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看着熟悉的人,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他一步一步挪到那身影前,随后,冷傲表情变得像最虔诚的信徒,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触摸她的温度,又因曾经卑劣的行为,让他不敢靠近。
向来深邃疏冷的双眸里,似有冰山瞬间融化,眸里漾着的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温柔,“凝凝……你回来了?”
两人此刻距离极近,近到温凝能清楚地闻到谢望身上潮湿的木质香调,那是谢望身上独有的,她只在他身上闻到过。
这样的香味,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了两人初见时。
那天,她照常去外婆理发店帮忙,遇上了坐在店门口的石阶上的谢望和万幸。
她从小到大,基本没怎么离开过桃源乡,谢望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那时的他穿着一件洗到泛白的卡其色衬衫,头发柔顺的垂在脑袋上,可怜兮兮地坐在她们店门口。
两人对视的那一眼,似有魔力,将两人都牢牢吸住,再也挪不开眼。
她主动跟他搭话,“你们怎么坐在这里?”
充满少年气的谢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我们累了,在这儿坐一会儿,是不是挡到你们做生意了?我们可以走。”
她见少年举止有度,大度道:“没事没事,你们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两人没有拒绝,跟着她进店,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水。
也许是不好意思,谢望带着万幸,两人都顺便剪了个头。
从那后,谢望带着万幸时常来,一来二去,也不知谁先提起,两人就成了男女朋友。
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后,温凝行事说话便没那么注意,再加上温凝本身脾气也不算太好,在谢望面前时不时就会发点小脾气。
比如有一次,她来了例假,肚子疼得不行,只能在床上躺着。
谢望见她难受,主动去药店买了止疼药给她送来,她脾气上来,凶巴巴道:“这些药都有副作用,你都不看说明书就拿给我吃,我不要吃!”
谢望捏着手里的药,情绪稳定地附和道:“怪我,有副作用的东西是不能吃,那我去给你煮碗红糖醪糟炖蛋。”
十分钟后,谢望端着热腾腾的红糖炖蛋送来,“宝宝,我听说女孩子来例假吃这个好,你尝尝?”
少女舀起一勺送入嘴里,煞白的小脸上眉头一皱,语气不快,“这么烫,让我怎么吃啊。”
要是换个人,被温凝这样呼来喝去,怎么做都不能让她满意,早撂挑子不干了。
可谢望不同,闻言他只是笑着道:“宝宝,等我给你弄凉一点。”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少女也好奇地起身,想瞧瞧他为什么不在自己面前吹凉。
她跟着他下了楼,看着他打开冰箱,取出小盒子,将里面四块不锈钢冰块倒进去。
那是她头一次见这种神奇的东西,竟然还有不锈钢的冰块。
谢望回身就发现少女衣着单薄的站在楼梯口,眉心一皱,“宝宝怎么不在楼上等我,我很快的。”
边说,他边搅着炖蛋,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就将不锈钢冰块捞了出来。
“好了,我抱宝宝上去好不好?”谢望语调温柔。
少女也被他的稳定情绪带动,不再发脾气,体贴道:“那我帮你端着吧。”
谢望避开,一手抄起少女膝弯,不费什么力气就将她抱了起来,道:“没事的,宝宝这么轻,我抱得动。”
他就这么一手抱着温凝,一手端着炖蛋,将温凝送回了床上。
“你再尝尝?”他舀起一勺送到温凝嘴边。
温度刚刚好,不烫也不凉。
“我家冰箱什么时候多了我没见过的东西?”
谢望知道她问得是不锈钢冰块,勾唇笑道:“买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有负担。”
不锈钢冰块是不值钱,但将她放在心上的情谊无价。
难受了一天的少女,漂亮稚嫩的脸蛋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温凝到现在还忘不了三年前的谢望是怎样的人,因此,他的背叛带给她的打击,才会这么让人大受打击。
“砰!”
烟花绽开的响声,让温凝回神。
她下意识朝夜空望去,绽开的烟花盛大又灿烂,将漆黑的夜都照成了一片蓝色海洋。
即便有心理准备,她还是被这样热烈美好的烟花震撼到。
天空五颜六色的花火,也映照出了温凝此刻肥胖的身躯,看清的谢望瞬间起身。
他眉心蹙成了‘川’字,危险地看着她,“怎么是你?你刚才听到我说的话了?”
他的放在心上的秘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让眼前这人消失。
温凝欣赏着烟火大会,闻言敷衍道:“是我,谢先生刚说什么?”
见她不像装傻,谢望放松了警惕,他盯着与凝凝完全不同的两张脸,心中觉得荒唐。
他这是病入膏肓了吗?竟然把肥婆认成了凝凝。
仔细看看,她和凝凝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他怎么会连凝凝都认不出了?
意识到这儿,他心中涌起惊恐。
这怎么行!
他不要认不出凝凝,也不许任何人像凝凝!
心头不自控涌起暴虐的情绪,他拼命压制,额上冷汗直冒,背后发凉。
这个温馨总是让他想起凝凝,让他发病。
他不自觉双手握住了眼前人的肩膀,双眸因极致的隐忍泛起暗红,杀掉就好了!
温凝察觉到了谢望的不对劲,挣开他的束缚,警惕地看着他道:“谢先生,您不舒服吗?”
看着一言不发的谢望,温凝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谢望身高腿长,一步便逼近了她,重新握住她双臂,嗓音沉沉道:“为什么你总是让我想起她?”
温凝不解,“谁?”
谢望不回,“你还跟她同名同姓,就连身高都一分不差。”
不论是原主还是前世的她,身高都是170cm,谢望竟然连这都记得。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装傻,“我听不懂谢先生在说什么。”
谢望却像听不到她说话,仍自顾自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温凝瞳孔皱缩,心脏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倏地攥住,窒息感瞬间袭上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
谢望怀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