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头儿不会出事了吧?”
“tmd,你讲点吉利的行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蒋头儿不行了呢。”
“但他从上个星期开始就没出过府了...”
“不会是语小旗他们出事了吧...”
“他妈的,让你讲点吉利的,讲点吉利的!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随后这个不太会说话的力士就被几人围起来教训了一顿。
而此时的蒋劲云已经好几天没走出过卧房了。
此时的他相比之前憔悴了无数倍。
仿佛老了三十岁一般。
明明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看起来却像是一个中年失意的大叔。
他正坐在桌前,双手麻木的抱着脑袋。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doro。
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原谅自己。
但他必须要出面了,他不得不出面将残忍的事实说与所有人听。
这是他的责任。
于是蒋劲云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踏出府门。
他的每一步仿佛都被慢放。
他的双腿也好似灌了铅一般,只能靠着身体拖着两条腿缓慢的前行。
满心疲惫的他心灵比身体更加憔悴。
目中无神的眼睛空洞的注视着前方。
直到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城楼。
用他那沙哑干枯的声音唤来了所有人。
那干裂渗血的嘴唇不断的颤抖着,在看到身穿紫色劲装的小家伙满眼希冀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想要把头埋进黄土地里。
doro看着他,她已经等了足足两个多月了,朝朝暮暮地盼着我回来的消息。
而蒋劲云知道,doro的期盼是注定落空的。
终于,在所有力士与小旗官齐至之后,蒋劲云那比曝晒了两年之久的干裂的黄土地还要骇人的嘴唇一张一合地吐出了令人心碎的话语:
“护送任务...”
“四名力士...”
“接线员乔应...”
“确认死亡...”
“小旗官语风流...”
“失踪...”
这一个个字仿佛抽干了这位二流武者的浑身气力,当最后一个字落地时,蒋劲云再也没能撑住,枯如槁木的身体最终跨作一滩,再起不能。
每一条消息都如惊雷般地砸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间,震得人直发愣。
而站在最前面期盼能够听到好消息的doro此时已经完全地呆愣住了。
那双眸子里从开始的希望,到失神,再到不可置信,最终到心如死灰...
doro那小小的身躯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颤抖着向后踉跄两步,终究是没能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身的力士见此情景心中一紧。
一部分人去扶起昏倒的蒋劲云。
一部分人准备去扶起跌倒在地的doro。
还没等他们碰到doro。
doro便已经起身冲出城楼门。
那小小的、脆弱的、倔强的背影让人无比心疼。
“多若小旗!”
几名力士惊呼,拔腿便追。
但这几个不入流的力士有怎么追得上已经是二流武者的doro呢?
还没跟上两步便已经被甩的看不到doro的背影了。
......
doro回到了我们的家。
她跌跌撞撞、摇摇晃晃的走进了院门。
映入她死灰般眼睛的第一个事物便是我与她一起栽下的欧润吉树。
在看见欧润吉树的瞬间。
doro内心的情绪如同决堤般的涌了出来。
这段时间
doro以为自己学会了坚强。
doro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活得很好。
doro以为人一定会回来。
但doro发现她错了。
她并没有学会坚强。
她一个人活得一点也不快乐。
而我也没有回来...
doro跪伏在欧润吉树前,紫灰色的眼眸中不停的涌出豆大的泪滴。
泪水携带着无尽的悲伤滋养着树苗。
“人...骗子...”
“你和doro说过会回来的...”
doro一边哭着,一边在树苗前自说自话。
仿佛将自己的所有愿望说与树听就可以让一切幻想都得到实现。
doro回想着离开那日,我于晨曦时自信满满的道别。
明明是说出口的承诺,为什么做不到呢?
越是回想便越是痛苦。
越是痛苦便越想回想。
如今的苦痛让doro迫切的向回忆索求着止疼。
但一次次的回忆不过是对现在伤疤的雪上加霜,只会让doro陷得更深、难以自拔。
此时胡田汉几人已经来到了院子外。
他们看到了院子里独自悲伤的doro。
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口。
这一帮人中他最先与我熟知,也与我情谊最深。
此时他连自己的心情都无法平复。
又怎么来帮助doro走出哀伤呢?
不过只能徒加悲伤罢了。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
doro依旧跪在欧润吉树前。
胡田汉也依然站在院子外。
他让其他力士都先回去了。
他独自走进了院子里,缓慢挪动着脚步,来到了doro的身后,深怕惊扰了她。
他咬紧了牙关,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他只能尽力撇去悲伤的语气,宛若平常地对doro说着:
“多若小旗...语小旗他...他并没有确认死亡...说不定...说不定他被人救走了呢?”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信口胡诌。
饶是他这等灵活变通的贼汉子,此时也想不出个好点子。
只能胡乱张嘴胡乱安慰。
什么神鬼学说揉在一起一股脑的说着。
“语小旗一看面相就是...就是个大贵之人...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多若小旗...现在语小旗不在...蒋将军又昏迷不醒...卫所不可一日无首啊...您可千万要振作啊...”
眼前那个小小的身影没有任何回应。
仿佛一座石雕般固定在了欧润吉树前。
所有的悲伤好似化作了钢筋水泥。
将这么个脆弱不堪的小家伙浇筑在了原地。
让她的身、心,再难移寸步。
良久,她终于站起了身。
她决定继续哄自己,让自己相信“人”没有事。
一张脸蛋上满是忧伤,做出了一副比哭看起来还要哀伤的微笑。
“人,doro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