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圣坛之前,宿命对决
一名墟神将被瞬间秒杀,化作飞灰,这震撼性的一幕不仅让幽礁和另一名黑袍人心胆俱裂,更极大地提振了远征军的士气。
“陛下神威!”
原本在石怪围攻和墟力侵蚀下苦苦支撑的将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疲惫的身躯仿佛再次注入了力量。盾牌顶得更稳,长枪刺得更狠,弓弩手更是拼尽全力,将箭矢倾泻向那些动作凝滞的石怪关节与眼睛等脆弱之处。
另一名黑袍墟神将发出一声愤怒而惊惧的低吼,周身灰黑色雾气剧烈翻涌,显然将力量提升到了极致。他双手猛地按向地面,口中念诵着晦涩诡异的咒文。
“轰隆隆——!”
大地如同波浪般起伏,更多的黑色石刺如同森林般窜出,同时,那些被摧毁的石怪碎块竟开始蠕动、聚合,形成更加庞大、更加扭曲的怪物!甚至空气中那灰黑色的墟力都开始实质化,形成一道道束缚行动的枷锁,缠绕向夜玄宸。
幽礁则彻底融入雾气,气息变得飘忽不定,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夜玄宸冷哼一声,虽感知到体内龙气消耗巨大,但气势不减反增。他深知,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给宇文皓更多准备时间。
他不再保留,将《九龙擎天诀》催动至目前所能达到的巅峰!身后那模糊的龙形虚影骤然清晰了数分,发出无声却震慑灵魂的咆哮!金红色的龙气不再仅仅是护体或攻击,而是如同领域般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与那无处不在的墟力领域悍然对撞!
“滋啦——!”
两种截然相反、互相克制的力量激烈交锋,发出令人牙酸的侵蚀声。龙气领域所及之处,灰黑色的雾气如同冰雪消融,地面上窜出的石刺纷纷崩碎,那些刚刚聚合的石头怪物动作也变得迟滞、僵硬。
“皇极天道,龙巡八荒!”
夜玄宸身形一动,仿佛化身万千,整个龙气领域内都充斥着他凌厉无匹的剑光!他不再针对某一个敌人,而是以无差别的大范围攻击,覆盖了剩余那名黑袍墟神将以及幽礁可能藏身的所有区域!
剑光如雨,蕴含着至阳至刚的破邪之力!
“不!”那名黑袍墟神将惊恐地发现,自己引动的墟力在龙气的冲击下迅速瓦解,他拼命凝聚护盾,却在密集的剑雨下如同纸糊般破碎!
“噗噗噗噗——!”
无数道剑气穿透了他的身体,将他那早已被墟力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躯干瞬间撕裂!步了前一个同伴的后尘,化为飞灰消散。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雾气中传来。幽礁的身影被迫现形,他的一条手臂和半边肩膀已被剑气绞碎,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不断逸散的灰黑气息。他脸上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死死盯着夜玄宸,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你……你怎么可能……这么强……”他嘶哑着,声音断续。
夜玄宸没有回答,只是冷漠地挥出一剑。金色的剑气如同匹练,瞬间掠过了幽礁的脖颈。
那颗带着惊骇表情的头颅飞起,随即连同无头的尸体一起,在龙气的净化下,化为虚无。
这个欺骗了斥候队、导致众多将士牺牲的叛徒,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随着三名核心敌人的陨落,周围躁动的墟力仿佛失去了引导,变得平缓了许多。那些石怪纷纷停止了动作,重新变回冰冷的雕塑,只是大多已经残破不堪。地面的震动也停止了。
远征军将士们压力骤减,趁机迅速清理战场,救治伤员,重新整队。每个人看向皇帝的目光,都充满了近乎狂热的崇拜与敬畏。
“陛下,您没事吧?”卫霆和秦悍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他们能感觉到夜玄宸的气息有些紊乱,显然刚才的爆发消耗极大。
“无妨。”夜玄宸微微摇头,取出一枚皇室秘制的丹药服下,快速调息。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前方那片沉默的黑色宫殿群。“尽快休整,准备最后的进攻。”
他知道,外围的阻碍已基本清除,接下来,将要直面宇文皓,以及那最深处的“墟”力源头。
短暂的休整后,远征军再次开拔。这一次,再没有任何成建制的敌人出现阻拦。只有那死寂的黑色宫殿,如同张开了巨口的凶兽,等待着他们的进入。
穿过那片遍布扭曲石雕的广场,众人来到了宫殿群那巨大无比的正门前。门高逾十丈,由某种暗沉的金属铸造而成,上面雕刻着与石雕风格类似的、亵渎而混乱的图案,紧紧关闭着,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夜玄宸示意队伍停下。他能感觉到,门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以及一股……熟悉又令人憎恶的气息。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金属门,发出一阵沉重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地、自动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大殿,而是一条幽深、向下倾斜的宽阔甬道,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深处隐约传来暗红色的光芒,以及一股更加强烈、更加精纯的墟力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出!
同时,一个低沉、带着奇异磁性,却又冰冷得不含一丝人类情感的声音,从甬道深处清晰地传了出来,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朕的好侄儿,既然已至门前,何不入内一叙?让叔父好好看看,你这窃据了朕江山的……真龙天子。”
正是宇文皓的声音!
他终于主动现身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分明是请君入瓮,那甬道深处,必然是龙潭虎穴,最终的陷阱!
夜玄宸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消耗和墟力侵蚀带来的些许不适,龙气再次流转周身,将那股不适感强行驱散。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伤痕累累却眼神坚定的将士们。
“卫霆、秦悍,挑选三百最精锐者,随朕入内。其余人等,守住宫门,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擅入,亦不许任何人出来!”
“陛下!”卫霆和秦悍同时惊呼,想要劝阻。这太危险了!
“执行命令!”夜玄宸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朕与他的宿命,终须由朕亲手了结。”
他知道,最后的战斗,已非普通士兵能够参与。里面的敌人,只能是宇文皓,以及那诡异的墟力。
说完,他不再犹豫,手持龙泉剑,迈着坚定的步伐,率先踏入了那条通往深渊的幽暗甬道。卫霆和秦悍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绝,立刻点齐三百名最悍勇的锋矢营与破阵营将士,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甬道极长,向下倾斜,四周墙壁光滑如镜,同样是那种冰冷的黑色石材。墙壁上镶嵌着一些会发出微弱磷光的奇异苔藓,提供着仅能视物的照明。越往深处走,那股暗红色的光芒越盛,墟力的压迫感也越强,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空间的穹顶高不见顶,隐没在黑暗中。而在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如同碗状凹陷的祭坛。
祭坛通体由一种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晶石构筑而成,表面刻满了比外面更加复杂、更加扭曲的黑色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在缓缓蠕动。祭坛的中央,并非平整的台面,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转着的灰黑色漩涡!漩涡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痛苦的、扭曲的面孔在挣扎、哀嚎,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绝望与死寂气息!
精纯至极的墟力,正是从那漩涡之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充斥了整个空间!
这里,就是“归墟之眼”!就是宇文皓力量的源头!
而在那血色祭坛的边缘,一个身影背对着入口,负手而立。
他身着绣有暗金龙纹的黑色皇袍,头戴旒冕,身形挺拔,仅仅是一个背影,就散发出一种君临天下、却又带着无尽邪异的庞大威压。
他似乎正在俯瞰着那不断旋转的归墟之眼,如同在欣赏世间最完美的杰作。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
露出一张与夜玄宸有着三四分相似,却更加成熟、也更加阴鸷的面容。他的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苍白,双眼深邃如同眼前的归墟之眼,瞳孔深处,仿佛有灰色的漩涡在缓缓转动。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与对生命的漠然。
正是前朝废帝,如今的“蓬莱圣主”——宇文皓!
他的目光,越过三百名如临大敌的远征军精锐,直接落在了为首的夜玄宸身上。
“你来了。”宇文皓的声音平淡,仿佛在问候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比朕预想的,要快上一些。看来,那三个废物,并没能消耗你太多力气。”
夜玄宸持剑而立,龙气在体内奔腾,与整个空间的墟力激烈对抗,衣袍无风自动。
“宇文皓,你的闹剧,该结束了。”夜玄宸的声音冰冷,蕴含着滔天的杀意,“今日,朕便在此,肃清你这祸乱天下的逆贼,告慰列祖列宗,以及所有因你而死的亡灵!”
“肃清?逆贼?”宇文皓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显得格外瘆人,“这天下,本就是我宇文氏的!是你父亲,是你们夜家,篡夺了朕的江山!”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癫狂:“至于列祖列宗?呵呵……他们早已在归墟中得到了永恒!而朕,将引领这个世界,拥抱真正的力量,超越凡俗王朝兴衰的……永恒!”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祭坛和那旋转的归墟之眼。磅礴的、精纯的灰黑色墟力如同臣民见到君王般,欢欣雀跃地向他汇聚,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凝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力场!
“看到了吗,侄儿?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凌驾于众生之上,超越生死轮回!你那所谓的龙气,在归墟面前,不过是萤火之于皓月!”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夜玄宸以及他身后的三百将士!
宿命的对决,在这诡异而恐怖的归墟祭坛之前,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