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章等人,被其他人从原本的住处撵了出来,汇聚到了一处小山峰上,这里很是僻静,宿舍里少有人来,甚至,这一次连侍奉他们的弟子,都没有给他们留下几个。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青山宗太上长老的出关。
“太上长老。”
崇明的回归悄无声息,一直到他进入青山宗的议事大殿,才被在议事大殿中商议对策的几人注意到。
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一个个皆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行礼。
崇明的目光在几人身上划过,旋即便皱起了眉头。
这几个人他都认识,却也仅限于认识罢了,毕竟,在场的,都是青山宗中少有的玄灵强者。
“怎么就你们几个在这里,平章呢?”
听到崇明的问话,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前些日子,他们只顾着泄一泄心中积压多时的戾气,竟全然忘了王平章,那可是眼前之人,亲手扶持上宗主之位的。
作为青山宗唯一的太上长老,原本便已在玄王大圆满之境,此次闭关是为了寻求突破。
如今,观其周身气息更加浓厚许多,想来即便未曾突破,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可他的出关,也就意味着王平章背后,有了撑腰之人。
想到这一段时间,他们对那些人所做的事情,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他们的神色变化,尽数落到崇明眼中,他活了这么多年,如何看不出他们心中有鬼,脸色顿时便阴沉了下去。
“说!”
他的身上,似乎有浅蓝色的光晕闪过,还拘着礼节的几人,顿时只觉得仿若一座山岳,压在了自己的肩头之上,甚至,实力最低的那一个,直接便闷哼一声,重重的跪了下去。
在这样的威慑之下,即便这些人各有各的小心思,可是又能够在这件事情上说谎呢。
于是,乎一个个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这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这位老祖宗一一讲了出来。
“废物!”
崇明闻言,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那叫一个好看。
这话,并不仅仅是骂面前之人的,还带着生死不明的王平章等人,一并给骂了。
崇明的胸膛起起伏伏,看向大殿之外,眼底却有火焰在烧。
他所恼恨的,并不仅仅只有云屏城,还有,将他们当做棋子一般,随意摆弄的凌霄殿。
只是,这一次青山宗元气大伤,不知何时才能够恢复过来,即便他如今对凌霄殿再如何的心生不满,也只能按下不表。
故而,他心中的这一股气,便只能够冲着云屏城发泄了。
只是,他恼恨云屏城和凌霄殿之余,对于眼前的这些人,是怎么也看不顺眼。
再怎么说王平章也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打狗还需要看主人呢,不过是些许伤罢了,因为伤重而境界跌落又如何。
即便要处置王平章,也该由他这个主人来动手,何时轮到这些人教训呢!
抬袖一挥,不带杀意,其中所蕴含的力道,却直接将几人反震了出去,要不了他们几个的性命,却足够他们难受一段时间。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们当心知肚明,这一次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再有下次,青山宗便容不得你们了。”
说罢,身影化作流虹,转瞬即逝。
青山山脉最僻静的一处山峰之上,崇明的身影落在那荒凉的殿宇之前,他皱着眉头,看着那荒草丛生的院落,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心疼?
或许有几分,毕竟。那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但更多的是失望,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自己给他资源,教他修炼,甚至亲手将他捧上青山宗宗主之位。
这般好的局面,他居然连一个位置都守不住,累的青山宗上下,对他诸多怨言。
可是,所有的心绪难明,在亲眼看到了现如今,瘦如骨柴的王平章之后,都被他压了下去。
“平章!”
崇明面上的表情称得上是平静无波,甚至声音都没有几分起伏,可听在王平章的耳中,却如闻仙乐。
“师尊!”
看到崇明,王平章这一段时间已经麻木,甚至已经绝望的脸上,瞬间涌现出几分神采。
师尊出关了,是不是,是不是他有救了!
这一段时间,他的境界还在不断的下落,由低阶玄王,到如今的低阶玄灵。
甚至,他的生命力也被侵吞了大半,明明他比他的师尊小了那么多,如今,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竟是自己看上去年岁更大一些。
王平章顿时心中难受到了极点,却还是强撑着开口,脸上眼底,尽是对崇明的尊重。
“师尊,您出关了,您身体可好,可有突破?”
王平章自然知道,自己怎么表现,才更能赢得师尊对自己的怜惜,所以,他没有一上去就对着崇明诉苦,而是抓着崇明的衣袖,艰难的开口问询。
在问出这一句话之后,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低低的咳了几声,而后,肩膀之上,那迟迟未曾愈合的伤口便再度洇出血色来。
崇明扶住王平章,平静的脸上终于是有了几分波动。
这个世上,又有谁,能够拒绝一个人最纯粹的感情呢。
尤其这个人如今已经缠绵病榻,可在见面之后,不是诉苦,不是满腹抱怨,而是关心你的身体,关心你的修为。
至少,崇明做不到。
这一刻,他对王平章的怜惜,达到了一个顶峰。
“为师很好,如今已经是半步玄皇境界。”
他眉头凝成一团,目光落在王平章背后的伤口之上。
“我听那几个人说,大战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你受的伤,怎么还没有好?”
说着,便将自己的浅蓝之力缓缓渡入王平章的体内。
“师尊,我如今已经是一个废人,那力量会不断的吞噬破坏我的身体,你实在不必为我如此努力。”
王平章感受到这一股强劲的力量,眼中快速划过一道光亮,片刻之后便落寞的垂下眼睑,叹息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