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
围着他的警员们反应也是极快,一人死死抱住他的一条手臂,另一人则用身体作为盾牌,强硬地拦在他身前。
“滚开!” 谢妄暴怒地咆哮,力量大得惊人。他手臂猛地一抡,肌肉贲张,竟然将抱住他手臂的那名警员甩得一个趔趄,拦在身前的警员也被他带着恐怖力量的冲撞顶得连连后退。
场面瞬间陷入一片混乱,警员的呵斥声,身体碰撞的闷响,谢妄的狂怒交织在一起。
而就在这混乱之中,温煦已经冲到了沙发前,他无视了身后的搏斗,眼中只有沙发上看着他的姜袅袅。
“别怕。” 温煦的声音急促而坚定,他伸出手,安抚她。
姜袅袅被惊呆了,感受到身后谢妄那如同地狱恶鬼般狂暴的怒吼和挣扎。
谢妄被几名警员死死缠住,眼睁睁看着温煦的手即将碰到姜袅袅。
他目眦欲裂,琥珀色的眼瞳因为极致的暴怒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那眼神中的疯狂,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为首的警官眼看局面彻底失控。
“砰!”
一声的枪响,在大厅里炸开。
大厅旁,那些原本安静侍立的手下,在枪响的瞬间,本能地要拔枪反击,但罗森特临行前嘱咐过,他们只能死死咬着牙,手指在枪柄上痉挛般握紧又松开,终究没有动作,只是眼神变得更加危险。
枪声也彻底震醒了谢妄最后一丝被怒火焚烧的理智。
警方现在已将他视为极度危险分子,他们握有搜查令,甚至有所谓“证据”,如果他们认定自己拒捕或袭警,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下,他们完全有理由开枪。
谢妄从紧咬的牙关,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撕碎温煦的冲动,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不再挣扎。
他抬起手,示意那些拼死拦住他的警员可以松开些。
警员们感受到他力量的撤去,也松了口气,但仍不敢完全放开,保持着高度警惕的钳制姿态。
谢妄的目光再次向沙发上的姜袅袅。
他无视了挡在她身前的温煦,声音低沉沙哑,却又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中:“你好好待在这里。”
里面蕴含的威胁不言而喻。
“不要离开。”
“否则,” 他刻意在这里停顿,那双刚刚褪去疯狂,却依旧幽深如寒潭的眼眸里,翻涌起疯狂,“你知道后果。”
说完,他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让他失控。侧过头,扫过大厅角落那些屏息凝神的手下。
一个眼神示意。
随即,谢妄强行控制着自己,声音冰冷地对为首的警官吐出两个字:
“走吧。”
他没有反抗,任由警员带着更强的戒备,将他带离。
他挺直脊背,步伐依旧沉稳,但那背影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姜袅袅身体微微颤抖,温煦察觉到她不安。他强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姜袅袅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肩窝,寻求一丝庇护。
温煦抱着她,看着角落那些蠢蠢欲动的身影。他没有言语,只是用眼神与身旁仅剩的几名警员进行了交流。
温煦抱着姜袅袅离开。
谢妄的手下猛地跨前一步,意图阻拦。
警员的手按在腰间的警械上。
谢妄的手下脸色变幻,但终究没敢再强行上前。
*
酒店房间内。
房门在温煦身后轻轻关上。
这里与谢妄那座奢华的庄园截然不同。空间不大,米色的墙壁,浅色的地毯,简洁的家具。窗外是陌生的城市夜景,车流的灯光在远处流淌,更衬得房间里的寂静有些空旷。
姜袅袅僵直地坐在靠窗的床边,她身上依旧裹着谢妄那件宽大的深色西装外套。上面残留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
被温煦带离庄园,脱离谢妄的掌控,然而,姜袅袅心中翻涌的,却并非纯粹的解脱和喜悦,而是交织着浓重的不安茫然。
在这个语言不通,举目无亲的国度,她像一片无根的浮萍。那些金发碧眼的面孔,陌生的街道,不同的语言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所适从的恐慌。唯一让她熟悉的,竟然是谢妄。
她下意识地将身上那件宽大的西装裹得更紧,仿佛想从中汲取安全感,纤细的手指攥紧了西装硬挺的衣襟,她微微低着头。
温煦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站在门边,没有立刻上前打扰。
温煦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可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可能加重她的不安。他只是默默地走到房间角落的小桌旁,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杯,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热的纯净水。
他端着水杯,走到床边,没有贸然靠近。他将水杯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喝点水。” 温煦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却又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感,避免给她任何压迫。他指了指那杯冒着丝丝热气的水,“别怕,这里很安全。”
说完,他没有停留,走向房门。
“你休息一下,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温煦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并再次小心地将门带上。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温煦乘坐电梯下到酒店大厅。
宋清正坐在大厅角落的休息区,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她揉着眉心,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色和凝重。
“清姐,” 温煦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急切,“谢妄那边怎么样了?”
宋清抬起头,看到温煦眼中的担忧,叹了口气,声音也压得很低:“裴易带人在警局那边盯着呢,情况不太乐观。” 她端起凉咖啡抿了一口,似乎想提提神,又嫌恶地放下,“就算仓库里那些证据能坐实一部分,以他的关系网,走完程序,他很快就能出来。可能就这几天的事。”
她的语气充满了深深的无奈,这是对现实规则和强大对手的清醒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