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手术结束,你迅速返回大筒木芽的身体。
你的眼睛被纱布蒙着,但你没觉得有什么痛感,干脆抬手自己将纱布拆下。
除了一开始适应了些许光线,很快,你眨动眼睛、转动眼球,都没有感觉有什么不适。
做手术的医生战战兢兢的退到一旁,原本他看着你自己拆纱布,还有些欲言又止想劝止你,但想到忍者本就奇奇怪怪,不能用常人的身体素质衡量,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此刻,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你的神色,判断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毕竟忍者——尤其是你们看起来就像是叛忍——很多是不讲道理的。
谁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就会暴起伤人,甚至夺人性命。
又或者,万一你们身上有什么秘密,不希望他说出去,也有可能他的手术非常完美,却被恩将仇报,被你们杀人灭口。
你从手术台上坐起来,第一次自己亲身体验何为“即插即用”,一时心情有些微妙。
虽然白绝的确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没有痛觉也不是很让人意外,但你这一刻才突然极为直观清晰的感受到,你的身体就像是某种用积木搭起来的躯壳。
忽然,你想起了三日月,心想,没有痛觉也好,这样,他最后应该也不会觉得很疼。
之前你的大脑一直在持续运转、高速转动,拼命的思考接下来的计划,几乎不能停止。
许多纷繁的思绪被压在心底,因为被大脑判断,此刻所有精力都必须用来思考如何逃生。
直到现在,你已经从波风水门的身边逃离,你从一无所有,又重新得到了九尾、甚至宇智波带土的助力。
现在,你又拥有了轮回眼。
也许是终于恢复了一些安全感,那些之前被大脑强制压下去,以免分散精力的情绪,才渐渐浮起。
你走到卡卡西的身边,这诊所虽然“黑”,但技术不黑。
你听说优秀的麻醉师可以完美控制让病人苏醒的时间。
现在,手术刚结束,卡卡西也慢慢摸索着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上也蒙着纱布。
你可以无所谓的自己拆下纱布,但卡卡西毕竟还属于人类。
看见他抬手要碰自己的眼睛,你有点担心的按住了他的手腕。
“先别碰。怎么样?”你道:“感觉还好吗?”
卡卡西眉头微微蹙着,他双眼蒙着纱布,只能循着声音看向你的时候,虽然他自己可能不觉得,但在你看来,简直显得脆弱又无助,颇有些可怜。
“……有点痛。”
医生连忙在一旁紧张的解释道:“有些痛是正常的……手术后需要休养,每个人体质不同,有些人过几天就好了,有些人可能几个月、几年,都还会有点痛。”
这话听起来像是推卸责任,但老天作证,他说的是真话!
万一这白发少年说“痛”,你就大怒觉得他手术没做好把他杀掉怎么办?
他有个同行,就是这么死掉的!
但他看着你刚做完手术,就跟轮回眼天生长在你身上一样的样子,又觉得你不一定能把他的解释听进去。
因为总有人觉得“我刚换完眼睛一点都不会痛,那我朋友会痛肯定是医生做手术失败了”!
他顿时冷汗冒的更多了。
“医生,他休养需要注意什么?”你能猜到医生在害怕什么,语气柔缓下来,安抚耐心道:“大概多久能拆掉纱布?”
“卧床静养就好。我只是个普通医生,不是忍者……”见你态度不错,医生鼓起了些许勇气道:“要是有医疗忍者在的话,可能很快就行了。但要是按照一般人的情况,至少也得一周以后才能拆纱布。”
卡卡西又躺了下去。
麻醉的后劲似乎还没过去,他显得有些困倦。
你和医生一起把卡卡西推出手术室,带土原本斜倚在墙壁上,见状立刻站直了身子,问道:“情况怎么样?”
现在卡卡西也只是说了有些痛。
也许是手术后的正常情况,也许是手术出了问题,但现在卡卡西又睡着了,问不出什么。
医生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手术失败,他让卡卡西拆掉纱布后再来复诊看看。
“黑诊所毕竟没什么保障……就算是三甲医院也有可能手术失败呢。”
你想着卡卡西原本再怎么样,也有一只眼睛完好无损,另一只眼睛还是写轮眼,紧急关头还能给他闯出“拷贝忍者”的名号,万一在你手里弄得两只眼睛都不能用了,那你罪过也太大了。
你有点焦虑道:“万一给卡卡西换眼睛出错了怎么办?咱们得对他负责吧?”
“送他回木叶?”带土也有点不安起来,“木叶有医疗忍者。”
“万一是那种,必须纲手才能治的情况怎么办?”
“……那就去找纲手?”
“现在纲手姐是不是已经有恐血症不治病了?”
带土沉默半晌,道:“总不能试着把卡卡西带去你那边吧?”
“反正卡卡西也得先卧床静养,让他先在你的神威里躺着好了。”
现在,你们的目标就只剩下回收宇智波斑的尸体。
为了照顾卡卡西,你又采购了许多东西。
原本空空如也,荒芜一片的神威被你装扮出一间小房间。
你用四扇屏风隔出一方天地,地上铺着榻榻米。
你再把柔软的羊毛毯、羽绒被铺在榻榻米上,还给卡卡西买了丝绸四件套。
带土付钱的时候喃喃自语:“有没有可能,你真的是他妈妈?”
“能用就用最好的嘛!”你道:“卡卡西现在是病人,需要最好的照顾。”
带土不是不关心卡卡西,只是他们受到的教育会让他们认为,忍者不需要这样精细的条件。
忍者像是武器,只需要火与铁的淬炼,不需要丝绸与鲜花的包裹。
上一次卡卡西换眼的条件是尘灰弥漫的战场,完全没有麻醉的条件,但他不是依然坚强的挺过来了吗?
不过虽然没有麻醉,但琳能用自己的查克拉暂时阻断他们的神经,让他们不会感知到疼痛,后续也不会因为麻醉而影响战斗。
你说:“虽然上一次的环境也很恶劣,可琳是优秀的医疗忍者,她的技术不是黑诊所的黑医生所能比的。”
带土同意:“那倒也是。”
但当他把宇智波斑的尸体封入卷轴,带进神威里时,看见躺在色彩柔美,光泽如水般的丝绸被褥里的卡卡西,带土还是忍不住道:“他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忍者,倒像是贵族少爷。”
你取下了卡卡西的护额,也取下了他的面罩。
不过,虽然露出了白皙精致的下巴,他的双眼却被白纱遮住,依然还是覆面系。
但失去护额和面罩这两样忍者的标志性物品,卡卡西已经看不出和你这样的普通人——没有查克拉的人,有什么区别。
你问道:“遇上黑绝了吗?”
“没有。”带土道:“现在去哪里?把卡卡西送回木叶,还是直接去龙脉?”
你垂眸望向躺在你面前的卡卡西——其实他有没有可能是在装病呢?
试探你的态度、探听你们的计划。
为了木叶,卡卡西就是可以以身涉险到这个地步。
没关系,你当然可以反过来利用他。
你似乎犹豫挣扎了许久,半晌,你压低身体,在卡卡西的耳边道:“跟妈妈走,好不好?”
他一动不动。
你重新坐直,摸了摸他的头发,坚定道:“去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