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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钧兄,今天我得早一点回家,稻田要喷混合粉,凤莲身体不太好,答应她今天我来喷的。”向河渠走到老蒋门口说。“行啊,你走吧,回去晚了当心挨骂。”老蒋捧着水烟台迎出来说。“那好,明天见。”向河渠转身就走。

他下了楼梯,正要去车棚推自行车,突然传来冬珠的喊声,忙停下脚步问:“什么事?”

匆匆奔来的冬珠说输送带打滑,档板常横,车速变慢,十四个小时才生产二十卷胶带,让他去看看。

向河渠只好来到车间,与保全工裴友忠、收卷工小石,还有冬珠、周国祥共同观察、研究,等采取措施解决了问题时,时间已快到下晚六点了。连忙心急火燎地向家里奔去,心想这回真的要挨骂了。

说是挨骂,其实自结婚以来,除早年曾被凤莲骂过一回粗话,向河渠不依不饶地吵过一场后,凤莲还就真没再骂过一句脏话。

是不敢骂还是受环境熏陶不好意思骂,慢慢变成习惯不再骂,那就说不清楚了。在向河渠家极难听到脏字眼儿。闻道当年向妈妈在家还是个小姑娘时,偶尔因铲鸡屎向菜园撂时,撂到她大哥身上,被骂了一句脏话。向妈妈哭了好长时间,大哥赔礼道歉好一阵才受住了哭声。自那以后外婆家不再听到骂脏字眼儿,这一习惯带到向家也就成了向家的习惯。

童凤莲之所以不象她哥哥、她妹妹常骂脏话,大概就是受这习惯的影响。现在说的骂,也就是埋怨。能怪凤莲埋怨吗?家里老的七十多,还都有病,小的才十几,全家六口五个人的责任田近六亩,向河渠他一年能下几回地,还不都靠凤莲一人干吗?累得她天那么热还在地里拔草整枝。要是自己不当这个鬼厂长,心甘情愿地到蜜饯厂去闯一闯,不就能陪她一起下地,让她轻松些,那该多好!偏偏自己鬼迷心窍,丢不下这帮老兄弟老伙伴,丢不下呕心沥血创建起来的厂子,要吃这讨吃的苦,拖累了心爱的妻子,挨骂也是应当的。

一路的胡思乱想,到家时发现稻田里有人在晃悠,难道又是妹妹来帮忙?上回凤莲去江南参加小芬订婚宴,一去七八天,关风在江南回不来,偏巧地里稻飞虱横行,厂里为生产技术上闯关事自己忙得走不开,只好让赶来报信的慧兰去告诉妹妹向霞,让她赶紧去帮一下忙。难道这会儿她又来了?

迎出来的母亲告诉儿子,是凤莲在治虫。向河渠急了,这几天她因感冒没好,哪能喷药粉?立即换上衣服朝地里快步奔去。

向河渠家的责任田大田就在屋旁边,还有一块找补的三四分地在西边的下段。沿江一带的土地都是水旱轮作,大多数都分成上下两段,也有分成东西两段的,因居住格式而因地制宜。这东西分段的是因住户都是依着围垦时的南北大堤建房居住,两道大堤下都住满了人家,田地夹在中间,灌溉渠自然在田地当中从南向北穿行,田地也就分成东西两段了,南北分段也是这个道理。向河渠这个队今年上段种旱,下段种稻,凤莲正在下段大田里治虫呢。

“喂——,快上来,让我来,身体不好怎么能接近农药呢,真是的,快上来。”向河渠人没到声音先到了。“算了,再一个来回就好了。到现在才回来,还知道心疼人?”凤莲一边脚不停步地向南移动着身子,一边抱怨说。

看情形西边的零星田已治过虫了,这大田走到南头,再回转是结束了,向河渠没再坚持,而是陪着她走到南河边再折向北,告诉她之所以回来晚的原因。到了地头,接过喷粉器,帮她浑身上下掸了掸,就一路说着话儿回家。

“莲子,澡水已烧好,早点洗,好歇歇。”向妈妈和慧兰已将桌子搬到屋外,馨兰在搬凳子,一家人准备在凤莲洗澡后吃晚饭。

“不忙,妈!头有点晕,恐怕是热了点儿,扇会儿风,等凉快了再洗,”凤莲边脱长管衣服边回答婆母的话,同时吩咐向河渠去冲碗糖茶来,说脸盆里有冷开水,用冷开水兑一兑。他知道凤莲爱吃甜,又特意多放了点糖,端过来。馨兰拿来两把扇子,一把给她妈,一把由她自己站在妈身旁,双手持着使劲地扇着风。

“再放点糖,不怎么甜嘛。”凤莲说。向河渠尝了一口,心想蛮甜的呀,怎么还不甜?不管他,拿来糖罐,由着凤莲自己加,然后拿过馨兰正扇着的蒲扇帮扇了起来。

老医生从西边机耕路上散步回来,听说凤莲有点头晕,说:“可别农药中毒啊,快洗洗澡,将身上的农药味洗掉。混合粉蛮厉害的,这大热天,毛孔开着,容易从毛孔侵入体内。”

凤莲答应着去洗澡。慧兰早将澡盆搁好,衣服也给拿了,热水用热水瓶装着,放在澡盆旁。老医生说:“水不要太热,凉一点好,比温水再稍微凉一点。”向河渠忙去舀来一盆冷水,端到房内,先倒进热水,再兑冷水,用手试试温度,再兑些冷水,直到符合父亲说的要求。凤莲说:“我好象要吐。”向河渠连忙去拿空盆,同时告诉老爸。老医生说这是农药中毒的先兆,赶紧洗后上医院。

凤莲洗了澡,果然吐了起来,等她漱过口,向河渠要送她去医院,她说吐出来心上不难受了,用不着上医院。老医生说呕吐就是中毒的症状之一,必须去医院,越早越好。向河渠不由分说,拉着她坐到自行车后座上,推着车就走。

“凤莲婶怎么了?”村东头的美英见向河渠推着坐在车后的童凤莲,端着粥碗走到路边问。凤莲告诉她有点不舒服,河渠一定要去医院,她说没大不了,可犟不过,只好去。建华走过来说:“那可麻痹不得, 农药中毒是常有的事儿,我陪你们去。”向河渠问:“不用,不用,你婶婶又不是坐不住,我一人行了。”美英不放心,硬是放下饭碗,相跟着一起来到医院。

值班的郭医生只将凤莲的眼皮翻了翻,就说农药中毒,要输液。凤莲问能不能打一针,再配点药片回家吃,她还没吃晚饭呢。郭医生说:“不行,得住院输液。再来晚点就更麻烦。”

凤莲说:“住院,那得花多少钱啊?”跟老医生都是一个医院的,谁不知道谁呢,向家家境贫寒,只要不是年轻人,全院上下谁不知道?郭医生想了想,吩咐护士将值班医生的铺稍稍整理一下,让童凤莲睡在值班医生床上,这样不进病房就可以不按住院收费,药费简单,生化厂可以报,而且是记帐式,不用缴现金。

由于人际关系的缘故,手续办得很快,七点三十五分就已输上液了。刚输上液,毒性就发作了,流口水、抽搐、语言不清,许多症状都出现了。美英吓坏了,忙问郭医生怎么办?郭医生笑着说:“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看着凤莲的发作,郭医生还在跟她开玩笑呢,他说:“大妹子,怎么在这儿躺着呢,快回家呀。”呜呜噜噜的凤莲听清了没有?回了些什么话?谁也弄不清,她的神智已开始不清了。

郭医生说:“幸亏来得快,不要紧,慢一些就麻烦些。过不了半个小时药性一到就平静了。”果然八点多一点,阿托品的药性赶到,抽搐、肌肉颤动渐趋平复,八点四十分能说话了,这时朱建华、二嫂赶到,慧兰带着馨兰也一起来了。

“美英、招姐,你们都回去吧,我已没事了。”凤莲对朱建华夫妇和二嫂说。向河渠一方面表示谢谢他们的关心,一方面也劝他们回去,并吩咐女儿跟大妈回家,告诉爷爷奶奶,不要紧了,明天上午回家。二嫂她们不放心,又去问过医生,知道真的没事了,这才一起回家去。

十一点输完液,童凤莲想回家,郭医生说:“这么一折腾,身体变虚了,让你坐二等车都坐不住,难道还能走回去?安心睡吧,我又不困,床空着,不收你的钱,又怎么啦?”凤莲试着动了动,确实浑身无力,只得再躺下。

郭医生比向河渠大概大七八岁,先学中医,后学西医,在沿江算不上名医,但为人态度随和,平易近人,颇得人缘,跟向河渠也比较谈得来,只是在文学书籍方面没多少爱好,不及冯、童那么与向河渠热乎。夜班医生事不多,就与向河渠坐着闲扯。

问老院长的病情,听说虽不见怎么怎么变轻,却也维持着现状,感到有些好奇。郭医生说:“掐指算算快七年了吧,这样看来老院长练那个气功还真有用呢。”向河渠说:“只是家境贫寒,加上我在工作上不那么顺利,引起他心绪上难以达到无忧无虑,要不然效果还要好呢。”

郭医生说:“劝劝他老人家,不要想那么多。手头紧,农村人有几家不紧的,比你家难的更多呢。幸亏分了田,人们的日子一天好过似一天,你那个厂听显瑜说有起色,只要你那个胶带一搞上去,工厂就能活起来。工厂搞活了,你的收入也会相应提高,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你这样的儿子,是他的福。”

郭医生说的显瑜就是苏乡长,是他的妹夫。向河渠说:“这些道理都同我爸说过,他说道理他都懂,可就是面对现实放不下。前些时我介绍他读读《佛家通鉴》这类修心养性的书,跟他讲‘境缘无好丑,好丑在于心’,讲‘看破放下’。他问我能不能看破放下。

我说我目前确实还不能,因为我是拖头,后面有驳子、舢板,你不同,你现在的义务和责任只是保养好自己。

他说亏你还在学哲学,到底是物质决定精神,还是精神决定物质?谁能不受环境、境遇的影响。

你说我这个人称秀才的,竟说不过他这个只上过初小,以后全凭自学和师傅传授的老头子,还怎么劝说他?”

然后叹了口气接着说,“别人都夸我们夫妻孝顺,其实不能让父母有个无忧无虑安度晚年的安乐窝,算什么孝顺啊。”

郭医生说:“话也不能这么说,看看我们周围,有几家能无忧无虑的?只怕一家也没有吧?象你们夫妻这么孝顺的可不多呢。”

郭医生见童凤莲这儿没事了,对向河渠说:“事已过去,别担心。只是农药中毒的人今后不宜接触农药,否则容易再中毒。就这样,你呢可以仄一会儿,我也去歇歇,以后有机会再聊。”向河渠说:“行,听你的,辛苦你了。”

见郭医生慢慢转入办公室,心想办公室里又没有床,他怎么去歇歇?真有些对不住他了。随后将椅子靠床一放,以防床狭小人滚下,侧身在凤莲脚头躺下。想睡,却一时睡不着,回想今天的事,一首诗在胸中油然形成,他默默地吟诵着:

农药中毒心震惊,暗骂河渠你真浑。为厂全然不顾家,丈夫义务哪方存?

凤莲诸多难受状,恨不揽来归自身。见她渐渐趋平稳,提心吊胆才消停。

才消停转思忖,愧对贤妻心难宁:自打结发到如今,坎坷崎岖十六春。

家中多少大小事,由你弱肩去担承。嫁夫本应倚丈夫,谁知却要自打拼。

怎么办、才摆平?左思右想路难寻。一头老小有六口,一头男女百余人。

思来想去真惭愧,以家为主我不能。但等厂兴我退后,指东绝不向西行。

第二天太阳刚出,向河渠将童凤莲送回家中,回头赶到医院结清帐目,然后去厂里打了个招呼再回家。凤莲吃过早饭要洗衣服,老娘不肯,说她来洗。向河渠说:“别争了,我来洗。上午我已跟老蒋说了,不去上班。”老娘听了自去上街卖菜买菜。

家庭经济一直拮据,即使在生化厂兴旺时也不宽裕。老爸的常规药费自能报销,但从广告上看到的奇药妙方却需要自己掏钱。所好的是一家有三个拿工资的,不宽裕是不宽裕,却也不缺钱花。可这近两年中,厂里几乎发不出工资,只靠老爸的那几十块钱就捉襟见肘了,这不,前些时为两个女儿的学费还让向河渠犯了愁。你看他在八月三十一日的日记中是怎么写的:初二学费28,五年级要14 ,开一次学要42,我的天,这个价涨得太惹怕了。我问馨兰:父母吃尽辛苦挣来的钱,为你花了,成绩却不好,你是怎么想的?

经济拮据,老娘就种好菜蔬养好鸡猪来贴补。七十多岁的老人,身子骨不好,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痛的,只要回家,向河渠就给她推拿按摩。有时挎的韭菜、丝瓜多了,向河渠就帮她拿,常常到了桥南头,老娘就不肯儿子再拿,说是让人看了笑话。向河渠说儿子帮妈妈挎菜篮理应当,有什么可笑话的?老娘挎不动,儿子不闻不问才惹人笑话呢。回回总是送到街上,今天一来不上班,二来菜也不多,就没送妈。

左邻右舍听说童凤莲农药中毒,纷纷前来探望,凤莲倚在床上,要下床,美玉、国秀等都拦住,说了会儿话后陆续散去。向河渠扶她躺下,并帮她赶走蚊帐内的蚊子,放下蚊帐,说:“昨晚折腾的没睡好,现在你好好儿地睡一觉吧。田里灭虫的效果呆会儿我去看看,回来向你报告。”

等向河渠从地里检查完虫情回到家时,葛春红、张井芳、蔡国云等来了四五个,都是来看望童凤莲的,她还睡得成么?只好爬起来,硬撑着接待大家。老娘从街上回来见来了客,忙又转身准备重新上街。张井芳说:“老妈妈别张罗,我们一个都不在这儿吃饭,只是不放心过来看看,马上就走,回厂还有事呢。”蔡国云说:“我们在这儿反而影响你休息,不是来烧香到是来吵庙了。要留饭,等凤莲姐好了再来。”来人都说对。凤莲带着歉意说:“那好,各位帮我收麦插秧还没谢呢,等我好了,一起请请大家。”众人都嘻嘻哈哈地答应着离去。向河渠说:“凡厂里有人要来的一律帮劝阻,没什么大事不要兴师动众的,影响不好。”张井芳说:“放心吧,我去帮你把门。”

这么一打岔,凤莲又感到有些头晕、胸闷了,吃了点药片,再躺下。向河渠说:“如果再有人来,可千万别下床了,踏踏实实地睡一觉,来人我给你挡驾。”说句心理话,在这种情况下,病人要的是安静,并不希望有人来,就象国云所说的,本是好心来探望,结果是影响了病人的休息,不是来烧香,到是来吵庙了。

然而人来探望并不总是你想挡驾就挡得了的,这不,丈母娘、舅子老婆就不是向河渠能阻挡的。童国美在片碱车间,她姑姑农药中毒能不告诉父母和奶奶吗?向河渠一去请假,厂里就传开了,她立马就回了趟家。要不然怎么春红她们都来了而国美没来呢。

刚吃过午饭没多会儿国美就带着母亲、奶奶来了。整整一夜没睡的向河渠吃过午饭也伴着凤莲在床上躺下了,没多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正做着客户争买香肠的美梦呢,猛然被凤莲踢醒,一听是丈母娘和舅子老婆来了,连忙掀开蚊帐下床,转身吩咐了一句:“你别动。”就立刻大步跨出房门。

“妈,姐。”“姑丈”“他大姑丈”招呼声连成一片。“妈,姐”凤莲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向河渠埋怨说:“你头还疼,怎么又起来了?”“莲子”“他大姑姑”“姑姑”又是一片喊声,你问他答地乱了一会儿。陆秀英扶着凤莲坐下说:“听国美说你这些时伤风身体不好,怎么还去打农药呢?”

向河渠自责地说:“都怪我,本来说好我回来打的,没想到临走时又让事情碰上了,等我回来她已下了地。”国美说:“也难怪大姑丈,凡生产上出了问题多数总是找他,忙煞了。”

向妈妈说:“不该当这个梦厂长,弄得六神不安的。”向河渠连忙承认。凤莲说:“妈,他不也是没法被逼的嘛。”向妈妈说:“好好,你总是护着他,吃了苦可别怨别人。”国美笑着说:“姨奶奶,姑妈不护着姑丈,护谁呀?”说得众人都笑了。

听向河渠将看病的情况一介绍,老人到是放下了心,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嘛,她的安危当然记挂于心了。向河渠说起春红她们上午来看望 过,陆秀英说:“他大姑丈,提到春红,跟你说件事儿。”“什么事?”“你说春红跟国强的事也该办了吧?”“行啊,征求他俩的意见,同意的话,就办了呗。”

“哥已同意了。”国美插话说,“我跟春红姐说,她说主不是她好做的,得问她父母。”向河渠说:“她说得对,结婚大事是得征求她父母的同意。哎,国美,你给我去跟老蒋说一声,说我今天去不了了。”“好的,我也该上班了。那我就走了啦。”陆秀英问:“也不跟姨奶奶姨爷爷说一声?”“谁说不说的啦,你问问大姑姑,哪次来没说?”国美到厨房跟老医生夫妇打招呼,向妈妈说:“回头来吃晚饭啊。”国美说:“不啦,姨奶奶,上班一干就是八小时,没时间来了。”说罢就走了。

陆秀英问:“你看什么时候去征求春红父母的意见呢?”向河渠说:“去跟老蒋商量一下,他懂的礼仪多,听他的,他也是媒人嘛。”

凤莲说:“妈,他会当什么媒人啊,你可得教教他有些什么规矩?”陆秀英满面笑容地说:“谁说他不会当媒人的啦,你侄儿说起他姑丈的好来,都快顶到天上去了。”

说起向河渠当这个媒人来,还是有点戏剧性的。一天鱼池村姚家的姑娘见向妈妈一担山芋藤挑着吃劲,就帮着挑到向家。姑娘走后,母亲夸过不停,并跟凤莲说这样心好又勤快的姑娘不如说给国强。

姚家住在三级河南边,是凤莲她们上街进厂必经之路。稍一留心就发现姑娘面容姣美,转身不慢;几年来从她屋后经过,没听到过吵架声,想来夫妻感情不错,要人家姑娘看人家娘,父母不淘气,姑娘脾气也会好;没亲没故的帮挑山芋藤送到家,算是个好姑娘,也同意婆母的意见。回家跟哥嫂一说,哥嫂都来了劲,哥哥还亲自暗中观察了几回,感到满意,便要姨娘帮说,可向河渠不同意。

他说国强已有了意中人,叫葛春红,姑娘跟国强在一个车间工作。国强有意跟姑娘谈,已露出口风,好象姑娘没拒绝。哥哥问是个什么样的人?向河渠说每月二十六号她都回厂结帐,可以到厂观察观察。于是那一天哥嫂夫妇都到向河渠办公室,见了葛春红的面,估计葛春红也有数,双方还交谈了几句。

又过了一段时间,趁国强在家,向河渠夫妇应邀去讨论国强对象事。从接触情况看,舅兄的看法倾向于姚家的姑娘,他认为葛春红身材娇小,作为农村人,干活肯定不如姚家姑娘,娶姚家姑娘对国强今后居家过日子有利。凤莲却怕春红象她舅舅那么有城府、嘴厉害,担心国强弄不过她。嫂子知道儿子的意思,可丈夫常常说一是一,很难转弯,不知如何是好?向河渠说出了他的见解。

向河渠认为婚姻是一件终生大事,大家从长计议、反复权衡是很有必要的。在权衡计议中必须注意两个问题:一是国强将来的志向是什么?是终生当工人当木匠当农民,还是有机会时当个老板,不再种田?假如一生只想当个工人木匠农民,那么娶人时无疑要重点考虑会做,身大力不亏。假如想要脱离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想有更大的发展,就要找个事业上的帮手、伙伴。你们总不希望儿子一世也没有远大前途吧?

春红在我厂十几个核算员中工完帐清算她第一;比较有心计,有些象她舅舅,都不错,这些特点适合做事业上的伙伴。身材娇小有什么要紧,只要能帮国强创业就行。身大力不亏,牵条牛来对他的前途有用吗?有城府、嘴厉害、怕国强弄不过她,是要考虑的,但你家不是百万富翁,家境不比她家好多少,假如她愿来,那说明她不是冲着家财来的,是看中国强这个人。看中国强就表明她爱上国强了。爱上国强了就不会算计他,厉害也不用怕。说句笑话吧,嫂子就比我哥厉害,嫂子算计过哥吗?为事业着想,倒怕娶个没用的、帮不了自己反而拖自己后腿的,那才不合算呢。当然了,我也不是说姚家的姑娘在事业上不能帮国强,而是说葛春红能帮,对姚家姑娘不了解。

说到第二个问题时,向河渠说,二是要弄清主次关系,是你们在找合适的人,还是国强在找。社会已经发展到今天,婚姻的主应该让子女自己去做,当家长的只能是参谋而不带长,只提参考意见不作决定。他说他承认姚家姑娘不错,容貌好,优点多,但是你宝明哥看了合适,不等于国强也合适,是国强在找对象不是你在找,你只能帮忙。鞋子合适不合适脚知道,谁合适当儿媳妇儿子自己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要听国强的。

就这一席话避免了父母作主,促成了国强和春红的关系,可也惹恼凤莲跟他淘了几天的闲气。

那是为向河渠在说话中阐明“要找个事业上的帮手、伙伴”这一观点。在回家的路上,凤莲就责问是不是后愧娶了她,不是事业上的帮手、伙伴,认为她拖了后腿,娶她不合算了?向河渠连忙辩解,可是不辩解还好,越辩越说不清楚。不知赔了多少小心,说了多少好话,才哄得凤莲回嗔转喜。

其实在向河渠潜意识里是有这层意思的。假如他的妻子是王梨花,肯定绝不会处在现在的境遇中,他也决不会是现在的他。一失足成千古恨也好,不失足成千古恨也罢,命也运也,他必须适应命运的安排,与凤莲同心同德地走下去,直至走向坟墓。

他并不后悔这一选择,其实后悔又有何用,徒增烦恼罢了。因而在回答凤莲的是不是后悔娶了她时说的不后悔是真的。他已爱上这个不识字的贤惠的妻子了。

至于王梨花,很少再去想她。王梨花只是幻境中的仙女,可望而不可及的,想也是白想。有时又这样宽慰自己,纵使与梨花配成夫妻,也不等于事事完美无烦恼。就是神仙还有烦恼呢,谁能完美无缺?与梨花之间只不过相互展示的都是真善美的一面,没有露出假恶丑的罢了,谁无毛病、缺陷、丑陋的劣根性?梨花与韩立志和他家庭的某些矛盾难道都是韩家的错,她梨花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责任?她的哪些个毛病、缺点、劣根性是否都能毫无介蒂地接受下来?这都是个未知数。

与梨花还是与凤莲成双作对都是各有利弊的,共同生活后也都会有不同的烦恼,不然就不会有“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了。既然都可能有烦恼,又有什么可以值得后悔的?

陆秀英后来对向河渠说:“你在说话时,你的宝贝侄子在隔壁偷听,说是高兴得直想冲进去拥抱你,亲你一口呢。”陆秀英的话,向河渠相信不是她编造的,因为国强在有的来信中也有类似的说法。记得一封信中说:“您的来信我已收到,阅过以后,心情无比激动,恨不得和您拥抱在一起。”在国强与春红的关系上,向河渠的关心是超过任何人的。国强的文化水平不及春红,为防止春红看不起国强,就在信中交代通信时怎么跟春红说,就如国强在另一封信中所说的“写的内容和您吩咐的相似,希望您多来信多吩咐我。”

现在差不多水到渠成了,喜事是该办了。好象春红那年进厂是十八岁,那么今年就是二十四,年龄也到了。向河渠盘算着跟老蒋怎么说,跟春红父母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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