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刚把规矩木牌的影子拉得老长,东哨点突然传来急促的长哨声 ——“嘀 —— 嘀 —— 嘀 ——”,连吹三遍,是防御规矩里 “遭遇重大危险” 的信号。正在灵植区收拾工具的阿力手一抖,小铲子掉在地上;刚端着野鸡汤走出灶房的马大壮媳妇,赶紧把碗递给身边的孩子,往哨点跑。
“妖气!好多妖气!” 值哨的阿风和小吴连滚带爬地冲下哨塔,阿风的粗麻外套被树枝划破,小吴的脸煞白,指着东边的土坡,“黑压压的一片,有地穴妖,还有会隐身的影妖,领头的是个长着犄角的大妖,正往据点冲!”
云瑶早已站在广场中央,指尖灵气剧烈颤动,淡青的光晕在她周身打转,却比往常暗淡不少:“至少五十只妖!地穴妖在地下钻,想挖穿栅栏;影妖在前面探路,想偷袭哨点;那只犄角妖气息最强,应该是首领,目标是毁了咱们的圣地空间!”
“按防御规矩来!” 李猛一把抄起靠在木牌旁的铜刀,声音像淬了冰,“马大壮,你带五个青年守东栅栏,用铜钉加固,地穴妖钻出来就用猎叉戳!张叔,你领猎人守西栅栏,注意影妖,看见影子晃就用兽骨粉撒,能破隐身!”
“云瑶,你带阿木去圣地空间,用灵气护住灵植区和蓄养区,灵泉的水别断,能浇灭妖火;老周,你带妇人和孩子进地窖,把谷种和草药都搬进去,守住入口!” 李猛的指令像石子落进水里,每个人都动了起来,没有一丝慌乱 —— 这是防御规矩里演练过无数次的分工,此刻成了最硬的底气。
马大壮领着青年们扛着粗木头往东栅栏跑,铜钉 “砰砰” 地砸进木缝,他一边砸一边喊:“把之前挖的陷阱盖掀开!让地穴妖掉进去,省得它们刨栅栏!” 青年们立马照做,把盖在陷阱上的茅草扒开,露出底下磨尖的兽骨,寒光闪闪。
西边的张叔正给猎人分兽骨粉,黑松坡来的老猎人接过粉袋,往手上倒了点:“影妖怕这东西,撒到身上就现形,俺们以前在黑松坡遇过,错不了!” 话音刚落,栅栏外就闪过一道黑影,老猎人抬手一撒,兽骨粉在空中划出白光,一只半透明的影妖 “嗷” 地叫了一声,显出身形 —— 尖耳朵、细爪子,正想往栅栏缝里钻,被旁边的青年一铜刀砍中,倒在地上抽搐。
云瑶和阿木冲进圣地空间时,地穴妖已经在空间边缘的土下拱出了小土包。云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灵气光晕里,淡青色瞬间变深:“阿木,用灵泉水浇在空间边界的土里,灵泉水能阻妖气,地穴妖钻不过来!” 阿木立马抱起灵泉边的木瓢,一趟趟往边界跑,泉水渗进土里,冒起淡淡的白烟,土下的拱动渐渐慢了。
地窖里,老周正指挥妇人们把谷种装进陶罐,小宝和小木抱着装野栗子的布口袋,往角落里躲。马大壮媳妇摸了摸小宝的头:“别怕,你李猛叔和大壮叔会把妖打跑的,咱们在这儿守好粮食,就是帮大忙。” 小宝点点头,从花布口袋里掏出小木刀,紧紧攥着:“俺能帮着递兽骨粉!”
“轰隆 ——” 东边突然传来巨响,那只犄角妖终于到了,它挥着粗长的胳膊,一爪子拍在东栅栏上,木头 “咔嚓” 断成两截,几只地穴妖趁机从缺口钻进来,张着满是尖牙的嘴,往灵植区冲。
“拦住它们!” 马大壮嘶吼着冲上去,铜刀劈在一只地穴妖的背上,黑血喷了他一身。阿力拎着刚磨好的铜锄,从灵植区跑出来,一锄砸在另一只地穴妖的头上,地穴妖倒在地上,爪子还在刨着土里的谷苗。“护着苗!” 阿力红着眼,又冲向第三只地穴妖 —— 这是他补种的谷苗,是大伙的口粮,绝不能让妖毁了。
犄角妖见缺口没扩大,又挥起爪子,这次却被云瑶的灵气藤蔓缠住 —— 云瑶从空间里冲出来,灵气光晕已经淡得快看不见,她咬着牙,把最后一丝灵气注入藤蔓:“李猛!快砍它的犄角!那是它的弱点!”
李猛眼睛一亮,踩着马大壮的肩膀跃起,铜刀带着风声,狠狠劈向犄角妖的左角 ——“咔嚓” 一声,半只犄角掉在地上,黑血从伤口喷涌而出。犄角妖痛得狂吼,转身想逃,张叔带着猎人赶过来,兽骨粉撒了它一身,铜刀、石矛一起扎进它的伤口。
“别让它跑!” 李猛追上去,又一刀劈在犄角妖的后腿,犄角妖踉跄倒地,剩下的小妖见首领受伤,有的往地下钻,有的往西边逃,却被陷阱里的兽骨扎、被栅栏后的铜刀砍,没一会儿就倒下一片。
可没等大伙松口气,东边的土坡又传来妖吼 —— 剩下的小妖没逃远,竟在重新集结,犄角妖挣扎着站起来,眼里满是凶光,显然没打算放弃。
“它们想耗到咱们灵气耗尽!” 云瑶扶着阿木的肩膀,喘着粗气,灵气已经快接不上了,“圣地空间的边界快撑不住了,地穴妖还在往下钻!”
李猛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身边的人 —— 马大壮的胳膊被抓伤,阿力的铜锄断了一半,猎人的兽骨粉快用完了,妇人们从地窖里探出头,眼里满是担忧。但没人往后退,青年们把铜刀握得更紧,老猎人们捡起地上的石矛,连小宝都举着小木刀,站在地窖门口。
“大伙撑住!” 李猛嘶吼着,把铜刀举过头顶,“这是咱们的家,有谷子、有新屋、有规矩,绝不能让妖毁了!黑松坡的部落肯定能听见动静,他们会来帮忙的!”
晚风里,妖气还在弥漫,犄角妖的吼声响彻土坡,栅栏外的小妖蠢蠢欲动。但广场上的人族没有一个退缩 —— 灵植区的谷苗在夜风里晃,规矩木牌上的红布条飘得笔直,新石屋的灯还亮着一盏,那是老药头在给伤员包扎的光。
李猛知道,这是据点建起来后最险的一仗,妖族想彻底毁了他们的家,但他们有规矩、有团结、有对家的盼头。就算灵气耗尽、铜刀砍钝,他们也会用手、用牙,守住这片土地,守住这废土上唯一的温暖。月光洒在满是血迹的广场上,映着人族握紧武器的手,像一道永不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