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汐，送的？”
我盯着他中指上，那枚戒指。像是白金的简约款式，但是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小钻，我估摸着不简单。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看了看。转而又看向我，“对，好看吗？”
我点点头，“什么情况，跟我说说呗！”
“没什么情况，老是追着不放，总……也要不看僧面看佛面对吧？”
“啥意思？谁是佛？”
“客户。”
他自顾自的先喝起来，餐厅空调十足，不一会身上就出汗了。我脱了外套，将头发扎起来。他也将大衣挂起，将打底衫的袖子撸起，几乎成了短袖。
我还在等他详细展开说说，结果他又没下文了。这才看见他左手臂上有纹身，看不清，很小的一点。
“你……纹的什么？”
我眼神示意他胳膊，“嗖”地一下他将袖子撸下去。
“干嘛呢？神神秘秘不让看。”
“来，多喝点这点，对宝宝好……医生说你胎象不稳，后天还得去检查，这两天多注意。后天我能来就陪你去，不能来让乔汐陪着你去……”
“不用，真不用。人家一大小姐，别当保姆使唤着。再说了，我一个人可以……”
又是一个凛冽的眼神，他好凶。
“乔汐看着人不错，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左源不同于文智，他的花边新闻太多了，女友应该也能组个足球队。这种浪荡公子哥，不知道哪位姑娘能降的住。
“来，瑶瑶夸你呢，说你人不错……”
左源伸手“接”过乔汐，搂在怀里，一阵腻歪，你侬我侬，生怕我看不见。
乔汐的脸一阵一阵的红晕散开又团聚，被抱着像是抱着萝卜一样的啃，他故意的吧？
“唉唉唉，左源，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我敲了敲桌子，假装很嫌弃，很生气。
“不好意思，瑶瑶。我……”奶声奶气的娇滴滴，我心头都软了下来。
左源，吃的真好。
乔汐，看着像是世家大小姐的样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到了这里，怎么总是别别扭扭的。她好像很怕左源，又很在意左源的一举一动。
左源的一出现，一种憧憬中带着羞涩的喜悦，再看就像是掀了盖头的新娘子一样娇羞。玩的这是什么情调，欲拒还迎？
“左源，我一个人可以的。再说了，乔汐住过来我倒是没什么，就怕都不方便。万一阿斌回来了或是他妹妹来了，都会尴尬的不是！”
小姨苏州的姑娘，偶尔也会来阿斌这里。所以，我只能找了个借口。
虽知道左源是为了我好，但是，这里毕竟是阿斌的房子。让乔汐这样的陌生人住进来，其实就很不合适。
好在，他也没有坚持。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了UN，我似乎忘记了我怀孕这件事。
一大早就紧张的会议，各种报表，邮件。中午草草吃过饭，还喝了一杯美式咖啡。直到，下午看到左源消息提醒我吃维生素d的时候，我才猛然的意识到什么。
左源买的东西够吃一个月的样子，我索性早早下班，自己做起饭。
第二天，我怕左源过来。就一大早打车去了医院，到了医院挂上上才拍照给他报备。终于，他没再坚持。
各种检查抽血，快中午的时候才拿到报告单。我又跑去找主治医生，她看了看报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打量了一番。
在电脑上写了半天病历，缓缓才开口。
“你这是首次怀孕，按理来说我不应该这么直接，但是我是医生，只能如实反馈，看你自己做决定。”
多少也经历过这种场景，知道他们医生说话的潜台词。一般什么样的语气就代表着什么样的结果，我稍作镇定点点头。
“没事的，您直接说就行。”
“行，那我就直说了。你这个hcG数据很不好，按理来说要成倍的增长，你这个周数，已经出现了滑胎的迹象。我的建议，为了你好，你一会可以直接去我们隔壁科室约个人工流产的手术……”
她的嘴巴还在翻滚着，可是我却只听到了流产这个词，其他的什么也听不见了，听得见寥寥几句也是流产、做手术……
不是才查出来有了，这还没到两三天的功夫，又告诉我让我流了？
等她不再说话，将单子递给我的时候，我才稍稍缓过劲。她看着我愣神的模样，“没关系，你还年轻，还可以再要。家属来了吗？让你老公陪着你去吧……”
“不是，医生我前天才在这儿查出来的，我什么也没干，很小心。怎么就……”
说的后面，我感觉嘴巴已经变了形。
“我知道，确实一时间很难让人接受，只是这个数据不会骗人，你看看刚刚那位患者，她跟你也差不多周数，你看看人家的数据……你的数据比前天比几乎没什么变化……正常的这个hcG它是一天一个数据，几乎是成倍增长的。”
“可是，我……为什么呢？”有种希望跟绝望类似，但我很不甘。
“其实，这种现象也很常见的。影响的情况很多，比如质量，比如过去的生活习惯，或者说无意间吃了不该吃的，等等等等都有可能，当然更多的是它自身发育不好，所以就是优胜劣汰，只能流掉……”
“不过你这么年轻，有的是机会。不要怕，不要难过，以后定能生个健健康康的宝宝。啊，回去好好补补身体，争取下次要之前养好身体要紧啊……”
千言万语，在一抹努力的微笑中结束。似是丢了魂，脚步都变得轻飘飘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医院大门口，我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看着每一个经过的人，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猜测着他们的故事。
有人听到刚刚医生对我说什么了吗？有人知道医生在说什么吗？
我蹲在墙边，靠着落地玻璃。一直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咖啡厅……人，麻木的时候，应该是最好操控的时候。因为，整个身体跟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之前一直担心未婚先孕会被老厉家逐出家谱，担心兰知会断绝关系，担心我和william会陷入私奔一样的境地，更担心没有家人的祝福，我们终会成为一对怨偶。
眼下，似乎这个小生命他听到了我的诉说，他选择了成全。
或许，他也知道来的不是时候，或许他也想保护妈妈，不想让妈妈为难。
想到这，一阵难过和委屈，道不尽。
“喂，瑶瑶，检查怎么样？”左源似乎都能准确预知到我的处境，每次他的出现都那么的恰如其分。
“嗯，挺好的。我……准备……去上班。”
“那就好，那你就按时吃饭睡觉，按时把医生说的那些补的都吃上，要听话……”
左源的关心，再次激起我内心的柔软之处，决堤之前，我强忍着挂了电话。一口气跑进洗手间，抽泣了半个多小时。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腿都蹲麻了。
对不起，william。对不起，宝宝。
我，……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