耗,守军的勇气和意志,在这钢铁与血肉的无情磨盘中,被一点点、一寸寸地碾碎、磨灭。

“顶住!为了大将军!为了大唐!”一名伪唐都头满脸血污,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将身边溃散的士卒重新组织起来,发动又一次绝望的反扑。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神臂弩箭,便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未曾被兜鍪完全保护的咽喉,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带得向后飞起,最终“噗”地一声,死死钉在了身后由尸体堆砌的“墙壁”上,他兀自圆睁的双目中,还残留着最后的疯狂与不甘。

主心骨一失,本就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般的防线,终于彻底崩溃。

“破了!缺口破了!吴狗进来了!”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这声绝望而凄厉的呐喊,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残存的守军最后一丝抵抗意志随之土崩瓦解。

幸存的士卒再也顾不得军官的呵斥与战场的纪律,纷纷丢下手中沉重或残破的兵器,哭喊着、尖叫着向后逃窜,互相推搡、践踏,只求能离那吞噬了无数同伴性命的死亡缺口远一些,再远一些。

“杀进去!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吴军前线的将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立刻发出了总攻的命令。

如同堤坝彻底决口,黑色的钢铁洪流终于冲垮了最后一道阻碍,从缺口处汹涌而入,迅速向城内蔓延。

更多的吴军士兵如同矫健的猿猴,顺着架设在残存城墙上的云梯攀援而上,清除着城头零星的抵抗,然后沿着马道,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向城内的大街小巷。

刺史符习在几十名最为忠心的亲卫拼死护卫下,且战且退。

他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如潮水般涌进的吴军,看着四处奔逃、溃不成军的部下,听着耳边传来的尽是吴军的喊杀与己方的哀嚎,心中一片冰凉与绝望。

他知道,魏州,这座他苦心经营、誓死守卫的北方重镇,完了。

“使君!快走!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亲卫统领浑身是血,左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他一把架住几乎因脱力和悲愤而瘫软在地的符习,带着这最后数十名忠心耿耿的亲兵,挥舞着兵刃,撞开一条血路,向着尚未被吴军完全控制的北门方向仓皇退去。

他们必须赶在吴军形成合围之前逃出城去,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冲进城内的吴军目标明确,战术清晰。一部分精锐以都、队为单位,如同梳子般清剿着主要街道上负隅顽抗的散兵游勇,另一部分主力则毫不迟疑,直扑依旧紧闭的西门。

城门洞内,少量负责断后的守军见大势已去,或是面色惨白地跪地请降,或是红着眼眶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但很快便被如狼似虎的吴军前锋斩杀殆尽。

沉重的包铁门闩被数名健壮的吴军士卒合力抬起,扔在一旁,伴随着“吱呀呀”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响,魏州西门这扇阻挡了破虏军数日的厚重城门,被从内部缓缓推开!

城外早已等候多时、如同饥饿猛虎般的破虏军主力,目睹此景,顿时发出了震天动地的狂热欢呼!铁流般的兵马,沿着洞开的城门,浩浩荡荡、秩序井然地涌入魏州城!黑色的铠甲与猩红的战袄,迅速填满了城内的主要街道。

然而,作为三军主帅的刘承珪,在精锐亲兵的严密护卫下,踏着血迹斑斑的街道,正式踏入这座经过惨烈血战才得以攻克的城市时,他那张被硝烟熏黑、写满疲惫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攻克坚城的喜悦和放松,眉头反而锁得更紧。

他甚至没有立刻下令派精锐骑兵出城追击逃窜的符习残部,尽管这是一个扩大战果、擒杀敌酋的机会;也没有急于派人去清点那诱人的府库财富、或是张贴安民告示稳定人心,尽管这些都是战胜后常规且重要的事务。

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第一时间就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地投向了西城那个依然冒着缕缕硝烟、堆满层层叠叠尸骸的巨大缺口,以及城墙上其他几处被炮石重点照顾、已然摇摇欲坠的破损地段。

李嗣源大军压境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心头,让他不敢有半分懈怠。

“传令!”刘承珪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带着连日指挥嘶吼后的沙哑,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磐石般的权威,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喧嚣,重甲士卒即刻退出战斗序列,撤至城东预定区域休整!军医官优先救治!清点伤亡,补充箭矢,修复兵甲,随时待命,转为总预备队!”

“其余各营,按战前划分区域,分段包干,肃清城内一切残敌!重点控制武库、粮仓、刺史官署及各门要隘!传我军令:严禁劫掠民宅,骚扰百姓,奸淫妇女,违令者无论官职高低,立斩不赦!首级悬于城门示众!”

他的命令清晰而冷酷,随即,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交击,响彻在刚刚经历血战的城墙上下:“壕寨营!工匠营!所有人,放下一切杂物,立刻向西城缺口及各处破损城墙集结!快!”

两个营的军官迅速跑到他面前听令。

“我给你们一个半时辰!”刘承珪伸出一根手指,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他们的脸,“太阳落山之前,我要看到西城这个缺口被彻底堵死!城墙其他破损处,必须得到有效加固!木材、砖石、沙袋,城内所有可用物料,随你们取用!拆屋、取门板、卸梁柱,皆可!立刻征发城内青壮协助,告诉他们,伪唐李嗣源的数万大军转眼即至!城墙不固,城破之时,玉石俱焚,所有人都得死!这是在救他们自己的命!”

命令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全城。

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血战、精神尚处于亢奋与麻木交织状态的破虏军,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纪律性和高效执行力。

厮杀的狂热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于严峻生存压力和军人天职的绝对服从与冷静行动。

肃清残敌的部队以都为单位,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沿着主要街道快速穿插、清理,遇到小股依托坊墙、屋舍负隅顽抗的散兵,便以绝对优势兵力迅速扑灭;遇到跪地请降、面如土色的守军士卒,则收缴武器,驱赶到指定空地集中看管。

控制武库和粮仓的部队动作更是迅捷如风,确保这些至关重要的战略物资不落入溃兵、地痞或趁火打劫者之手,并派重兵把守。

而真正的重头戏,关乎生死存亡的焦点,则在西城那片残垣断壁之前。

壕寨营的士卒和随军的工匠们,如同最勤劳的工蚁,在军官声嘶力竭的指挥下,开始了与时间赛跑的死亡竞速。

他们首先需要面对的,是清理缺口处那座由数百具尸体堆砌而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肉山”。

这是一项极其残酷、压抑且考验神经的工作。浓烈到实质般的血腥和尸臭几乎能熏倒人,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随处可见,许多尸体在临死前保持着各种扭曲痛苦的姿势。

但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退缩,所有人只是沉默着,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或用绳索拖拽,或用木杠抬运,将一具具尚温或已冰冷的躯体搬运到一旁空地上,准备后续集中处理,这是防止疫病和清理作业面的必要步骤。

清出足够的作业面后,更多的人力如同潮水般投入进来。

从城内紧急拆毁的无人民居、废弃庙宇运来的梁柱、门板、砖石,被迅速填充到那触目惊心的缺口处。

装有泥土、碎石的麻包、草袋被民夫和辅兵们如同蚂蚁搬家般源源不断运来,然后由经验丰富的老兵指挥着,层层垒砌,拍打结实,形成一道虽然粗糙但足够厚实的临时墙体。

工匠们挥舞着大锤、铁钎,将一根根粗大的、削尖了底部的木桩,奋力钉入缺口两侧尚算稳固的地基深处,如同给这临时墙体打上“夹板”和“铆钉”,极大地增强了其结构稳定性。

被军士们半劝导、半强制征发来的城内青壮,起初面带巨大的恐惧、茫然甚至抵触,但在吴军士兵以及自身那被反复强调的、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胁(“李嗣源来了,谁都活不了!”)的驱使下,求生的本能最终压过了一切。

他们很快也加入了这支庞大的抢修队伍,搬运木石、传递沙袋、挖掘泥土……整个西城区域,变成了一个巨大、喧嚣而充满紧迫感的工地。号子声、军官的催促声、锤斧的敲打声、车轮的滚动声、伤者偶尔的呻吟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而悲壮的战争交响曲。

刘承珪亲自站在缺口附近一处被炮石削去一半的敌楼废墟上,如同钉在那里的旗杆,密切监督着工程的每一寸进展。他脸色沉静如水,目光却锐利如鹰,不断下达着具体而微的指令:“那边!对,第三队!木桩再打深三尺!对稳地基!”“沙袋!这边的沙袋垒得不够密实!缝隙要用碎石填满!快去!”“那边运砖石的!加快速度!刺史府邸的照壁、花园的假山,只要是石头,都给我拆了运过来!”

他的亲兵士卒们护卫在他周围,组成一道严密的人墙,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任何可能的危险。

偶尔有冷箭从尚未完全肃清的、靠近城墙的破屋残垣中射出,试图狙击这位吴军主帅,但都被经验丰富、眼疾手快的亲兵们用盾牌轻易格挡,或是迅速定位,派小队冲过去将放冷箭的残敌揪出来乱刀砍死。

“将军,”一名斥候校尉快步登上废墟,来到刘承珪身边,低声禀报,“确认了,符习带着不足五十亲卫,已从北门突围而出,趁乱向西北方向山林逃窜,不知所踪。是否派轻骑追击?”

刘承珪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忙碌的工地上,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不必分散宝贵的骑兵兵力去追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守住魏州,挡住李嗣源。跑了一个丧家之犬符习,无关大局,影响不了接下来的战局。”

他的全部心神,都系于这残破亟待修复的城墙之上。李嗣源的数万河东精锐,就像悬在头顶、即将落下的雷霆万钧,不知何时就会轰然砸下。他必须在雷霆降临之前,将这面救命的盾牌,修补得足够坚固,足够厚实!

时间,在这争分夺秒的紧张忙碌中飞速流逝。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恋恋不舍地沉入远山,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色时,西城那个曾经吞噬了无数性命、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巨大缺口,终于被一道由土木、砖石、沙袋混合构成的、略显粗糙丑陋但足够坚实高大的新墙体所取代。

虽然远不如原来夯土包砖的城墙那般高大雄伟、规整美观,但其高度和厚度,足以抵御骑兵的亡命冲锋和步兵的强行攀爬。

城墙其他几处破损严重的地方,也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紧急加固。

被砸毁的垛口用木栅、门板临时补齐,缴获自守军和自军中调拨的床弩、轻型炮车,被重新部署上加固后的城头关键位置,弩箭和石弹被有序堆放,吴军的旗帜在残破的城楼上顽强地飘扬起来。

与此同时,城内的肃清和掌控工作也基本完成。

零星的抵抗被彻底扑灭,大部分溃兵和愿意投降的守军被集中看管在几处空旷的营地。

武库和粮仓被牢牢掌控,初步的清点结果让刘承珪稍微安心缴获的兵甲军械足以装备万人,而库中的粮草,更是足够支撑他麾下三万破虏军数月之用!这无疑是守城的最大底气。

街道上,吴军的巡逻队开始频繁出现,一面张贴着用词简洁、盖着破虏军大印的安民告示,宣布魏州已归大吴王化,要求百姓各安其业,朝廷自有恩恤;一面也毫不留情地宣布战时律法,警告任何趁乱滋事、偷盗抢劫、散布谣言者,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秩序,在血与火的洗礼之后,以一种近乎冷酷的铁腕方式,被迅速而有效地重新建立起来。

直到这时,刘承珪紧绷如弓弦的神经,才敢稍稍放松一丝。他留下了足够的兵力负责城墙守备和城内巡逻,命令其余苦战一天、又参与了紧急抢修的部队轮换休息,进食,治疗伤员。

他自己则在一队亲兵的护卫下,离开了那片依然弥漫着血腥与死亡气息的西城,来到了原魏州刺史符习的府邸。

符习的府邸此刻一片狼藉,显然主人逃走时十分仓促,许多文书、卷宗、私人器物都散落在地,来不及带走或销毁。

刘承珪没有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他径直来到符习平日处理公务的书房。亲兵们迅速检查了房间的各个角落,驱散了残留的仆役,点燃了烛火,照亮了这间充满敌人气息的房间。

刘承珪在书案后那张尚带着符习体温的紫檀木椅子上坐下,案上还摊开着魏州的户籍图册、田亩鱼鳞册以及最为重要的那张详细的城防工事图。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平息连日征战、殚精竭虑所带来的深入骨髓的疲惫,也似乎在整理着纷乱如麻的思绪,思考着如何向远在汴梁的皇帝陛下汇报这惨胜之后的严峻局面。

然后,他铺开一张质地尚可的宣纸,取过符习未曾带走的砚台笔墨,略一凝神,便奋笔疾书。

他的字迹沉稳有力,结构严谨,一如他指挥作战的风格,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臣刘承珪顿首谨奏陛下:

托陛下洪福,威加海内,赖将士用命,浴血搏杀,魏州坚城,已于今日申时三刻,终告克复。阵斩伪唐守军逾四千,俘获三千余众,伪刺史符习率数十亲卫北遁,城内负隅顽抗之敌已基本肃清。府库、武库、粮仓皆已掌控,缴获颇丰,初步统计,得粮秣……”

他简要而清晰地汇报了攻克城池的战果和主要缴获,尤其是粮食和军械的数量,笔锋随即一转,用更凝重的语气描述了当前面临的生死危局。

“然,陛下明鉴,战事未息,危机未解,实乃至危至急之秋。据多方哨探反复确认及此前司卫监密报,伪唐逆酋李嗣源所率河东贼军主力五万,距魏州已不足一日路程,其先锋轻骑,星夜兼程,明日午前必抵城下!窦仪、毛璋、袁建丰等部约三万人,亦从不同方向逼近,形成合围之势。臣虽已克城,然将士疲敝,城防残破,强敌环伺,实如累卵之危。”

他的笔触在这里微微一顿,仿佛能感受到纸面传来的巨大压力,但随即更加用力地书写下去,字里行间透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臣受陛下重托,总督魏州军事,值此危难,唯有竭尽驽钝,死中求生!臣已下令,全军不顾激战之疲敝,不顾新下之城的混乱,全力抢修城防,加固工事,补充守城器械,分发缴获之箭矢炮石。魏州新下,人心惶惶未附,然幸得城坚池深,粮草充足,此乃天不亡我大吴!臣与破虏军三万忠勇将士,必戮力同心,据城死守,绝不负陛下厚望!”

他的誓言,力透纸背。

“臣在此向陛下立誓,魏州在,臣在!城亡,臣亡!必不使李嗣源一兵一卒,越魏州而南下一步,威胁汴梁!臣将以此血战所得之城为锁,牢牢锁住李嗣源北上之归路与其南下之狼子野心!静待北面李帅克复晋阳之佳音。待其时,陛下运筹帷幄,南北官军夹击,此獠必成瓮中之鳖,伪唐指日可平!北疆可定!”

“前线军情,瞬息万变,臣心潮澎湃,亦不便赘言。伏唯陛下保重圣体,勿以北疆战事为过虑。臣……定不负陛下重托!”

“臣刘承珪,再拜顿首。”

写罢,他取出自己的“破虏将军印”,蘸满印泥,郑重地钤盖在奏章末尾。

他小心地吹干墨迹和印泥,将这封承载着捷报、危局与决心的奏章仔细装入防水油布袋,再塞进信筒,以火漆封缄。

“立刻安排最好的信使,双马轮换,八百里加急,直送汴梁皇城,面呈陛下!沿途任何关卡、任何人不得阻拦!此信,关乎魏州战局,关乎国运!”刘承珪将信筒交给亲兵伍长,语气凝重地命令道。

“诺!卑职亲自带人护送一程,确保信使出城!”亲兵伍长双手接过这重于千钧的信筒,贴身藏于怀中,转身快步离去。

做完这一切,刘承珪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向后靠在冰凉的椅背上,闭上布满血丝的双眼,用力揉着胀痛欲裂的太阳穴。书房外,隐约传来城中巡逻队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远处伤兵营里隐隐传来的、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以及更远处,城墙方向依旧不曾停歇的、加固工事的号子与敲打声。

魏州,是惨烈地拿下了,但这仅仅是将自己置于了一个更为险恶、更为残酷的战场。

更严峻、更血腥的考验,即将随着李嗣源那数万复仇心切的河东精锐的到来而全面展开。

他,和他麾下这些疲惫不堪却意志如钢的将士们,将不得不依托这座刚刚被己方鲜血浸透、尚未完全抚平创伤的城池,迎接一场决定北疆命运、乃至影响大吴国运的、艰苦卓绝的防守血战。

城头之上,那面“吴”字大旗,已然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取代了伪唐的旗帜。旗帜之下,是无数忙碌着的、身影疲惫却目光坚定的士卒,他们正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最后的准备。

夜色,如同巨大的墨色帷幕,缓缓笼罩了残破的魏州城,城内的点点火光与天边初升的寒星交相辉映,共同映照着这座刚刚经历易主之痛、转眼又将迎来更猛烈血火洗礼的北方雄镇。

刘承珪猛地睁开眼睛,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墙壁和沉沉的夜幕,望向了北方那未知的、却蕴含着无限杀机的黑暗深处。在那里,李嗣源的数万大军,正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滚滚而来。

“来吧,李嗣源。”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然,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与动摇,只有历经百战淬炼出的、钢铁般的意志,“我,和魏州城,就在这里,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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