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萧然唯一的生机。林燮片刻不敢耽搁，在沈墨带人前往金陵后，他立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亲自带着萧然，启程赶往金陵！
扬州虽好，名医汇聚，但缺乏关键的救治法门和药材，留在此地无异于坐以待毙。晦明阁旧址在金陵，师门手札也在那里，或许只有回到那里，才能找到一线希望。而且，金陵距离扬州不远，水路陆路皆便。
他将扬州后续事宜，包括对漕帮的继续清理、追查朱载堃（圣主）和闻香教余孽等，全权委托给谢长风（鸱吻）暂代处理。鸿影楼在江南根基深厚，情报网络发达，由他接手最为合适。谢长风看着林燮那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没有推辞，郑重应下。
是夜，一辆经过特殊加固、铺设了厚厚软褥的马车，在数十名锦衣卫精锐的护卫下，悄然离开了扬州城，沿着官道，向着金陵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内，萧然静静地躺在软褥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林燮将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冰凉的身体，内力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输入其体内，护住那微弱的心脉。
马车颠簸，每一次晃动都让林燮的心紧紧揪起，生怕加重萧然的伤势。他紧紧握着萧然的手，目光片刻不离地落在他的脸上，仿佛要通过这固执的注视，将自己的生命力渡给对方。
“清羽，我们就快到了……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他低声在萧然耳边重复着，不知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给自己信念。
车窗外，夜色浓重，星月无光。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夜的宁静，也踏在林燮焦灼的心上。护卫们都知道情况紧急，不敢有丝毫怠慢，轮流换马，人歇车不歇，全速前进。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朱载堃虽暂时败退，但其党羽并未完全肃清。如此一支显眼的车队星夜疾驰，自然引起了某些暗中窥视者的注意。
在途经一处名为“黑松林”的险要地段时，异变陡生！
道路两旁的密林中，突然射出无数弩箭，如同飞蝗般射向车队！同时，绊马索陡然拉起，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骑士猝不及防，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有埋伏！保护大人！”护卫首领厉声高呼，众人立刻收缩阵型，将马车护在中央，盾牌手举起盾牌，抵挡箭雨。
林燮在马车内听到动静，眼神一寒。他轻轻将萧然放平，为他掖好被角，柔声道：“等我片刻。”
下一刻，他已然掀开车帘，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掠出！绣春刀已然在手，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冷冽的弧光！
“何方宵小，敢挡本官去路！”林燮声若寒冰，目光扫过密林。
回应他的，是更多激射而来的弩箭和从林中扑出的数十名黑衣杀手！这些杀手动作矫健，出手狠辣，与之前栖灵塔的傀儡不同，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朱载堃麾下真正的死士！
“杀！一个不留！”杀手头目狞声喝道。
顿时，官道之上，杀声再起！锦衣卫精锐与黑衣死士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林燮心急如焚，他不想在此浪费时间，每一刻的耽搁都可能让萧然离死亡更近一步！他出手再无保留，绣春刀化作死神镰刀，所过之处，必有人毙命！他如同虎入羊群，硬生生在杀手群中杀开一条血路，直取那名发号施令的头目！
那杀手头目见林燮如此勇猛，心中骇然，挥刀迎上。然而，他的武功与林燮相差太远，不过数招，便被林燮一刀劈飞了兵器，刀尖抵住了咽喉！
“说！谁派你们来的？！”林燮厉声逼问。
那杀手头目倒也硬气，啐出一口血沫：“要杀便杀！休想从我口中……”
话音未落，林燮刀尖一送，已然结果了他的性命！他没时间跟这些小喽啰耗！
“速战速决！”林燮对麾下喝道。
锦衣卫们见指挥使如此神勇，士气大振，攻势更加猛烈。这群死士虽然悍勇，但失了头目，又见林燮如此可怕，渐渐不支，最终被斩杀殆尽，只有少数几人见势不妙，遁入林中逃脱。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林燮甚至来不及查看自身是否受伤，立刻返回马车。
掀开车帘，看到萧然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气息虽弱却未断绝，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他仔细检查了马车，确认刚才的颠簸和厮杀并未对萧然造成明显影响，这才松了口气。
“清理道路，继续赶路！”林燮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马车再次启动，碾过地上的血迹和尸体，向着金陵方向，继续疾驰。夜色，依旧漫长。
锦衣夜行 · 第127章 金陵旧影
一路有惊无险，车队终于在次日傍晚，抵达了金陵城。
金陵，六朝古都，虎踞龙盘，气势恢宏。然而林燮无心欣赏这繁华景象，按照沈墨留下的记号，直接来到了位于城西秦淮河畔的一处幽静宅院。此处乃是北镇抚司在金陵的另一处秘密据点，沈墨已先行在此安排妥当。
林燮小心翼翼地将萧然抱下马车，安置在早已准备好的、铺着干净被褥的床榻上。萧然的状态比离开扬州时更加糟糕，脸色灰暗，气息若有若无，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
“沈墨呢？”林燮急声问道。
“回大人，沈千户带人去了栖霞山，说是根据萧先生之前提供的模糊线索，晦明阁的旧址可能就在那一带。他已去搜寻数日，尚未返回。”留守的属下回禀。
栖霞山？林燮眉头紧锁。时间不等人！
“加派人手，立刻前往栖霞山，协助沈墨搜寻！有任何发现，立刻来报！”林燮下令，随即又对随行的太医道，“想办法，无论如何，再争取一些时间！”
太医们面露难色，但不敢违逆，只能绞尽脑汁，采用金针渡穴、猛药吊命等非常手段，勉强维系着萧然那一线生机。
林燮守在床边，握着萧然冰冷的手，感受着那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脉搏，心中的恐慌如同潮水般蔓延。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纵有滔天权势，盖世武功，此刻却救不了最想救的人。
“清羽……你听到了吗？我们到金陵了……就在你的师门附近……手札很快就找到了……你一定要撑住……”他低声诉说着，声音沙哑。
夜色再次降临。林燮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只是固执地守在床边，输送内力，喃喃自语。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上，显得格外孤寂。
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墨带着一身露水和疲惫，冲进了房间，脸上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大人！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林燮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眼前一阵发黑，他扶住床柱才稳住身形：“找到什么了？手札吗？”
“不只是手札！”沈墨喘着气，递过来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铁盒，“我们在栖霞山后山一个极其隐蔽的瀑布水帘之后，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一些简陋的生活痕迹，还有这个铁盒！盒子里有几本手札，还有一些……奇怪的令牌和地图！”
林燮迫不及待地接过铁盒，打开。里面果然是几本纸张泛黄的手札，封面上写着《晦明医典》、《百草纲目》等字样，正是萧然师门传承！而在手札下面，则压着几枚非金非木、刻着“晦明”二字和复杂星纹的令牌，以及一张绘制在羊皮上的、标注着许多奇怪符号的地图。
他无暇细看令牌和地图，立刻拿起那本《晦明医典》，快速翻阅起来。他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一页，两页……他看得极快，目光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和人体经络图。终于，在典籍的后半部分，他找到了关于“幽冥掌”和“蚀骨焚心散反噬”的记载！
记载中提到，“幽冥掌”乃至阴至邪的掌法，中者心脉冻结，生机流逝。而“蚀骨焚心散”药性至阳至霸，二者冲突，如同冰火交煎，伤者必死无疑。唯有一线生机，需以“万年冰玄玉”制成玉棺，将伤者置入其中，以其极致寒气暂时冰封躯体，冻结伤势，延缓生机消散。同时，辅以《晦明医典》中记载的“九转还魂针法”，疏通淤塞经脉，导引冲突真气，再配合数种罕见灵药，徐徐图之，或可挽回性命。
但记载中也明确提到，“万年冰玄玉”乃世间奇珍，可遇不可求。而“九转还魂针法”对施针者要求极高，需内力精纯，心如止水，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伤者立毙！
希望就在眼前，却又伴随着巨大的困难！
“万年冰玄玉……万年冰玄玉……”林燮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重新燃起火焰，“无论多么难得，我一定要找到它！”
他看向沈墨：“立刻动用所有渠道，悬赏天下，寻找‘万年冰玄玉’或者冰玄玉棺的消息！同时，将这张地图和令牌拓印，查清其来历和用途！”
“是！大人！”沈墨领命，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奄奄的萧然，心中也是一沉，知道时间紧迫，立刻转身去办。
林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拿起银针，根据医典上的记载，开始尝试为萧然施针。他的手法起初有些生涩，但很快便稳定下来，每一针都精准地落在相应的穴位上，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精纯的内力渡入，疏导着那两股肆虐的异种真气。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片刻功夫，林燮的额头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眼神专注，没有丝毫动摇。
清羽，既然上天给了这一线生机，我绝不会放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锦衣夜行 · 第128章 冰玉消息
林燮一边按照《晦明医典》上的方法，每日以金针渡穴，配合珍稀药材，勉强吊住萧然的性命，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关于“万年冰玄玉”的消息。
萧然的状态依旧危殆，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的微弱烛火，随时可能熄灭。林燮几乎不眠不休地守着他，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眼眶深陷，但那双眸子里的光芒却愈发锐利和执着。
数日后，沈墨终于带回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大人！有线索了！”沈墨快步走入，语气带着兴奋，“我们根据那枚令牌和地图的线索，结合鸿影楼提供的情报，查到这令牌和地图，指向了一个前朝皇室遗留的隐秘宝库！据说，当年覆灭的前朝皇室，曾收集天下奇珍，其中就包括一块巨大的‘万年冰玄玉’，被雕琢成了棺椁模样，用于保存一位宠妃的遗体，就藏在那宝库之中！”
前朝皇室宝库？冰玄玉棺？林燮精神大振！这简直是绝处逢生！
“宝库在何处？！”林燮急问。
沈墨铺开那张羊皮地图，指着上面一个用朱砂标记的点：“根据地图和令牌上的星纹指示，结合多方情报印证，宝库的入口，很可能就在……江西龙虎山深处！”
龙虎山？道教祖庭，张天师府所在之地？竟然在那里！
“消息可靠吗？”林燮谨慎地问道。事关萧然性命，容不得半点差错。
“八成把握！”沈墨肯定道，“鸿影楼的‘鸱吻’先生也提供了类似的情报，并且提到，龙虎山近期似乎有些异动，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在周边活动，很可能也是冲着这宝库去的。”
朱载堃的人？林燮眼中寒光一闪。是了，朱载堃身为前朝余孽（在他自己认知里），对这些前朝遗宝定然也十分关注，甚至可能早就知道宝库的存在！他必然也想得到里面的东西，无论是财富还是像冰玄玉棺这样的奇物！
绝不能让他抢先！
“立刻准备，前往龙虎山！”林燮当机立断。
“大人，您的身体……”沈墨看着林燮憔悴的脸色，担忧道。
“无妨！”林燮摆手打断他，“我必须亲自去！清羽等不了那么久！”
他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萧然，眼中满是决绝。此去龙虎山，路途不近，且必然凶险万分，但他别无选择。
他找来谢长风（鸱吻），将萧然托付给他：“谢先生，在我回来之前，清羽……就拜托你了。请务必，护他周全。”
谢长风看着林燮那几乎与萧然一样苍白的脸色，心中叹息，郑重承诺：“林指挥使放心，只要谢某一息尚存，必保萧先生无恙。”
林燮深深看了萧然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他俯下身，在萧然冰凉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极其轻柔、却重若千斤的吻。
“等我回来。”
说完，他毅然转身，带着沈墨和一批精挑细选的好手，连夜离开了金陵，奔赴江西龙虎山。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去后，昏睡中的萧然，眼角悄然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没入鬓角，消失不见。
锦衣夜行 · 第129章 龙虎迷踪
龙虎山，丹霞碧水，峰峦叠嶂，云雾缭绕，自古便是道教圣地，充满神秘色彩。
林燮一行人快马加鞭，数日后抵达山脚。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并未大张旗鼓，而是伪装成寻幽访道的游客和采药人，分批潜入山中。
根据地图和令牌的指引，宝库的入口应该位于龙虎山主峰附近一处人迹罕至的幽深峡谷之中。然而，具体位置极其隐蔽，地图上的标记也颇为抽象，寻找起来并非易事。
更让林燮警惕的是，正如鸿影楼情报所示，山中果然多了一些形迹可疑之人。这些人或扮作樵夫，或装作道士，但眼神锐利，步履沉稳，显然身怀武功，不时在山林中逡巡，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大人，看来不止我们一拨人在找。”沈墨低声道。
“是朱载堃的人。”林燮目光冰冷，“加快速度，务必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入口！”
他们在茂密的原始丛林和险峻的峭壁间艰难穿行，依照地图和令牌上星纹的指示，一点点排除，一步步靠近目标区域。
这日午后，他们终于锁定了一处位于瀑布之后、被藤蔓完全遮掩的狭窄洞口！洞口周围的岩石上，隐约可见与令牌上相似的古老星纹刻痕！
“就是这里！”林燮精神一振。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设法进入洞口时，身后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林指挥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话音未落，数十名黑衣人从林中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两人，一个是面色阴鸷的紫云法师，另一个则是手持奇门兵器、身材高大的陌生头陀！
朱载堃的爪牙，果然也找到了这里！
“紫云妖道！你还敢出现！”林燮拔出绣春刀，杀机凛然。
“呵呵，林燮，你以为找到这里，就能救那个萧然吗？”紫云法师狞笑道，“圣主早已算到你会来此！这宝库里的东西，包括那冰玄玉棺，都是圣主囊中之物！今日，便让你葬身于此，与这龙虎山的风水为伴！”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林燮不再废话，率先出手，刀光直取紫云！
沈墨等人也立刻与那群黑衣杀手战在一处！
瀑布之前，顿时展开一场激战！
那陌生头陀武功极高，手持一柄沉重的镔铁禅杖，舞动起来风声呼啸，势大力沉，与沈墨战得难分难解。而紫云法师则依旧施展那诡异的邪功，黑气缭绕，与林燮周旋。
林燮心系宝库内的冰玄玉棺，不愿恋战，刀法愈发狠辣凌厉，试图尽快解决紫云。但紫云深知不是林燮对手，只是缠斗游走，拖延时间。
激战正酣，那瀑布后的洞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紧接着，那被藤蔓遮掩的洞口，竟然在缓缓打开！
原来，刚才的打斗，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
交战双方都是一愣！
就在这瞬间的停滞中，林燮眼中精光一闪，猛地虚晃一招，逼退紫云，身形如同鹞子般冲天而起，径直投向那正在打开的洞口！
“拦住他！”紫云法师惊怒交加。
几名黑衣杀手试图阻拦，被林燮凌厉的刀光瞬间劈翻！
“沈墨，挡住他们！”林燮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人已没入黑暗之中。
“休想！”那头陀怒吼一声，也想冲入洞口。
沈墨岂能让他得逞？拼死上前，将其死死缠住！
洞口之外，厮杀更加惨烈。而洞口之内，等待林燮的，将是未知的险境与前朝皇室的隐秘。
锦衣夜行 · 第130章 地宫险境
洞口之后，是一条向下的、幽深潮湿的石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埃气息。两旁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些早已失去光泽的夜明珠，提供着微弱的光线。
林燮不敢大意，手持绣春刀，凝神戒备，一步步向下走去。石阶盘旋而下，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地心。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巨大无比的地下宫殿！
宫殿由巨大的青石砌成，穹顶高耸，雕梁画栋，虽然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依旧能想象出当年的辉煌与奢华。宫殿中央，矗立着几尊巨大的青铜鼎和石刻异兽，四周则堆放着一些蒙尘的箱笼，想必是前朝皇室收藏的珍宝。
然而，林燮的目光并未在这些金银珠宝上停留，他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被宫殿最深处、一座高高白玉石台上摆放的那具物事牢牢吸引住了！
那是一具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森森寒气的玉棺！棺体仿佛由万年玄冰雕琢而成，隐约可见内部似乎躺着一道模糊的人影！其形制古朴，与《晦明医典》中描述的“万年冰玄玉棺”一般无二！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林燮心中狂喜，几乎要落下泪来！清羽有救了！
他不再犹豫，立刻快步向那白玉石台走去。
然而，就在他踏上通往石台的第一级台阶时，异变突生！
“咔嚓！咔嚓！”
机括声接连响起！两侧墙壁和地面，突然露出了无数黑黝黝的孔洞！紧接着，密集如雨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同时，地面也开始震动，一些石板突然翻转，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陷坑，坑底寒光闪烁，显然是利刃！
机关！这地宫中布满了致命的机关！
林燮临危不乱，身形如同鬼魅般在箭雨中穿梭，绣春刀舞得密不透风，将射来的弩箭纷纷格挡劈落！他的脚步轻盈而精准，总能在那翻转的石板合拢前瞬间掠过，惊险万分地避开了陷坑！
这地宫的机关虽然厉害，但毕竟年代久远，有些已然失灵，加之林燮武功高强，反应迅捷，竟被他有惊无险地冲过了大半距离，距离那冰玄玉棺只有十步之遥！
眼看希望就在眼前，林燮心中更是急切。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最后几级台阶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和凌厉的破风声！
“林燮！受死！”
是那个手持镔铁禅杖的头陀！他竟也突破了沈墨的阻拦，冲进了地宫！此刻，他状若疯虎，不顾那些尚未停歇的机关弩箭，将禅杖抡圆了，带着万钧之力，朝着林燮的后心猛砸过来！竟是要同归于尽的打法！
前有玉棺，后有强敌，左右皆是致命机关！
林燮陷入了绝境！
他若回身抵挡，必然错过登上石台的最佳时机，甚至可能被后续的机关所伤！他若不顾身后，硬抗这一杖，即便不死也必重伤，拿到玉棺也难以全身而退！
电光火石之间，林燮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没有回头，也没有闪避，而是将全身内力灌注双腿，速度骤然提升到极致，如同离弦之箭般，不顾一切地冲向那近在咫尺的冰玄玉棺！
为了清羽，他不能退！哪怕拼着身受重伤，也必须先拿到玉棺！
“砰！”
沉重的禅杖，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林燮的后心！
“噗——！”
林燮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扑出，但他借着这股巨力，竟顺势扑上了白玉石台，双手死死地抱住了那具冰冷刺骨的冰玄玉棺！
成功了！
他顾不上背后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奋力将玉棺揽入怀中。
那头陀见一击未能毙命，林燮反而拿到了玉棺，怒吼着再次冲上石台！
林燮猛地回头，满嘴鲜血，眼神却如同濒死的野兽，充满了疯狂与杀意！他一手紧紧抱着玉棺，另一手持刀，毫不畏惧地迎向头陀！
地宫之内，最后的决战，围绕着这救命的冰玄玉棺，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