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石墙的影子拉得老长时,广场上的人渐渐聚了过来 —— 张叔刚从黑风洞方向探完路,风尘仆仆地拎着半袋兽骨粉;老铁头擦着刚打好的铜矛,汗还挂在额角;马大壮攥着铜盾的把手,眼神里带着股跃跃欲试,显然还想着白天审妖时的事。
“张叔,黑风洞那边咋样?能直接打进去不?” 马大壮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时急些,“那骨妖还没长好角,咱趁它虚,直接端了老巢,省得以后它来偷羊!” 旁边几个青年也跟着点头,手里的妖刀在夕阳下闪着光,都想趁着士气足,解决掉这个隐患。
张叔却摇了摇头,蹲在地上用石子画了个简易地形:“黑风洞在崖下,洞口窄,只能容一个人过,洞外有两道石坎,妖要是在坎上放哨,咱一靠近就会被发现;洞里更复杂,我在洞外闻着妖气浓,说不定还有暗沟,咱地形不熟,冒然进去容易吃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看见洞外有新刨的土,像是地穴妖挖的通道,说不定能绕到咱身后偷袭。”
广场上的声音渐渐轻了,李猛走到石墙旁,望着西边的方向,转过身时,眼神格外坚定:“大伙的心思我懂,想早点除了黑风洞的妖,让家园安稳。但现在,咱不能打 —— 第一,地形不熟,黑风洞易守难攻,妖在暗处,咱在明处,万一折了人手,据点的防御就弱了;”
“第二,咱的防御还没扎稳。西边的石墙刚加高,灵气屏障还需要云瑶再加固,巡逻的哨点只设了一个,要是咱带人去打黑风洞,据点里只剩老弱妇孺,万一有其他妖趁机来犯,羊圈、灵植区都没人护;”
“第三,粮草和兵器还不够。老周刚统计过,新粮虽然收了,但要是外出作战,得带够干粮,现在的储备只够据点日常用;老铁头赶打的铜矛,也只够巡逻的猎人用,真打起来,人手一把兵器都凑不齐。”
李猛的话句句落在实处,马大壮攥着铜盾的手慢慢松了,他想起临时羊圈里怀崽的母羊,想起孩子们蹲在地上学认妖脚印的模样,心里的急劲渐渐散了:“猛哥说得对,咱不能为了打妖,把家给漏了。那羊圈要是没人守,真被其他妖偷了,俺得后悔死。”
云瑶也点头附和:“灵气屏障还需要三天才能完全稳固,现在只能挡小股妖,要是黑风洞的妖倾巢而出,我一个人撑不住。等屏障加固好,我能提前感应到妖气靠近,给大伙争取准备时间。”
老周翻开账本,指着上面的数字:“现在蓄养区有二十八只羊,灵植区的谷子刚够吃到来年开春,要是打仗耗粮,明年的种子都可能不够。咱得先把家守好,等开春了,新粮种下去,兵器再打一批,摸透了黑风洞的地形,再动手也不迟。”
“那咱现在干啥?就等着妖来吗?” 小宝拽着李猛的衣角,小声问。李猛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不是等,是准备。张叔,你明天再带两个人,在乱葬岗附近多设几个隐蔽的哨点,每隔一个时辰巡一次,有动静就立马传信;”
“老铁头,你优先打防御用的铜盾,给每个值哨的人配一面,再打些铜钉,钉在西边石墙的墙顶,防妖爬;马大壮,你带青年把羊圈的围栏再加高半尺,在围栏外挖道深沟,灌上灵泉水,地穴妖钻不过来;”
“云瑶,你每天去西边石墙加固灵气屏障,顺便教孩子们用灵气感应妖气,以后他们也能帮着看哨;妇人们多晒些干草,把地窖的粮囤再加固,别让老鼠咬了。”
分工一落,大伙立马有了方向 —— 张叔去准备哨点用的兽骨粉,老铁头扛着铜矛回匠作坊,马大壮则拉着青年往羊圈走,连孩子们都跟着云瑶,去灵泉边学感应灵气,广场上又恢复了忙碌却安稳的氛围。
夜里,李猛站在临时羊圈旁,看着母羊卧在干草上,小羊崽依偎在它身边,月光洒在木栏上,泛着淡光。马大壮端着一碗热汤走过来,递给他:“猛哥,俺想通了,守好家比啥都重要。等咱准备够了,再去端黑风洞,到时候俺第一个冲在前头!”
李猛接过汤,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会有那么一天的。但现在,咱得让孩子们能安心在学堂上课,让羊能好好下崽,让灵植区的谷子能好好生长 —— 这才是咱守家的根本。只要家稳了,再凶的妖,咱也能对付。”
夜风里,灵泉的水声轻轻响,蓄养区的羊偶尔发出 “咩咩” 的叫声,学堂的木桌上,还留着白天写的 “抗妖” 二字。李猛知道,暂时不打黑风洞,不是怕,是为了更有把握地赢;先守好家,不是退,是为了往后能更踏实地往前走。这个家,是他们所有人的根,只有根扎稳了,才能长出更结实的枝丫,挡住所有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