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享受了两天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父亲那沉默却温暖的关怀,陈远感觉自己那颗因长期修炼和应对危机而略显紧绷的心,渐渐舒缓了下来。红尘气息果然是最佳的润滑剂。
这天傍晚,他正陪着父亲在客厅里看新闻,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熟悉的本地号码。
“喂?远哥!是不是你回来了?我靠!要不是昨天在菜市场碰到李阿姨,她跟我显摆说你回来了,我还被蒙在鼓里呢!”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咋咋呼呼、充满活力的男声,正是陈远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刘胖子,本名刘俊。人如其名,从小就是个胖墩,性格开朗仗义。
陈远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哟,胖子,我回来待几天。”
“太好了!不够意思啊,回来也不吱一声!晚上有空没?老地方,老王烧烤,必须出来聚聚!强子、猴子他们我都通知了,就等你了!”刘胖子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
陈远看了看父母,李素珍立刻摆手:“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好久没见了,去玩玩,放松放松,记得少喝点酒。”陈建国也点了点头。
“好,一会儿见。”陈远答应下来。他确实也有些想念这些老朋友了。
跟父母说了一声,又通过加密通讯简单告知了林静自己的去向和地点,陈远便独自出门了。林静回复收到,会安排人员在烧烤店外围布控。
老王烧烤就在家属院不远的一条老街巷口,是他们这帮发小从小吃到大的据点。还没走近,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炭火、孜然和辣椒面的浓郁香气就扑面而来,让人食指大动。
刚走到店门口,一个庞大的身影就扑了过来,给了陈远一个结实的熊抱。
“远哥!想死我了!”刘胖子声音洪亮,用力拍着陈远的后背。他还是那么胖,但气色很好,穿着件宽松的t恤,满脸红光。
“胖子,轻点,你这分量我可受不住。”陈远笑着推开他。
店里靠里的一张长条桌旁,已经坐了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斯文的赵强,外号强子,现在在一家It公司做程序员。另一个是瘦高个,眼神灵活的李浩,都叫他猴子,自己开了家小装修公司。
“远哥!”
“博士回来了!”
两人看到陈远,也都笑着站起来打招呼。
“强子,猴子!”陈远走过去,和两人分别拥抱了一下。虽然多年未见,但那份从小一起摸爬滚打出来的情谊,丝毫没有褪色。
四人落座,刘胖子熟门熟路地点了一大堆烤串、烤鱼和几扎冰镇啤酒。
“远哥,你可真是大忙人啊!听说你现在在搞什么国家级保密项目?牛逼大发了!”刘胖子给陈远倒上酒,好奇地问道。
陈远拿起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含糊道:“嗯,就是些研究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不方便多说。”
“理解理解!”赵强推了推眼镜,“我就说嘛,远哥当年就是咱们学校的学神,现在搞保密研究太正常了。哪像我们,天天不是写代码就是搬砖。”
李浩也笑道:“就是,远哥现在可是国家栋梁!来,为我们的大科学家干一杯!”
四人笑着碰杯,冰凉的啤酒下肚,气氛瞬间热烈起来。大家天南海北地聊着,回忆着小时候打游戏、做坏事时的糗事,也聊着各自现在的近况。刘胖子接手了家里的五金店,赵强吐槽着公司的996,李浩则说着装修遇到的奇葩客户。
陈远大多时候是听着,偶尔插几句,感受着这份久违的、纯粹的轻松和快乐,让他感觉格外舒畅。他注意到,刘胖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眉宇间似乎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愁绪,不过他没有立刻点破。
“对了,远哥,”李浩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搞研究的,听说过啥稀奇事没?就咱们市,前段时间出了件怪事。”
“哦?什么怪事?”陈远心中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就城西那个老机床厂,不是废弃好多年了吗?上个月,有人说半夜里面老是传出奇怪的光,还有呜呜的声音,像女人哭,又像风吹过破窗户。有几个胆大的小年轻跑去探险,结果回来就病倒了,胡言乱语,去医院也查不出毛病,休养了好几天才缓过来。现在都说那地方邪性,闹鬼!”李浩绘声绘色地说道。
赵强打了个寒颤:“猴子你别瞎说,怪瘆人的。”
刘胖子却皱了皱眉:“这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真的。我有个表弟的朋友就是那晚去的,回来烧了三天,一直说看见白影子。”
陈远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闹鬼?在普通人看来是灵异事件,但在修真者眼中,很可能是阴气汇聚、或者某种能量残留、甚至是不知名的精怪作祟。临州小城,竟然也有这种地方?他打算有机会去看看。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喝酒喝酒!”刘胖子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举起酒杯岔开了话头。
又喝了几轮,刘胖子借着酒意,搂住陈远的肩膀,叹了口气:“远哥,还是你好啊,有本事,有前途。不像我……”
“怎么了胖子?店里生意不好?”陈远顺势问道。
“生意还行,就是家里催得紧,让结婚。相了几次亲,都没成,烦。”刘胖子闷了一口酒。
陈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这话题他最近也深有体会。
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四人聊得尽兴,也喝得微醺。结账时,陈远抢着把单买了,引得几人一阵笑骂。
走出烧烤店,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酒气。和刘胖子他们约好下次再聚后,陈远独自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家走。
他的神识在微醺状态下,反而更加敏锐地感知着这座小城的夜。喧嚣褪去,万籁俱寂,地底深处似乎真的有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的温润气息在缓缓流淌,与他丹田内的道石隐隐产生了一丝共鸣。
“临州,果然不简单。”陈远心中明了,这次归家,或许真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发小们的友情,市井的烟火气,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守护这一切的决心。他的道,不仅在九天之上,更在这红尘万丈之中。
回到家中,父母已经睡下。他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很快便沉沉睡去。这是他在不周山基地许久未曾有过的、安稳而深沉的睡眠。
而在不远处招待所房间里的林静,知道了陈远的好些糗事,回味着陈远和他发小的聊天场景,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