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昊移步避开他的攻击,动作实在是太快,直到他自崖边跌落,直面那熔岩的热浪,这才终于反应过来。
随后,被绫枫的长鞭,自熔岩边缘拉了回来,直到被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听到姜昊的诘问,这才回过神来。
他刚刚真的,险些就落入那血火熔岩之中了。
虽说他是火系,未必就会死在这熔岩之中,但以这熔岩的威力,他也绝对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季宴礼!
绫枫一把揪住季宴礼的衣领,眼底似要喷出火焰。
他原本因为姜昊而尊重季宴礼,如今季宴礼身份一朝暴露,先前的优待,便会顷刻之间被收回。
而季宴礼,从后怕之中回过神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炽烈的熔岩。
没有,刚刚落下去的那一瞬间,他虽然害怕,虽然恐惧,却记得自己的目的。
可,刚刚他距离熔岩已经那么近,这熔岩之下,依旧没有反馈给他想要的东西。
他们得到的消息是,那群东西确确实实是在这流云宫的禁地之中,可,为什么没有呢?
你放开我!
季宴礼双眼充血通红,他无法想象到,若是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年,竟是白白耗费了光阴。
发什么疯?
绫枫低声咒骂一声,抬手一掌便将其击晕过去。
大哥,这小子怎么处理?
服下解毒药丸之后,姜昊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听到绫枫的问话,抬手之间,一枚璀璨的紫色光团,便冲天而起。
遭了,是禁地!
虽然不知道禁地之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存在,可流云宫凡是能登上长老之位的人,都知道禁地对于他们流云宫的重要性。
见到姜昊所发出的信号弹,一个又一个,直接放下手边的事务,快速向着禁地的方向冲去。
九重山峦之下,看着往日拱卫着这里的结界已经解除,一众长老面色,都略略缓和了几分。
他们能够看得出来,这结界不是被强行破坏,而是以正常解除方法打开的,一路沿着姜昊等人留下的气息,赶至九重山峦最顶峰。
这,宫主……
即便是已经服下了解毒丹药,此时的姜昊气息依旧萎靡的很,他所服用的丹药品阶已然不低,却不知为什么,竟然不能完全将自己身上所中的,锁灵散的功效祛除。
宫主,敢问季公子所犯何事,怎么就把他捆了起来?
季家在流云宫中的名声一向很好,在今日之前,姜昊对于季宴礼可谓看重的很,哪怕没有明说,众人也都心知肚明,姜昊是将季宴礼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的。
至于绫枫,那是姜昊的绝对心腹,对于姜昊的忠诚,在这流云宫中,他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往日里因为姜昊的缘故,绫枫对于季宴礼也是尊重异常。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的宫主,气息萎靡,跌坐在地,隐形少宫主季宴礼被绫枫牢牢捆住,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地面之上。
刚刚……
姜昊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在残余的众人身上划过。
刚刚季宴礼明里暗里示意我,先前攻击我们流云宫之人,贸然前来定然是别有目的,话里话外指向这禁地之中。
一句话出口,众人哗然。
他们先前都以为,流云宫中只有无祁这么一个内应,却不曾想,竟然还有个季宴礼埋得如此之深。
他们两个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即便是无祁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来,又有谁能够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季宴礼,也是他们的人呢?
我从他的态度之中,察觉有异,暗中示意绫枫潜藏,我刚开始,还是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可……
姜昊叹了一口气,接着开口,说到最后,无力的伸了伸自己的手。
刚到这里,我便中了这锁灵散。
季家是我流云宫初建之时,便加入流云宫的,多年以来,忠心耿耿,季宴礼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我季家的人。
青年清越的声音,自山崖之下传来,这声音对于他们而言可是陌生的很,可,陌生人,又是怎么摸到这里的。
来者何人?
绫枫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他牢牢的护在姜昊的身前,死死地盯着入口之处。
一道天青色的身影,缩地成寸,闻声之时,他距离他们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可他们不过刚刚回头,人,便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前。
你,你是?
季安和是在流云宫出生长大的,即便离开多年,不复当初少年模样,可,那熟悉的眉眼,依旧让不少长辈瞬间认出了他。
安和?
二长老九棠眉头一皱,略有几分迟疑。
这眉眼,他们确实熟悉无比,但是,安和他,不是在六年前,便已经死在外面了吗?
还有,他口中所说的,季宴礼不是季家的人,又究竟是何意?
季安和同沈怀川之间有约定,本是在外有要务在身,却突然接到沈怀川的传讯,即便并不清楚,接下来要发生变故的势力究竟是哪一家,可,总有一些可能,是流云宫。
怀揣着这么一线希望,季安和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却也不过只是刚刚抵达,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匆匆了解过一耳朵之后,便快速赶到了这九重山峦。
季安和,见过二长老。
无论他心中怎么想,可名义上,他如今依旧是流云宫的人。
所以,季安和略略抱了抱拳。
可,六年前,你的父亲说……
九棠眉眼之中,带了几分纠结。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当然希望他好好的,可之前……
二长老,确实是我不假,我没有死。
季安和看出他眉眼之间,在听完这件事之后,流露出的纯粹的担忧,季安和面容之上的笑,不由得真实了几分。
当初的事情,有几分复杂,但是……
季安和眉眼之间闪过一抹凌厉,眼波流转,看向了地面之上,如今依旧昏迷未醒的人。
二长老,我无比确定,面前这个人,他不是季宴礼。
我记得你幼年之时,便说过这样的话。
季家之人偏爱长子,对于天赋同样出色的季宴礼多有忽视,故而,当初季宴礼说出这些话,众人只以为他小小年纪,被忽视的多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当年他们不信,可事到如今,或许,他们当初,是偏听偏信了些。
这件事说来话长,自他幼年之时,他便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可奈何他当时人微言轻,即便是将话说了出来,也没有几人相信,反倒是为自己招致了更多的祸端。
所以,久而久之,这话他就不会再继续说了。
是,我当初是说过,可没有人相信。
当初提出这件事情之后,在季家,他便再无立足之地。
明面上,或许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甚至,他和季宴礼的待遇都是相差无几的,但暗中各种为难,除了他自己,谁又能知道呢?
若不是他自己处处小心谨慎,即便是夜里,都不敢彻底熟睡,平日里,能够待在几位长老的眼皮子底下,便绝对不会往他处去,这才堪堪保住性命,保到十余岁。
可到了能够外出历练的年岁,即便是他百般拖延,也不得不外出历练,却不曾想,刚刚踏出流云宫的地盘,各种追杀,便接踵而至。
饶是他准备充分,各种躲躲藏藏,也落得一个身负重伤的结果。
若不是紫霄学府前来招生的长老,正巧经过救了他一命,如今这世上,恐怕还真没有他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