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袅袅正独自在小洋楼外的花园里缓缓散步。
这片偌大的花园,是卡修斯特意为她打造的。当初他询问她想要种什么花时,不知为何,她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白玫瑰的影子,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渴望。
卡修斯听后,什么也没多问,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命人运来了最好的品种,亲手为她种下了这一片浩瀚的白玫瑰花海。
此刻,姜袅袅正站在花海中央。
那些白玫瑰正值盛放,花朵呈现出纯净无瑕的白色,花瓣层层叠叠,优雅地卷着边,高贵浪漫。
它们静静地簇拥着她,清新脱俗,优雅高贵,与她周身那种纯净易碎的气质相得益彰。
白玫瑰象征着纯洁的爱与至死不渝的忠诚,而空气中弥漫的那缕淡淡花香,清甜的气息,莫名地让她感到一丝熟悉的心安。
她轻轻抚摸着微隆的小腹,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似乎也因为这甜香而变得格外安分,温顺。
这奇妙的感觉让她微微阖上眼,沉浸在片刻的宁静与祥和之中。
但下一秒。
一只大手,从她身后悄无声息地猛地伸出,捂住了她的口鼻,剥夺了她的呼吸与意识。
姜袅袅甚至来不及挣扎,那双漂亮的眼眸惊愕地睁大,映照着眼前洁白无瑕的花海,随即瞳孔便迅速涣散,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所有知觉。
唯有那片白玫瑰,依旧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那缕与霍兰信息素如出一辙的,清冷中带着丝丝甜意的气息,见证着这场发生在美丽与安宁之中的暴行。
霍兰将姜袅袅稳稳地抱在怀中,感受着她真实的温度,连日来盘踞在心底的焦躁与不安,此刻才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面,渐渐消融,平息。
他低头,凝视着怀中人白净无瑕的脸庞。
少女的轮廓似乎比记忆中更添了几分柔和的韵味,悄然褪去了几分青涩,身形在孕期滋养下渐渐丰腴,呈现出明净与妩媚交织的动人风姿。
那温润莹然的孕态,让她看起来如同被柔光浸润的珍珠,散发着宁静而圣洁的光辉。
霍兰怜惜地看着她,目光深邃。
心底泛起柔软。
他曾经最不耐娇气柔弱,可此刻,他却由衷地希望怀里的她能再娇弱一些,再依赖他一些,永远这般被他牢牢护在羽翼之下,不受半点风雨。
他稍稍调整姿势,将她更舒适地横抱起来。他的身形高大挺拔,怀抱宽阔,将她娇柔的身躯完全容纳,他低头凝视着她微隆的腹间,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冷峻的金色眼眸中不禁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温和与初为人父的奇妙悸动。
视线再转向那片在微风中摇曳生姿,令姜袅袅流连忘返的纯白玫瑰园,霍兰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勾起一抹了然且带着几分愉悦的笑意。
“袅袅,”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宠溺的笑意,轻轻响在她耳畔,揭露了一个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秘密,声音笃定,“种了满园我的味道,明明就是想我了。”
那白玫瑰的香气,清冷中带着独特的甜意,分明与他信息素的味道如出一辙。
她无意识地眷恋这片花海,沉醉于这份熟悉的气息,不正是她潜意识里在思念他的证明么?
随着他的话语,那股清甜而强势的S级Alpha信息素被他刻意释放出来,温柔地萦绕在姜袅袅周围。那气息,与满园白玫瑰的冷甜芬芳如出一辙,却又更为高贵清冷,更具生命力。
即使在昏睡中,她也仿佛感受到了这令她安心魂牵梦萦的气息,无意识地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坚实的肩膀,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睡得愈发沉静。
霍兰满意地感受着她的依赖,不再停留,抱着他失而复得的珍宝,踏着满地洁白的花影,堂而皇之地离开了这片玫瑰园。
*
再次恢复意识时,姜袅袅是被熊口一阵阵熟悉的胀痛给生生折磨醒的。
这几日,根本无需她开口,卡修斯总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适,会及时地,耐心地帮她缓解,将那恼人的胀痛感纾解出去。
如今,没有了那及时又妥帖的照拂,强烈的胀痛感便汹涌而来,让她难以忍受。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霍兰宫殿里那熟悉的,华丽而冰冷的穹顶。
身体的不适与独处的无助感交织在一起,阵阵委屈如同潮水般漫上心头。
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从她眼角滑落,先是无声地流淌,很快便变成了细弱的,压抑的啜泣。
她侧躺在宽大的床上,身形因孕育而显得愈发纤柔脆弱,微微颤抖的肩膀看上去可怜极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姿纤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霍兰一踏入内室,看到的便是他的小孕妇蜷缩在床榻中央,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默默垂泪的模样。
她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上,衬得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越发白皙剔透,带雨的梨花,浑身都散发着悲伤气息,诱人怜惜的味道。
霍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脚步却快了几分。
他走到床边,俯身,动作算不上特别轻柔,将哭泣的人儿从床上捞起,抱进自己怀里。
“哭什么?”
他的声音刻意维持着平日的冷静,甚至刻意营造,阴晴不定的寒意,仿佛想维持住自己冷酷的形象。
然而,那收紧的手臂却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姜袅袅听见他这把明明关心却偏要装作冷硬的声音,反而觉得更加委屈。
她将满是泪痕的脸深深埋进他坚实温热的胸膛,竟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起来。
霍兰原本还打算板着脸,好好教训一下让他焦心许久的人,存心要吓唬她一下,让她长长记性。
可当姜袅袅不管不顾地埋在他怀里,哭得浑身发颤,温热的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时,听着那委屈至极的呜咽,霍兰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所有故作冷酷的打算瞬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好了好了,乖乖,别哭了……”他立刻收起了那副故作阴沉的姿态,低沉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与心疼。
他笨拙地拍抚着她的背,
与此同时,他的清冷中蕴含着白玫瑰般甜润气息的信息素,不再有丝毫克制,温柔而坚定地弥漫开来,将怀中哭泣的人儿密密实实地包裹。在阳光下悄然绽放的白玫瑰,冷冽的外表下,是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甜。
姜袅袅不受信息素的影响,但她有着自己的感官偏好,而霍兰这身甜而不腻,清雅高贵的气息,恰是她所钟爱的。
此刻被这令人安心的熟悉甜香包围,如同被温暖的泉水浸润,她孕期以来那些莫名的低落缓和了许多。
抽泣声渐渐变小,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更深地依偎进他怀里。
霍兰高大挺拔的身躯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他低着头,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那帅气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全然的专注与温柔。
过了会儿,姜袅袅从他怀里微微退开些许,依旧抽抽搭搭的,鼻尖和眼眶都泛着动人的红晕。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睫。
娇滴滴。
羞怯怯。
睨了霍兰一眼。
那眼神带着未散的委屈,却又在清澈的底色中透出不自知的灵动与娇嗔,眼波流转间,轻易就能勾走人的魂魄。
霍兰直接被这一眼看得呼吸一窒,不受控制地肃然起敬。
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强行按捺住体内瞬间翻涌起的燥热与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却愈发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低声哄道:
“对不起,袅袅,是我不好……”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拭去她脸颊的泪痕,“告诉我,为什么哭,好吗?哪里难受?”
姜袅袅却只是摇了摇头,粉嫩的唇瓣微微噘起,依旧赌气般不肯理他,
就在两人之间陷入短暂而微妙的安静时,霍兰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除了他自己那清甜如白玫瑰的信息素外,还交织着另一股更为诱人的气息,姜袅袅身上的体香,比以往更加浓郁了些,如同熟透的蜜桃,散发着令人心猿意马的清甜。
而更让他心神微震的是,那熟悉的甜香之中,似乎还混杂了一丝,从前未曾有过,极其淡雅却无法忽视的奶香气。
这若有似无的甜奶味,与她因怀孕而愈发饱满莹润的身姿,以及那副楚楚可怜又娇媚入骨的神态交织在一起,致命的诱惑,宣告着她身份的改变,同时也更加撩拨着霍兰本就因她而紧绷的神经。
…
堵塞的胀痛感终于被疏通,那恼人的刺痛也随之缓和。
姜袅袅轻轻吐出一口气,紧蹙的秀眉终于舒展开来,眼尾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娇弱又艳丽。
但霍兰心底却莫名升起烦躁。
明明这是他期待已久的孩子,是他与袅袅血脉相连的证明,可偏偏,他竟没能成为第一个品尝到这生命之泉的人,让他极不舒服。
这份不爽,不自觉地便转化成了动作上的急躁。
他带着点惩罚意味,想要重新确认归属感的迫切,动作不免失了分寸,显得有些咬牙切齿的凶狠。
姜袅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与平日沉稳矜贵形象截然不同的急切和力道给弄怕了。
又想起之前霍兰对她做多事。
更加怕了。
她呜咽着,连连向后退缩,纤柔的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他帮忙。
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惧和拒绝,微微红肿的唇瓣委屈地抿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被欺负狠了的,诱人怜爱的气息。
霍兰看着她这副真被吓到的模样,心头那点因嫉妒而生的无名火瞬间被浇熄,取而代之的是懊恼和心疼。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仍未平息的躁动,终究还是依了她,无奈地停下,选择了作罢。
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和深沉的目光,依旧泄露了他未能尽兴的遗憾。
霍兰正欲俯身,想隔着衣料与自己那尚未出世的孩子更亲近些,感受那份血脉相连的奇妙悸动。
一个他此刻最不愿听到的,带着急切与不加掩饰关切的声音,却突兀地打破了内室的宁静。
“袅袅!”
陆砜人未至,声先到。
他几乎是闯了进来,目光瞬间就锁定了床榻上的姜袅袅,随即大步流星地上前,不由分说地,极其自然地从霍兰身侧将人揽了过去,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霍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去,一股暴戾的冲动几乎要破体而出。
但他看着被陆砜拥住,似乎并未显出抗拒的姜袅袅,指节捏得发白,终究还是将翻腾的怒意死死压了下去。
那双金色的瞳孔深处,冰霜凝结,寒意凛然。
姜袅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怔忡,她靠在陆砜怀里,茫然和意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霍兰,似乎不解他为何如此平静。
她仰起的小脸在光线下白皙剔透,长睫微颤,懵懂又依赖的模样。
陆砜却顾不得那么多,他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人儿,像是怕她再次消失一般,低头便是一连串密集狂喜的亲吻,落在她的发顶,额头,脸颊,动作急切得近乎粗鲁,嘴里还不住地喃喃念着她的名字:“袅袅……袅袅……”
他旁若无人地亲亲抱抱,完全无视了身旁那位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的帝国太子。
直到那份躁动不安的情绪稍稍平复,他才稍稍松开些许,但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环在姜袅袅腰间。
他抬起头,目光转向一旁脸色冰寒的霍兰时,先前那份柔情蜜意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语气也带上了冷硬:
“我这边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他言简意赅,谈及正事时,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决断与隐隐的狠戾便自然流露,“但是卡修斯那边,依旧油盐不进,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一直安静依偎在他怀里的姜袅袅,在听到哥哥名字时,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