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由远及近。
风挽月从桃林转角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淡粉色的布袋，里面装着她刚炼好的爆炎符。她脸上原本带着笑，想第一时间告诉凌颜自己终于把十符齐爆练成了。可她刚迈出两步，笑容就僵住了。
她看见玉珩的手覆在凌颜的手上，两人的手一起握着那把玄月剑的剑柄。晚风吹起他们的衣角，剑穗轻轻晃动，粉红色的丝线在夕阳下格外显眼。更让她心口发闷的是，剑身上那个“颜”字正泛着微光，像是刻进了骨子里。
她站在原地没动，声音冷了下来：“好啊，你们背着我定情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她没收回，反而把手里的符袋一扔，一枚爆炎符飞出，在空中炸开。
轰！
洞府门前的石桌瞬间碎成几块，碎石溅到树干上，惊得桃花簌簌落下。一片花瓣贴在凌颜的袖口，她都没来得及拂。
“风挽月！”凌颜猛地抬头，“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风挽月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有点抖，“你们刚才那样牵手，还让剑认主，是不是当我不存在？是不是觉得我不配知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凌颜急忙解释，“这只是赠剑，又不是双修定契！玉珩只是解开部分封印，让我能用他的剑而已。”
“只是赠剑？”风挽月冷笑，“那他为什么要滴血解封？为什么剑会刻你的名字？整个宗门都看见了，你还说不是定情？”
玉珩皱眉上前一步：“风姑娘，你太激动了。凌颜是我的道侣，这把剑送她，是理所应当的事。”
“道侣？”风挽月猛地转向他，眼睛都红了，“什么时候定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商量过吗？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胡闹什么！”凌颜语气重了些，“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事事报备？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胡闹？”风挽月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眼眶也红了，“我是第一个陪你进灵泉共修的人，是我给你做护心阵纹，是你炼丹时守在门口的人。你说谁都不会丢下谁，可你现在要跟别人定名分，连一句提前的话都没有？”
她说完，忽然冲向凌颜。
玉珩想拦，但动作慢了一瞬。
风挽月已经扑进凌颜怀里，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脸埋进她肩窝，声音闷闷的：“我也要给你东西……你是我先认的姐妹，不能只属于他一个人。”
凌颜愣住，手僵在半空。
她能感觉到风挽月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呼吸有点乱。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放开她。”玉珩声音冷了下来，“你这样只会让她难做。”
“难做的是我！”风挽月抬起头，死死盯着他，“你有家族背景，有长老支持，有本命法器可以送人。可我有什么？我只有她。你们两个现在要绑在一起，那我算什么？多余的累赘吗？”
“没人说你是累赘。”凌颜终于开口，一手轻轻抚上她的背，“我没有瞒你，也没答应什么名分。玉珩送剑，是因为我救了星耳、破了守护阵、炼出玄天续命丹，这是谢礼，不是定情信物。”
“那你告诉我，如果不是定情，为什么剑会自动飞向你？为什么混沌灵根会共鸣？为什么他看你的眼神像要把你吞下去？”风挽月咬着唇，“你们俩之间的气氛，早就不是普通同门了。”
凌颜哑然。
她想反驳，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词。
玉珩见状，伸手去拉风挽月：“够了。你再这样，我就只能带你离开。”
风挽月甩开他的手：“别碰我！你凭什么命令我？她又不是你的私有物！”
“我不是这个意思。”玉珩眉头紧锁，“但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越界了。”
“越界？”风挽月笑了，“那你们牵手的时候，想过我有没有越界吗？想过我会不会难过吗？”
凌颜叹了口气，轻轻推开她一点，但没完全松开：“听我说。我没有要抛下你，也不会只选一个人。我们三个一起修炼，一起闯秘境，一起对抗邪修。这种关系，比什么名分都重要。”
“可你们在往前走，我还在原地。”风挽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你们能双修，能传功，能共享灵力，我能做什么？只能站在旁边看吗？”
“谁说你只能站着看了？”凌颜反问，“上次补阵是你完成的，爆炎符是你练成的，星耳是你喂的第一颗果子。没有你，我们根本走不到今天。”
“可这些都不是独一无二的。”风挽月声音轻了，“他能给剑，你能炼丹，我能给什么？除了贴贴，除了抱你，我还能做什么让你记住我？”
凌颜心头一震。
她看着风挽月泛红的眼尾，忽然明白过来——这不是无理取闹，这是害怕被落下，是怕自己不再重要。
“听着。”她双手扶住风挽月的肩膀，“你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可有可无的人。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共修的人，是第一个敢为我得罪同门的人。你送我的发簪，我一直戴着。你做的每一张符，我都收着。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想你。”
风挽月眨了眨眼，一滴泪滑下来。
“所以别问我是不是定情。”凌颜声音很轻，“我们之间，早就超过了那种说法。你要是非要一个答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谁都不能把你换掉。”
风挽月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
她慢慢松开手，退后半步，但从袖中掏出那个粉色布袋，塞进凌颜手里：“这是我做的新符袋，加了防潮阵和隐息纹，你收着。”
凌颜接过，点点头：“谢谢。”
玉珩站在一旁，脸色依旧不好看。他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神沉了沉。
“你们这样亲密，让我很难受。”他终于开口，“我尊重你们的关系，但我也有底线。如果以后再有这种事，我希望提前知道。”
“你凭什么要求我们知道？”风挽月立刻呛回去，“你送剑的时候，问过我吗？你表白的时候，通知过我吗？现在轮到你来说这种话？”
“我承认我没考虑周全。”玉珩语气缓了些，“但感情不是分享，是彼此确认。你们之间的依赖我能理解，但我不想变成局外人。”
凌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风挽月，轻轻叹了口气。
“那就说好了。”她把符袋收进空间，抬头看着两人，“以后不管什么事，三个人一起商量。谁也不能偷偷做决定，谁也不能擅自伤心。我们是一体的，少一个都不行。”
风挽月抿了抿嘴，终于点了点头。
玉珩沉默片刻，也抬手抚了下剑柄：“明日集训，别迟到。”
他说完，转身走了。
风挽月盯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神气什么……不就是一把剑吗。”
凌颜忍不住笑了：“那你刚才炸桌子，不就是因为这把剑？”
“我那是……提醒你注意！”风挽月脸一红，“再说了，他送你剑，总得有点表示吧？我也要送你点别的。”
“你还藏了什么？”凌颜挑眉。
“等你想我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风挽月眨了眨眼，转身也要走。
凌颜一把拉住她手腕：“等等。”
风挽月回头。
凌颜看着她，忽然伸手把她鬓边一缕乱发别到耳后：“下次别用爆炎符砸东西了，吓我一跳。”
风挽月嘴角扬起，凑近蹭了蹭她脸颊：“那你记得多看我两眼，不然我真的会闹。”
远处传来钟声，晚霞彻底沉下去。
凌颜还握着她的手，玄月剑静静挂在腰侧，剑穗随风轻轻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