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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暖阳像刚揉碎的金箔,稠稠地铺在渭水岸边的每一寸土地上。阳光落在皮肤上,是不燥不烈的温软,连风都裹着刚化冻的水汽,混着新翻黄土的腥甜和芦苇芽的清嫩,吸一口都觉得浑身舒畅。渭水的碧色河面泛着粼粼波光,风一吹,碎光就顺着水流往下淌,偶尔有小鱼跃出水面,“哗啦” 一声溅起的水花,落在岸边的青石板上,很快洇成一小片湿痕。

岸边的芦苇刚冒尖,嫩黄的芽儿顶着晨露,沾在深褐色的苇杆上,轻轻一晃就滴进泥土里。从咸阳东渡口到杨村的这段河岸,早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 靠河的地方,成排的铁锨、木夯、桑木小车摆得笔直,铁锨头是新磨的,亮得能照见人影;木夯的夯面裹着一层厚麻布,边缘还钉着细铁皮,是墨家弟子特意改造的,说这样 “夯土更实,还不容易磨坏”;桑木小车的轮子用桐油浸过,泛着深褐色的光,推起来只会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不会刺耳。

最显眼的是高台前的两面红旗,丈高的旗杆插在青石基座里,红绸面儿上用金线绣着 “修渠利民” 四个大字,风一吹就猎猎作响,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光,连远处杨村的炊烟里,都能看见这抹红。民夫们来得早,老周凌晨就揣着媳妇烙的粟饼出了门,他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粗布衫,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扛着一把用了二十年的锄头,锄头把被摸得油光发亮,靠近柄的地方还刻着一个小小的 “周” 字 —— 是他儿子小时候帮他刻的,如今儿子都二十了,还没娶媳妇,就盼着这渠修成,多收点粮,好办婚事。

辰时三刻,铜锣声 “哐哐” 响了三下,浑厚的声音顺着渭水飘出去老远。正在收拾工具的军民们立刻停下手里的活,朝着高台前的香案围过来,连远处看热闹的孩童,都被爹娘拉着,挤在人群后面,睁大眼睛盯着香案。

香案是用两块青石板搭的,上面摆着三炷半人高的香,插在一个粗陶盆里 —— 陶盆是杨村的老陶匠特意烧的,边缘还刻着 “大秦利民渠” 五个小字,盆里装满了从渠道路线上挖来的新土,还带着湿气。香案正中间,放着把崭新的铁锨,锨头是精铁打的,亮得能照见人的影子,锨把用十年生的桑木做的,缠着三尺长的红绸,红绸上还坠着个小铜铃,一动就 “叮铃” 响 —— 这是始皇特意让人从宫里送来的 “开工锨”,据说锨把上还沾了御书房的墨香,是陛下亲手摸过的。

秦风走过来时,布袍的下摆沾了块泥印 —— 早上他提前来查渠道路线,不小心踩进了刚化冻的泥坑,却没来得及换,只随手拍了拍。他手里捧着一卷竹简,竹简用红绸捆着,是始皇的亲笔祝词,字迹遒劲有力,墨色还透着新鲜。他站在香案前,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像渭水的水流一样,稳稳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朕闻关中缺水,民多苦旱。今设渠引渭,以利农耕。望军民同心,匠民协力,早成此渠,以安民生。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军民们齐声高喊,声音震得渭水的水面都泛起了涟漪。老周站在民夫队伍最前面,喊得脖子都红了,手里的锄头把攥得发白 —— 活了六十年,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也从没觉得自己离 “朝廷的大事” 这么近,心里又激动又自豪,眼眶都有点发热,赶紧用袖子擦了擦。

接下来是挖 “第一锹土” 的仪式。蒙恬大步走过来,他穿的玄色铠甲上还沾着点北境的沙尘,腰佩的铜剑鞘上刻着 “蒙氏” 二字,是家族的徽章,走起来时,铠甲的铁片会发出 “叮” 的轻响。他双手握住铁锨柄,红绸上的铜铃 “叮铃” 响了一声,然后弯腰把锨头插进土里,手腕一用力,将一锹带着湿气的黄土铲进陶盆里。“此渠开工,为大秦民生,为百姓好日子!” 他的声音像北境的风一样爽朗,引得众人又一阵欢呼,连孩童都跟着喊 “好日子!”

蒙恬之后,秦风、墨离、李岩、蒙武依次上前。轮到老周时,他紧张得手都在抖,接过铁锨时差点没拿稳,锨头晃了一下,差点碰到陶盆。旁边的秦风赶紧扶了他一把,小声说:“老周叔,别紧张,慢慢挖,心稳了就好。” 老周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学着蒙恬的样子,把锨头轻轻插进土里,虽然力气小,却挖得很认真,铲起的土小心翼翼地放进陶盆里,还特意用锨背轻轻拍了拍:“这土得实诚点,渠才能稳当,以后浇地才放心。”

仪式结束后,蒙恬拍了拍秦风的肩膀,铠甲的铁片硌得秦风胳膊有点痒,却透着一股实在的劲儿:“先生啊,你这脑子是真好用!上次讲坛搞农法,让杨村多收了粮,这次又修渠,关中百姓以后提到你,保准得竖大拇指!”

秦风笑了,指了指远处正在领工具的士兵和民夫:“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看,墨家弟子连夜改图纸,眼睛都熬红了;士兵们放弃休整来挖渠,连铠甲都脱了;老周他们天不亮就赶路,揣着饼子就来了,少了谁都不行。咱们得赶在四月汛期前把渠底夯结实,不然夏种就耽误了,百姓们盼着今年多收粮呢。”

蒙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士兵们已经排着队领工具,个子高的领镐头,灵活的领铁锨;民夫们围着墨家弟子,问东问西,有的问 “夯土要不要掺东西”,有的问 “水闸啥时候能用上”,热闹得像集市。他点点头,拍了拍胸脯:“放心!我让蒙武盯着,每天最少挖三百步,要是人手不够,我再从北境调两百兄弟来,保证不耽误工期!”

施工分区:各司其职,却又互相帮衬

开工仪式一结束,整个渭水岸边瞬间 “活” 了起来。号子声、铁锨铲土声、桑木小车的吱呀声、人们的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热热闹闹的 “治水歌”。墨离早就按照秦风的意思,把施工区划成了三部分,每部分都有明确的活儿,却又互相帮衬,一点不乱,连路过的樵夫都停下来看,说 “这阵仗,比过年还热闹”。

靠近渭水的这片区域是士兵的地盘,由蒙武带队。五百名士兵没穿铠甲,都换了玄色短打,袖口裤脚挽得高高的,露出结实的胳膊腿,有的胳膊上还带着旧伤 —— 那是北境打仗时留下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工具:力气大的扛着镐头,镐头把上缠着防滑的麻布,负责砸硬土;灵活的拿着铁锨,铁锨头磨得锋利,负责铲土;还有十几个士兵推着大木车,木车比民夫的大一圈,负责把挖出来的土运到远处的洼地 —— 那片洼地以后要垫平,当晒谷场,一举两得。

蒙武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根两丈长的木杆,杆头绑着块红布条,是用来标渠底深度的。他先往渠底挖了个坑,把木杆插进去,量了量:“都记好了!渠底要挖五尺深,宽一丈二,别挖窄了!窄了水流急,容易冲垮渠壁,到时候咱们白干了!”

说完,他率先喊起了号子:“嘿哟!挖深点哟!五尺深哟!水流畅哟!”“嘿哟!挖深点哟!”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周围的芦苇都晃。他们排成三排,第一排用镐头砸土,“砰砰” 的声音像打雷,硬土被砸得裂开缝;第二排用铁锨铲土,一锨就是一大块,扔到渠岸两边,堆得整整齐齐,像两排小土山;第三排推木车运土,木车轱辘压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印子,却跑得飞快。

没一会儿,几个民夫推着小车来运土。其中一个叫王小二的年轻小伙,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嘴唇上刚冒胡茬,他的小车装得太满,土都堆到车沿了,卡在了土堆和渠岸之间,怎么推都不动。他急得满头大汗,脸憋得通红,双手攥着车把使劲拽,小车却纹丝不动,嘴里还念叨:“咋回事啊?早上还好好的,咋就推不动了呢?”

正在铲土的士兵张强(不是北境的张强,是咸阳本地的士兵,家里也是种地的,去年刚入伍)看到了,赶紧放下铁锨跑过去。他先绕着小车看了一圈,发现是车轮卡进了土缝里,还沾了不少泥。他先帮王小二把车上的土往下扒了点,然后蹲在车后,双手扶住车板:“兄弟,你在前头拉,我在后头推,咱们一起使劲,喊一二三就动!”王小二点点头,抓住车把,身体往后仰:“好!一二三!”随着一声喊,张强猛地发力,王小二也使劲拉,小车 “吱呀” 一声终于动了。王小二松了口气,擦了把汗,把扒下来的土又装回车上:“多谢大哥!你力气真大!俺以前在家种麦,最多就扛过五十斤的麦捆,这小车装了一百多斤,俺实在推不动。”张强笑了,拍了拍手上的土:“客气啥!都是为了修渠,你年纪小,以后装土别太满,累坏了划不来。俺在家种地时,俺爹就说‘干活别逞强,稳着来才快’。”

蒙武巡视到这儿,看到士兵帮民夫,不仅没说啥,还笑着喊:“都学着点!军民一条心,啥活都能干快!谁要是偷懒,别指望中午吃腌肉!” 他还让人去炊事房提了几桶热水,放在渠岸边上,桶里放了点薄荷叶子,“天暖和了,多喝水,别中暑!这薄荷是俺从北境带来的,泡水喝凉快!”

中间这片区域是墨家的地盘,墨离带着二十个弟子,围着几张桑木桌忙活着。桌上铺着麻布画的图纸,是墨家弟子连夜画的,上面用炭笔标着水闸的尺寸:“闸门高六尺五寸,宽八尺,轴径五寸,滑轨长一丈”,旁边还画着小图,标注着 “麻布裹边,涂桐油三层,防渗水”,甚至连木轴的榫卯结构都画得清清楚楚。

墨离坐在最中间,手里拿着支炭笔,时不时在图纸上改两下 —— 早上勘察时发现,渠首的地势比原来算的低半尺,水闸得加高五寸,不然旱季水流不够,下游的地还是浇不上水。他眉头皱着,嘴里还念叨:“得再加五寸,不然水流冲不上去,杨村的地就白等了。”

“阿木,你带五个弟子去渠底测坡度,每十步量一次,记清楚数据,别漏了!” 墨离头也不抬地吩咐,手里的炭笔在图纸上画了个新的水闸轮廓,“要是坡度太陡,水流太快,会冲坏渠底,得垫土调平,不然以后修好了也得返工。”阿木赶紧应了一声,拿起木尺和竹简,木尺是墨家特制的,上面刻着精确的刻度,竹简是提前削好的,还带着竹香。他带着五个弟子下了渠底,渠底的土还很软,踩上去会陷下去半寸,阿木走得很小心,每走十步就停下来,把木尺竖在渠底,让弟子记在竹简上:“第一步,高六尺;第二步,高五尺九寸;第三步,高五尺八寸……” 记到第五步时,他发现坡度比预想的陡了三寸,赶紧喊:“快记下来!这里坡度太陡,得垫三寸土,不然水流太快,会把渠底冲出道沟!”

另一边,几个民夫正在学夯土。他们手里拿着墨家设计的木夯,这木夯比普通的重两斤,夯面是方形的,边长一尺,边缘还包着铁皮,不容易磨损。可民夫们没掌握技巧,夯下去的时候力气偏了,有的地方夯得太轻,用手一摸还是松的;有的地方夯得太重,土都溅了出来,夯出来的土面坑坑洼洼的。

墨家弟子阿石看到了,赶紧走过去。他今年二十多岁,是墨离的得意弟子,最擅长夯土和筑墙。他先接过木夯,给民夫们示范:“大家看,夯的时候要把夯柄握稳,两只手距离一尺远,手臂往下压的时候,手腕要转半圈,这样夯面能均匀压在土上,土才结实,不会一边松一边紧。” 他一边说,一边把木夯举过头顶,“砰” 地砸在土里,然后手腕轻轻一转,夯面压出一个整齐的方形印子,边缘一点土都没溅出来。

“还有,夯土的时候要掺石灰和细沙,比例是三比一,不能多也不能少。” 阿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提前掺好的石灰细沙土样,递到民夫面前,“你们看,这样的比例,夯出来的土又硬又防渗水,下雨也不容易塌。要是只放土,过不了多久就会裂,到时候渠壁塌了,咱们又得重新修。”

民夫老郑今年五十四了,种了一辈子地,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讲究的夯土法子。他接过木夯,学着阿石的样子试了试,先把土摊平,撒上石灰细沙,然后举起木夯,按阿石说的动作砸下去,果然夯出来的土面平整多了,用手摸一摸,硬邦邦的。他笑着说:“阿石先生,还是你们墨家有法子!俺以前在家夯院墙,就是瞎砸,没几天就裂了,下雨天还漏水。这次跟着你们学,以后俺自家修院墙也能用,省得请人了!”阿石也笑了,把土样递给老郑:“老郑叔,这土样你拿着,夯的时候按这个比例掺,保准结实。要是忘了,就来问俺,俺天天都在这儿。”

最外侧的区域是民夫的运土区,三百多个民夫推着桑木小车,把士兵挖出来的土运到远处的洼地。老周也在其中,他的小车是自己家的,用了五年,车把磨得发亮,车板上还补过一块木板 —— 去年运麦的时候压裂的,他自己找了块木头钉上,还能用。

他虽然年纪大了,却推得很稳,每次装土都装得满满当当,却不会洒出来。他装土有个诀窍:先在车板底下铺一层干草,再装土,这样土不容易粘在车板上,卸的时候也方便。旁边的民夫们都学着他的法子,果然卸土快了不少。

“老周叔,您慢点!别累着!” 旁边的李婶喊道。李婶四十多岁,头发挽成个圆髻,用根木簪固定着,穿件浅灰色布裙,裙摆沾了点土。她丈夫去年去服徭役了,家里就她一个人种两亩粟,这次来修渠,既能减徭役,还能管饭,她来得特别积极,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她的小车装得不多,推起来很轻快,时不时还帮老周扶一把车把,省得老周费劲。

老周摆摆手,擦了把汗,汗珠落在地上,很快就渗进土里:“不累!俺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你看这渠,修成了俺家三亩地就能浇上水,今年种旱稻,秦先生说旱稻亩产能到五石,俺家三亩地就能收十五石粮,俺儿子就能娶媳妇了!”李婶笑了,眼里满是羡慕:“可不是嘛!俺家那两亩粟,去年旱得只收了一石,今年要是能浇上水,收两石没问题,俺就能给闺女扯块新布做衣裳了。俺闺女今年十二了,还没穿过新布衣裳呢,总穿她姐姐剩下的。”

民夫们一边推小车,一边闲聊,话题离不开修渠后的好日子。有的说要种旱稻,有的说要种麦子,还有的说要在渠边种点黄瓜、豆角,省得去集市买。偶尔遇到士兵运土的大木车,民夫们还会主动让道,士兵们也会帮民夫把小车推上土坡,你帮我,我帮你,一点隔阂都没有。

有个叫王老汉的民夫,今年六十八了,耳朵有点背,推小车的时候没注意脚下,差点绊倒。旁边的士兵看到了,赶紧跑过去扶他:“大爷,您慢点!看着点路!”王老汉笑着点头:“谢谢小伙子!俺耳朵背,没听见你喊。俺来修渠,就是想看着渠修成,俺孙子明年就能种旱稻了,不用再跟俺一样,靠天吃饭。”

从辰时到午时,秦风没闲着,一直在三个施工区之间转。他手里拿着一个布做的小本子,是扶苏给他缝的,上面用炭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遇到问题就记下来,当场解决。他的布袍又沾了不少土,有的是蹲在渠底摸土时蹭的,有的是帮民夫扶小车时沾的,却一点也不在意,只偶尔拍掉脸上的土渣。

他先去了士兵挖渠区,走到渠底,弯腰用手指摸了摸土,又用脚踩了踩,土很实,却有点湿。他抬头对蒙武说:“蒙武校尉,渠底的深度够了,但宽度还差半尺。你看,要是太窄,水流快了会冲垮渠壁,到时候咱们得重新修,更耽误时间。得再挖宽点,就按一丈二的标准来,左边挖五寸,右边挖五寸,别挖偏了。”蒙武赶紧蹲下来,用木杆量了量渠底的宽度,果然差了半尺。他脸有点红,赶紧站起来喊:“都注意了!渠底宽度再加半尺,左边挖五寸,右边挖五寸,别挖偏了!谁要是挖窄了,中午就别吃粟饼了!”士兵们齐声应和,赶紧调整了挖掘的范围。秦风又叮嘱:“挖的时候注意安全,渠壁别挖太陡,稍微倾斜点,比如渠壁和渠底成八十度角,这样不容易塌方。要是遇到硬土,别用镐头硬砸,先浇点水软化一下,省得镐头崩了伤手。”

接着,他去了墨家技术区。墨离正在改水闸图纸,秦风凑过去看,图纸上的水闸比原来高了五寸,还加了个小挡水板。“墨离先生,水闸加高五寸,材料够不够?会不会影响工期?”墨离指着旁边堆着的桑木,桑木堆得像小山,都是十年生的,纹路很密:“够!这些桑木够做五个水闸的框架,弟子们已经开始加工木轴了,明天就能搭框架,不会耽误工期。就是渠底的坡度,阿木测了,有几段太陡,得垫土调平,不然水流太快,会冲刷渠底,把土冲松。”秦风点点头,又指了指渠岸:“还有,汛期快到了,咱们得在渠岸两边挖排水沟,宽三尺,深两尺,沟底要稍微倾斜,朝着渭水的方向,万一下雨,多余的水能排回渭水,不然渠底积水,夯土就不结实了,容易发霉。”墨离眼睛一亮,拍了下手:“先生考虑得周到!我这就让阿石带弟子挖排水沟,保证跟渠底同步完工,不耽误后续的活。”

最后,秦风去了平民运土区。老周正推着小车往洼地走,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车把上。秦风赶紧跑过去,帮他扶着车把,往坡上推:“老周叔,歇会儿吧!喝口水!”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水囊,里面装的是凉茶水,是扶苏早上给他准备的,还放了点蜂蜜,甜丝丝的。老周接过水囊,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凉茶水顺着喉咙下去,舒服得叹了口气:“谢谢秦先生!您也别总忙着巡视,歇会儿吧!您看这进度,咱们肯定能赶在汛期前修好渠底。”秦风笑着说:“我不累!看到大家这么卖力,我心里高兴。对了,你们民夫有没有啥困难?比如小车坏了,或者工具不够,都跟我说,别憋着。”老周想了想,挠了挠头:“小车够,就是有几辆的轮子松了,推的时候晃得厉害,有的还吱呀响得厉害,吵得人耳朵疼,要是能修修就好了。还有,中午吃饭的地方有点远,得走半里地,俺们年纪大的,走得慢,等走到了饭都凉了,要是能在附近搭个棚子就方便了。”秦风立刻在小本子上记下来,字写得有点歪,却很清楚:“1. 修民夫小车(轮子松);2. 搭饭棚(近施工区)。” 他合上本子,对老周说:“好,我这就让墨家弟子修小车,阿木手巧,会修木工活;饭棚的事,我让栎阳县令马上安排,下午就能搭好,保证你们中午吃饭不用跑远路。”老周感动得直点头,眼眶又有点热:“秦先生,您真是把俺们百姓的事放在心尖上了!俺们没啥说的,就好好干活,把渠修好!”

午时一到,铜锣声又响了,是休息吃饭的时间。军民们纷纷放下工具,朝着饭棚的方向走,有的还互相开玩笑,说 “今天得吃两个粟饼,不然下午没力气”。

饭棚是栎阳县令提前搭好的,一共五个,都是用桑木杆和粗布搭的,能遮太阳,还能挡点风。每个棚子里都摆着长桌,长桌是用木板拼的,上面铺着干净的麻布,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炊事兵们穿着白褂子,袖子挽得高高的,忙着给大家盛汤,额头上的汗也顾不得擦。

锅里的汤是用渭水炖的野菜汤,里面还放了点粟米,熬得黏糊糊的,闻着就香。旁边的竹筐里装着粟饼,是早上刚烙的,还带着温度,咬一口,里面夹着点芝麻,香得很,有的饼里还夹了点咸菜,咸淡正好。还有一坛腌肉,是蒙恬从北境带来的,用盐腌了半年,切成薄片,放在盘子里,油亮亮的,看着就有胃口。

老周和几个民夫坐在一个棚子里,刚拿起粟饼,就看到士兵张强走过来,手里拿着几片腌肉:“老周叔,尝尝这个,北境的腌羊肉,香得很!俺们将军说,大家修渠辛苦,得补补身子。”老周赶紧接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羊肉的香味在嘴里散开,一点也不膻:“谢谢小张!你们当兵的伙食就是好!俺在家一年也吃不上一次肉,就过年的时候买二两,给俺儿子吃。”张强坐在老周旁边,咬了口粟饼,饼渣掉在麻布上,他赶紧捡起来吃了:“俺在家也很少吃肉,这是俺们将军特意给的,说修渠是大事,不能委屈了大家。老周叔,修成渠后,您家真要种旱稻?”老周点点头,眼睛亮了:“是啊!秦先生说旱稻亩产高,俺家三亩地,要是能收十五石粮,俺就能给儿子娶媳妇了。俺儿子跟邻村的姑娘好上了,那姑娘俺见过,手巧得很,会纳鞋底,还会做饭,就是人家要五石粮当彩礼,俺现在还差两石,等渠修成了,多收点粮,就能凑够了。”棚子里的人都笑了,李婶说:“老周叔,到时候您可得请俺们吃喜酒啊!俺们都去给您道喜!”老周笑着答应:“一定请!一定请!到时候让俺媳妇做几个菜,咱们喝两盅!”

另一边的小棚子里,秦风、墨离、蒙恬、李岩坐在一块。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却吃得很热闹。蒙恬喝了口野菜汤,汤里的粟米熬得很软,入口即化:“先生,今天的进度不错,挖了两百多步渠底,排水沟也挖了一半,照这样下去,月底肯定能修好渠底,四月初就能开始夯渠壁。”秦风点点头,又有点担心:“就是汛期的时间,你让人查了吗?别提前来了,咱们来不及夯土,渠底要是被水泡了,就白挖了。”蒙恬放下汤碗,用袖子擦了擦嘴:“查了!北境的老兵说,今年汛期大概在四月中旬,还有一个多月,足够咱们把渠底夯结实了。要是真提前了,咱们就先搭临时挡水坝,用沙袋堆,能挡一阵子。”李岩也补充道:“材料方面也没问题,少府这次送的桑木和石灰都合格,没有朽木和结块的。我跟张嵩说了,要是材料不够,让他三天内必须送到,不然我就拿着陛下的批文去宫里找陛下,他不敢耽误。”墨离喝了口茶,茶是槐叶茶,清热解乏:“水闸的材料也够,弟子们已经加工了十根木轴,明天就能搭第一个水闸的框架。我还让阿石准备了石灰和细沙,夯渠底的时候就能用,保证夯得结实。”秦风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那就好,咱们加把劲,争取四月初就把渠底和水闸框架弄好,然后开始夯渠壁,赶在汛期前把主体工程弄完,这样就放心了。”

休息了一个时辰,午后的阳光更暖了,晒在身上有点发烫。铜锣声再次响起,军民们都精神饱满地回到施工区,干劲比上午还足 —— 刚才栎阳县令带来个好消息:泾阳县令听说修渠缺人手,愿意多派一百个民夫来支援,还带了五十辆小车,明天一早就到。

墨家弟子们开始加工水闸的桑木,阿木带着几个弟子用锛子削木柱,锛子落下,桑木屑 “簌簌” 地掉在地上,带着淡淡的桑木香味,飘得很远。阿石则带着弟子挖排水沟,排水沟宽三尺,深两尺,挖出来的土正好用来垫渠底的陡坡,一点不浪费,还省了运土的功夫。

士兵们挖渠的号子声更响亮了,蒙武还改了号子词:“嘿哟!加把劲哟!泾阳人来哟!进度快哟!夏种早哟!多收粮哟!”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渭水的水面都晃,挖渠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一锨下去就是一大块土,扔到渠岸上堆得整整齐齐。

民夫们的小车也跑得更快了,王小二和几个年轻民夫还比赛,看谁推得快,谁运的土多。王小二虽然年纪小,却很机灵,他把小车的轮子擦得干干净净,还往轴上涂了点桐油,推起来更轻快,一会儿就超过了别人,引得大家都笑了。

秦风再次巡视时,看到渠底的陡坡已经垫平了,用木尺量了量,坡度正好,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排水沟也挖得整整齐齐,沟底朝着渭水倾斜,水肯定能排出去。他走到水闸施工区,看到墨离正在指导弟子搭框架,木柱已经立起来了,用绳子拉着固定,很是稳固。“墨离先生,这框架能承受住汛期的水流吗?别到时候被冲垮了。”墨离点点头,指着木柱的底部:“放心!木柱埋了三尺深,还加了横撑,横撑跟木柱是榫卯连接的,很结实,能承受住洪水的冲击力。等框架搭好,再在外面砌上掺了石灰的夯土,就更结实了,比普通的土墙还耐用。”

正在这时,泾阳县派来的信使到了。他骑着一匹枣红马,身上沾了不少尘土,手里拿着封信,翻身下马后,快步走到秦风面前,双手递过信:“秦先生,我们县令说,一百个民夫明天一早出发,还带了五十辆小车,帮着运土,另外还带了二十袋粟米,给大家当口粮。”秦风高兴得拍了拍手,接过信看了看,上面写得很清楚,民夫都是农闲的佃户,愿意来修渠,还不要额外的工钱,只要减徭役就行。“太好了!麻烦你回去告诉你们县令,多谢他的支援!等渠修成了,我一定向陛下禀报,为他请功!”信使点点头,翻身上马:“秦先生放心,我一定带到!我们县令说,修渠是好事,为了百姓,是应该的!”信使骑着马走了,周围的军民听到这个消息,干劲更足了。士兵们挖渠更快了,民夫们的小车跑得更欢了,连墨家弟子们加工桑木的速度都快了不少,阿木说 “明天泾阳的兄弟来了,咱们得让他们看看,咱们墨家的活也快!”

夜色渐深,渭水岸边渐渐安静下来。夕阳把最后一缕光落在渠底,黄土泛着温暖的橘红色,像一条通往好日子的路。只有几个守卫的士兵,手里拿着火把,在渠岸两边巡逻,火把的光映在渠底,忽明忽暗,像一颗颗跳动的星星。

渭水的水流声轻轻传来,“哗哗” 的,像是在为白天的忙碌伴奏。远处的杨村,炊烟已经散了,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还有孩童的笑声,混着渭水的声音,格外安宁。

秦风、墨离、李岩、蒙武还在临时帐篷里,围着一盏油灯商量明天的施工计划。帐篷是用粗布搭的,里面铺着干草,虽然简单,却很暖和。油灯是陶制的,灯芯烧得很亮,把铺在地上的图纸照得清清楚楚。

秦风指着图纸上的水闸位置:“明天泾阳县的民夫来了,就让他们负责运土和垫渠底,咱们的士兵集中精力挖剩下的渠底,争取明天把渠底全挖完。墨家弟子继续搭水闸框架,先搭前两个,后面的慢慢搭,保证质量。”墨离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水闸的材料用量:“我明天让阿木带弟子去渭水上游勘察水情,顺便测试一下水流速度,看看水闸的高度够不够,要是不够,还能再调整,别等搭好了再改,麻烦。”李岩补充道:“材料方面,我已经跟少府说了,明天再送三十根桑木和二十车石灰来,保证水闸施工够用。另外,我还让栎阳县令准备了更多的粟饼和野菜,明天人多了,得让大家吃饱。”蒙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干草:“我明天一早就带队挖渠,让兄弟们加快速度,争取再挖三百步,把剩下的渠底挖完,不耽误后续夯土。要是人手不够,我再从附近的军营调点兄弟来,保证不耽误工期。”

帐篷里的讨论声很轻,却透着坚定。窗外,火把的光偶尔照进来,映在几个人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待。虽然修渠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困难 —— 比如汛期提前,或者渠壁渗水,但他们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们知道,有墨家的技术,有军方的支持,有百姓的热情,还有大家齐心协力的决心,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

渭水的水还在静静流淌,带着初春的暖意,也带着所有人的希望,朝着明天流去。渠底的黄土已经备好,水闸的框架即将搭起,用不了多久,渭水的水就会顺着这条渠,流进关中的农田,流进百姓的心里,浇灌出沉甸甸的粮食,也浇灌出好日子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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