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维持威严,神念冰冷如探照灯锁定对方:“抬起头来。”
孙土行一颤,小心翼翼抬头,目光不敢对视,卑微停留在灵土上。
“你是何人?从何而来?为何擅闯本座清修之地?”陈远神念发问,淡漠审视。
“回…回禀伟大的界主尊上,”孙土行声音尖细带哭腔,“小…小仙孙土行,乃一名寻脉探药的散修。小仙…小仙也不知如何就闯入了您的仙域啊!”
“不知?”陈远神念威压加重,如无形山峦压下,“此乃本座洞天核心,自有界域壁垒。你区区散修,如何破界而来?莫非欺瞒本座?”
感受到神魂欲碎的压迫,孙土行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哭喊:“尊上明鉴!小仙万万不敢欺瞒!小仙之前在一处古修废弃洞府外围寻找灵草,不知触动什么残破禁制,只觉得天旋地转,空间碎裂,再清醒时就跌落在尊上仙地了!小仙若有半句虚言,甘受魂飞魄散之劫!”
空间传送?禁制意外?陈远心念急转。青禹洞天是不稳定空间节点?
“古修洞府?在何处界域?”陈远追问。
“界…界域?”孙土行一愣,小心回答,“小仙所在是‘苍梧山’边缘无名荒谷,属于南赡部洲东陲之地…”
南赡部洲?陈远神念微滞。连接的是神话传说般的修真世界?
他不动声色继续拷问:“你既是寻脉探药散修,可通晓丹道、阵法、上古秘闻?
孙土行求生欲爆棚,连忙道:“回尊上,小仙于丹道、阵法只是略通皮毛。上古秘闻小仙修为低微接触不到高深传承。
不过小仙偶然得到过几枚记载杂学的古老玉简,其中提及一些天地剧变、道统失落的零碎言语。”
古老玉简!天地剧变?道统失落?陈远心中一跳。“呈上来。”
孙土行不敢怠慢,从脏兮兮皮囊取出三枚颜色暗淡、带裂纹的玉简,双手高举。
陈远神念一动,玉简消失,出现在他感知核心。他分出一缕细微神念,探入保存相对完好的青色玉简。
信息碎片涌入,是古代修士随笔,文字古朴晦涩,带着苍凉悲怆。
“天道有常,亦无常。古籍载,上古之世,灵气如潮,大能辈出……然,盛极而衰,此乃定数乎?”
“劫起莫名,非天魔,非心魔,乃‘道损’之劫?天地灵机似被无形之手抽取,法则渐晦,大道如蒙尘,仙路断绝,传承湮灭,诸多大世界崩分离析”
“有先贤泣血推演,言及此劫波及诸天万界,无人可免。或有一线生机,藏于‘变数’之中。”
信息断断续续,语焉不详,却让陈远心神巨震。
天道有损?灵气被抽取?诸天万界大劫?仙路断绝?
这描述……怎么和他所在现实世界的“末法时代”如此相似?难道现实世界灵气枯竭,是这场“无量量劫”的一部分?那个“变数”……
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颗被国家最高机密研究所发现、能以“记忆”为代价实现愿望的“道石”。自己与道石绑定,不经意筑基,又得到这连接其他修真世界的青禹洞天……
自己,会不会就是那“变数”?
这念头让他背脊发凉,又悸动不已。
他压下心绪,快速浏览另两枚玉简。一枚记载基础灵草辨识、矿物特性及几种粗浅土遁、敛息法门。另一枚破损严重,依稀辨认出“洞天福地”、“小世界蕴养”、“空间锚点”等残缺词汇。
信息零碎,但结合孙土行出现和玉简记载,陈远对自身处境和青禹洞天价值,有了更深认知。
这不仅是加速修炼的作弊器,更是连接其他修真文明、关乎诸天无量量劫的关键节点!现实世界的道石,恐怕也在这场大劫中扮演着重要而危险的角色。
他收回神念,重新看向跪伏在地、忐忑不安的孙土行。
“你所言非虚,这些玉简,对本座略有启发。”陈远神念平淡。
孙土行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能为尊上效劳,是小仙天大的福分!”
“死罪可免。”陈远话锋一转,“但擅闯之过,不可不罚。从今日起,你便留在此地,为本座打理这方灵植药圃,将你所知灵草习性、培育法门,尽数实践。若有异动,或照料不周……”
神念透出一丝冰冷杀意。
孙土行浑身一颤,哪里敢有异议,能留在如此灵气充沛的仙家福地,简直是机缘!“小仙遵命!小仙定当尽心竭力,为尊上照料好每一株仙草!若有差池,甘受任何责罚!”
陈远不再多言,神念如潮水退去,离开青禹洞天。
意识回归翠微山洞府本体,石缝外天色已近黄昏,公园人声渐稀。
陈远缓缓睁眼,眸子闪烁复杂光芒。手中青禹令,重若千钧。
一个异界散修,几句残缺上古秘闻,将他原本的规划彻底打破。
道石、洞天、无量量劫、诸界崩坏……沉重词汇压在心头。
“变数……”他低声咀嚼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丝苦涩又兴奋的弧度。
等陈远的神念离开洞天后,孙土行收起卑微的姿态,哼,一个小小筑基期小修士妄图收我做仆人,简直天开异想,我一个元婴后期大修士,只要在此宝地精修,进步神速,到时候就不知道谁是主人,哼哼!
突然异变陡生!一股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突然出现,如同一种无形的枷锁强行作用在孙土行的身上,孙土行的修为飞速跌落、衰减。
“噗——”
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中年男子口中喷出,他身上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江河,疯狂下跌,瞬间从元婴大修士跌落至筑基中期!比陈远还低一个境界,仿佛设定好一样。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茫然,以及一丝明悟后的绝望。他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仅剩筑基中期水平的灵力,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界域反噬,规则压制!”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和一丝敬畏。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浑身灵力滞涩,如同陷入泥沼,最终只能勉强盘腿坐下进行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