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暖阳像揉碎的金箔，铺满了咸阳城的每一寸角落。渭水的冰彻底化透了，碧绿的河水泛着粼粼波光，顺着河道蜿蜒向东，像一条被风吹动的碧色绸带，偶尔有几条小鱼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岸边，沾湿了刚冒芽的芦苇。风里裹着渭水的湿润水汽，混着新翻泥土的清香，吹进扶苏府的庭院时，连墙角的青苔都透着股鲜活的绿 —— 今天是咸阳讲坛的 “水利专场”，连空气里都飘着 “盼水” 的热乎气。
庭院中央搭了个半人高的木架，用桑木做的，还带着新鲜的木纹。木架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关中地形图，是墨家弟子用麻布手绘的，用墨笔仔细标着渭水、泾水、农田和村落，杨村、栎阳、泾阳这些缺水的地方，被用红笔圈了个醒目的圈，旁边还注着 “旱年减产三成”“浇地需挑水半里” 的小字。木架旁边的石桌上，摆着个桑木做的水闸模型，叶片是榆木打磨的，光滑得能映出人影，闸门下面垫着个陶盆，里面装着清水，模拟渭水的水流，引得几个小孩围着石桌转，时不时伸手想碰一下模型的闸门。
水利专场：庭院里的 “治水” 热聊
辰时刚过，庭院就被挤得满满当当。来得最早的是杨村的老周，他今年六十岁，头发花白，梳成个小髻用木簪固定着，穿件深蓝色的粗布衫，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他扛着个锄头，锄头把被摸得油光发亮，上面挂着个布包，布包里裹着一块干裂的土块 —— 是他家地里的，去年夏天旱了两个月，土块裂得能塞进手指，今天特意带来，想让秦风他们看看，缺水的地有多难种。
“秦先生！秦先生！” 老周刚进庭院，就看到秦风正在跟墨家弟子调试水闸模型，赶紧挤过去，把布包递到秦风面前，“您看俺家这土，旱得跟石头一样，去年种的粟，收成都没一半。要是能修条渠，引渭水过来，俺们就不用天天挑水浇地了！”
秦风接过布包，打开一看，土块硬得硌手，用手指掰了掰，只掉了一点碎渣。他心里一沉，把土块递给墨离：“墨离先生，你看这土的干裂程度，杨村的缺水问题确实得尽快解决。”
墨离接过土块，放在手里掂了掂，又凑近闻了闻：“土性偏沙，保水性差，要是不修渠，就算下雨，水也存不住。老周叔，您放心，今天专场就是说治水，肯定能想出法子。”
老周这才松了口气，把锄头靠在木架上，凑到地形图前，指着杨村的位置：“俺们村就在渭水南岸，离河不算远，就是没渠道，水引不过来。要是渠能从村东头过，就能浇俺们村一半的地！”
没多久，李岩也来了。他穿着一件青色锦袍，领口绣着暗纹，腰里系着条玉带，手里捧着一卷用桑皮纸做的图纸，图纸边缘用细麻绳装订得整整齐齐，上面密密麻麻标着尺寸和路线。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手里各提着个木盒，一个装着水闸的迷你模型，一个装着算筹和笔墨。
“秦先生，墨离先生！” 李岩快步走到木架旁，把图纸铺在石桌上，“我和几个贵族子弟琢磨了半个月，画了这份渠道路线图。您看，从渭水南岸的咸阳东渡口开始，向东经过杨村、栎阳，再向北到泾阳，全长大概五十里，这样能覆盖关中最缺水的三个县，灌溉面积能有一万五千亩！”
围在旁边的平民和官员都凑了过来，指着图纸议论起来。北境来的张强挤在最前面，他穿着件打补丁的短打，手里拿着个粗陶碗，碗里还剩点茶水：“李公子，这渠能修到北境不？俺们北境比关中小雨还少，地里都是沙子，要是能引河水灌溉，就能多种旱稻，给边军多交粮了！”
李岩笑着点头：“张大哥别急，这次先修关中的渠，要是成了，北境也能学这个法子！蒙毅将军也说了，北境的水利问题，等关中渠修好就研究。”
墨离蹲在图纸前，手指沿着渠道路线划了一圈，眉头微微皱起：“李公子，路线选得很合理，东渡口地势高，水流能自流，不用费力抽水。但有个关键问题 —— 怎么控制水流？要是夏天涨水，渠道容易被冲垮；要是天旱，水流又不够，下游的地还是浇不上水。”
“我正想请教墨离先生这个！” 李岩眼睛一亮，让随从打开装模型的木盒，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水闸模型，“我们想结合墨家的机关术，在渠道上修几个水闸。您看，这闸门是桑木做的，能左右滑动，像家里的门一样，天旱时把闸门推大，让水多流；涨水时把闸门推小，拦住多余的水，这样就能调节水流了。”
墨离接过模型，仔细看了看闸门的轴和滑轨，又用手指推了推闸门，感觉很顺滑：“思路没问题，但得改进一下。闸门的轴要用十年以上的桑木，耐水泡，不容易朽；闸门边缘要裹一层麻布，再涂一层桐油，这样能防渗水；滑轨下面要垫块青石板，减少摩擦，用得更久。”
他顿了顿，又指着图纸上的渠道：“还有渠道壁，不能用普通夯土，得掺些石灰和细沙，比例是三比一，墨家以前修水渠用过这个法子，夯出来的土壁又硬又防渗水，比普通夯土耐用三倍。”
“太好了！” 李岩赶紧让随从拿出笔墨，在图纸上记下墨离的建议，“这样一来，渠道不仅能灌溉，还能防涝，真是一举两得！”
庭院里的讨论越来越热烈。一个穿粗布裙的妇人抱着孩子，挤到前面问：“秦先生，渠修的时候，会不会淹了俺家的菜地啊？俺家菜地就在渭水边，要是渠水漫出来，菜就全淹了！”
墨离笑着解释：“大姐放心，渠道会修三尺高的堤岸，比菜地高半尺，还会在堤岸旁边挖条排水沟，就算涨水，也能把多余的水排回渭水，不会淹菜地。”
一个郡县小吏也提问：“秦先生，修渠需要多少人力？要是用民夫，会不会耽误农忙？”
秦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拿出算筹，在石桌上摆了起来：“需要工匠五百人，主要是墨家弟子，负责水闸和渠道加固；民夫三千人，从杨村、栎阳、泾阳这三个缺水县招募，只在农闲时干活，每天管两顿饭，算徭役减免，农忙时让他们回家种地，不耽误收成。”
平民们听了都很高兴，老周第一个举手：“俺报名！俺们村的佃户都愿意去，能减徭役，还能帮自家地修渠，啥都不用问！”
“俺也报名！”“俺们村也去！” 平民们纷纷响应，声音像打雷一样，震得木架上的地形图都轻轻晃了晃。
蒙毅这时也来了，他刚从北境军营回来，穿着件玄色铠甲，铠甲上还沾着点沙尘，手里拿着个军报，却先赶来看水利专场。“秦先生，李公子，” 他走到图纸前，看着渠道路线，“蒙恬将军听说要修渠，特意让我带话，要是需要军士支援，他能派五百人来，负责材料运输和场地清理，绝不耽误工期！”
秦风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 从平民到贵族，从工匠到军士，大家都为了修渠出力，这就是最坚实的底气。他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各位乡亲、公子、大人，既然大家都支持，咱们就把这个方案整理成奏折，附上图纸和模型，呈给陛下。只要陛下批准，咱们就尽快开工，赶在夏种前把渠修好，让大家今年就能用上渠水！”
“好！” 众人齐声叫好，李岩抱着图纸，墨离拿着水闸模型，老周揣着那块土块，跟着秦风往书房走，准备一起拟写奏折。
秦风拟折：字里行间的 “民生细账”
扶苏府的书房朝南，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案上，把摊开的图纸照得清清楚楚。案是榆木做的，上面摆着笔、墨、竹简，还有一堆算筹，算筹旁边放着老周带来的土块，像个小小的提醒，时刻记得百姓的需求。
秦风、李岩、墨离围坐在案旁，分工明确：秦风负责整体框架，写修渠的必要性和预期效果；李岩负责数据，算粮产、人力和工期；墨离负责技术，标水闸和渠道的参数；老周则坐在旁边，时不时补充百姓的实际需求，比如哪里的地容易积水，哪里的路难走，材料运输要注意什么。
“首先得把修渠的必要性写清楚，” 秦风拿起笔，蘸了蘸墨，在竹简上写道，“关中杨村、栎阳、泾阳三县，常年缺水，年均降雨量不足，农田多靠天收。去年旱季，三县万亩农田减产三成，佃户逃荒者二十余家，若不修渠，今年夏种再遇旱情，粮产恐再降，影响民生稳定。”
老周凑过来，指着竹简说：“秦先生，还得加上俺们挑水的辛苦！俺们村的佃户，每天天不亮就去渭水挑水，一趟得走半里地，一天挑十趟，才能浇一亩地，好多人都累得腰椎间盘突出了！”
秦风点点头，在竹简上补充：“佃户浇地需往返挑水，耗时耗力，部分老弱佃户无力挑水，农田多有荒芜，修渠可解佃户挑水之苦，解放人力，专注农耕。”
李岩则拿着算筹，在案上摆得整整齐齐：“我算过了，三县现有农田一万五千亩，若能及时灌溉，每亩年产量能从三石提高到四石，每年能多收一万五千石粮。一万五千石粮，够五千个平民吃一年，也能抵三县半年的税粮，既能充实国库，又能减少百姓赋税压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人力方面，工匠五百人，从墨家作坊调派，不用付工钱，管饭即可；民夫三千人，从三县招募，农闲时干活，算徭役减免，农忙时返乡，每人每天发两斤粟饼，成本不高；军士五百人，蒙恬将军支援，负责运输，不用额外开销。”
墨离则拿着尺子，在图纸上量来量去，把数据记在竹简上：“水闸共设五处，分别在杨村东、栎阳西、泾阳南，以及中途两处高地，编号为一至五号闸。闸门高六尺、宽八尺，用十年生桑木制作，轴径五寸，滑轨为青石板，边缘裹麻布涂桐油；渠道宽一丈、深五尺，底宽八尺，壁面用夯土掺石灰、细沙（比例三比一）加固，厚三尺，每十里设一处排水沟，防涝防冲。”
“材料方面，” 墨离继续说，“桑木从渭水沿岸林场调，现有十年生桑木两百根，足够做五处水闸；石灰从栎阳石灰窑采购，需五十车，每车十石；细沙从渭水滩取用，免费；夯土用工夫即可，无需成本。所有材料可从少府调拨，无需额外拨款。”
老周又想起一件事，赶紧说：“秦先生，杨村东头有片洼地，比周围低半尺，要是渠道经过那儿，得垫高些，不然下雨时水会存在洼地里，泡坏渠道壁！还有，栎阳到泾阳的路有段是山路，材料运输得用马车，还得修条临时便道，不然马车过不去！”
秦风立刻让李岩在图纸上标注 “杨村洼地需垫高三尺”“栎阳至泾阳段修临时便道”，又在奏折里补充：“杨村洼地地势较低，需垫土垫高渠道，所用土方从附近取；栎阳至泾阳段有山路，需修宽一丈的临时便道，方便材料运输，便道可用夯土铺设，日后可作佃户田间路。”
几人忙了整整一个下午，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时，奏折终于整理好。奏折分三部分，共二十余简，用红绸捆住，显得格外郑重：第一部分 “修渠之需”，讲三县缺水现状、佃户困境，附老周土块的实物说明（虽不能附实物，却在奏折里详细描述土块干裂程度，体现真实性）；第二部分 “修渠之策”，讲渠道路线、水闸技术、人力材料、工期安排，附详细图纸，标注每处水闸、渠道、便道的位置和参数；第三部分 “修渠之益”，讲粮产增收、民生稳定、国库充实，以及后续北境推广的可能，体现长远价值。
秦风把奏折卷好，又把水闸模型装进木盒，木盒上贴了张纸条，写着 “墨家水闸模型，可演示水流调节”。他看着手里的奏折，心里暖暖的 —— 这不是一堆冰冷的文字，而是百姓的期盼，是讲坛 “理论变实际” 的证明。只要陛下批准，就能真真切切帮百姓解决问题，比讲再多农法都管用。
“明天朝堂上，我陪你一起去，” 李岩拍了拍秦风的肩膀，“我熟悉数据，能帮你讲解图纸；蒙毅将军也会去，他能帮着说军士支援的事，肯定能说服陛下。”
墨离也点点头：“要是陛下问技术细节，我来回答，比如水闸的耐用性、渠道的防渗水效果，我都做过试验，保证让陛下放心。”
老周站起身，对着秦风鞠了一躬：“秦先生，俺代表杨村的佃户谢谢您！要是渠修成了，俺们肯定给您送最好的粟穗！”
秦风赶紧扶起老周：“老周叔，不用谢我，这是咱们一起努力的结果。只要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再累也值！”
朝堂议事：始皇拍板，众臣附和
第二天早朝，咸阳宫的大殿格外明亮。阳光透过殿顶的琉璃瓦，洒在金砖地面上，泛着金色的光。殿内的铜钟挂在梁上，旁边的香炉里燃着檀香，烟气袅袅，让严肃的朝堂多了几分平和。始皇坐在龙椅上，身穿玄色龙袍，腰系玉带，手里拿着秦风呈上来的奏折，旁边的案上摆着那个桑木水闸模型，模型下面垫着块青布，显得格外郑重。
大臣们站在殿下，按品级排列，目光时不时落在水闸模型上。有的老臣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好奇这个 “木头疙瘩” 怎么能控制水流；有的官员则看着秦风，想知道这个总能给陛下带来惊喜的年轻人，这次又能拿出什么好方案。
“秦风，” 始皇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安静，平和却带着威严，“你说说，这渠怎么修？要花多少钱？多久能完工？修成后能灌溉多少地？”
秦风走出队列，躬身行礼，声音清晰响亮：“回陛下，渠从渭水南岸咸阳东渡口起，经杨村、栎阳至泾阳，全长五十里，设五处墨家水闸，可调节水流，防旱防涝；渠道用夯土掺石灰、细沙加固，防渗水防冲垮。修成后可灌溉关中一万五千亩农田，每亩年产量能增一石，每年多收一万五千石粮。”
他顿了顿，继续说：“人力方面，需工匠五百人（墨家弟子）、民夫三千人（三县招募，算徭役减免）、军士五百人（蒙恬将军支援）；材料从少府调拨，无需额外拨款；工期三个月，即日起开工，赶在夏种前完工，不耽误今年灌溉。”
说完，他示意内侍把图纸展开，挂在大殿的东墙上。图纸很大，站在殿外都能看清，上面的渠道路线、水闸位置、参数标注得清清楚楚。秦风又拿起案上的水闸模型，走到殿中央，演示给众人看：“陛下，各位大人，请看这水闸 —— 推动闸门，开口变大，水流就多；拉回闸门，开口变小，水流就少，像家里的门一样灵活。墨家弟子已在杨村做过试验，用这个水闸调节水流，可保证下游每亩地都能浇上水，不涝不旱。”
他说着，把模型放进旁边的陶盆里，陶盆里装着清水。推动闸门时，水流 “哗啦” 一声流得又快又多；拉回闸门时，水流变慢变少，引得大臣们纷纷点头，连几个保守的老臣都露出了认可的神色。
蒙恬立刻走出队列，躬身道：“陛下，臣以为此渠可行！北境常年缺水，佃户种粮困难，军粮多靠关中转运。若此渠修成，北境可效仿此法，引河水灌溉，既能增加军粮产量，减少关中转运压力，又能稳定北境民生，让佃户安心种地，不生逃荒之念。臣愿派五百军士全力支援，负责材料运输、场地清理，确保工期不延误！”
始皇点点头，看向户部尚书：“户部掌管粮税，你说说，这渠修了，对大秦的粮产和赋税有何影响？”
户部尚书赶紧走出队列，手里拿着个账册：“回陛下，关中是大秦粮仓，三县一万五千亩地，若每亩多收一石粮，每年多收一万五千石粮。按大秦赋税标准，一万五千石粮可抵三县半年的税粮，既能减少百姓赋税，又能充实国库。此外，佃户无需再花时间挑水，可专注农耕，粮产或能再增一成，长远来看，益处无穷！”
始皇又看向少府令张嵩 —— 少府掌管材料、工匠，修渠需少府全力配合，他的态度很关键。张嵩心里一紧，上次赵磊的事还没过去，他可不敢反对始皇支持的事。他赶紧走出队列，躬身道：“陛下，少府愿意全力配合！桑木、石灰、细沙等材料，少府已备好，工匠也可随时调派，绝不耽误修渠工期！”
其实张嵩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 —— 少府的桑木里混了些朽木，石灰也有不少受潮结块的，到时候送过去，要是秦风发现了，就说 “材料紧张，只能凑合用”；要是没发现，就能省些好材料，留着自己用。反正只要表面上附和，不被始皇抓住把柄就行。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陛下，此渠是民生工程，修成后百姓定能感念陛下恩德，彰显大秦仁政！”“秦风先生、李公子、墨离先生思虑周全，技术可靠，军士、民夫、工匠皆已齐备，无需额外开销，实乃万全之策！”
始皇看着众人，又看了看水闸模型，突然笑了，手一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好！朕准了！就由秦风总领修渠之事，全面负责；李岩协助，主管数据和地方协调；墨离负责技术，确保水闸和渠道质量；蒙恬派军支援，保障材料运输；张嵩的少府全力配合，调拨所需材料、工匠，不得延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语气变得严厉：“即日起开工，务必在夏种前完工！若有人敢拖延工期、贪腐材料、从中作梗，朕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臣遵旨！” 秦风、李岩、墨离、蒙恬、张嵩等人齐声躬身领旨，声音洪亮，震得殿内的铜钟都轻轻作响。
始皇又拿起奏折，用朱笔在末尾批了八个字 ——“优先拨款，严惩怠工”，递给内侍：“把这个批文交给秦风，凭此批文，他可直接去各部门调人调物，无需再层层上报。朕信得过他，也信得过你们，定能把渠修好，给百姓一个交代！”
秦风接过批文，朱笔的字迹鲜红醒目，像一股暖流涌进心里。他再次躬身行礼：“臣定不辱使命，如期修成水渠，不负陛下信任，不负百姓期待！”
开工准备：庭院里的 “治水总动员”
朝堂议事结束后，秦风立刻赶回扶苏府，把始皇批准的消息告诉了等候在庭院里的百姓和墨家弟子。庭院里瞬间爆发出欢呼声，老周激动得把锄头都扔在了地上，拉着身边的佃户喊：“太好了！陛下批准了！咱们能修渠了！今年夏种再也不用怕缺水了！”
墨家弟子们更是兴奋，墨离立刻召集弟子，站在木架旁，大声布置任务：“阿木，你带二十个弟子去渭水东渡口勘察地形，确定渠口的具体位置，画详细的地形图，标注哪里要挖深、哪里要垫高，特别是杨村的洼地，一定要测准高度；阿石，你带三十个弟子去少府清点材料，桑木要选十年以上的，不能有朽木，桐油要最好的，石灰要干燥无结块，细沙要干净无杂质，要是少府的人敢掺假，就记下来，报给秦先生；阿火，你带十五个弟子去杨村、栎阳、泾阳招募民夫，跟佃户说清楚，干活算徭役减免，每天管两顿饭，农忙时能回家，让大家放心报名！”
“是！” 弟子们齐声应道，拿起工具就往外跑，脚步轻快，连平时最沉稳的阿木，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 能参与这么大的民生工程，对墨家弟子来说，是最值得骄傲的事。
李岩则带着随从，去联系三县的县令。栎阳县令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吏，平时做事谨慎，听说要修渠，还能减免徭役，立刻答应配合：“李公子放心，栎阳县一定全力配合！民夫的住处我来安排，就在县城西头的空地上搭帐篷，保证能住下；材料的临时仓库也没问题，县府的粮仓能腾出一半来放桑木和石灰！”
泾阳县令更积极，直接派了十个衙役跟着李岩，帮忙招募民夫、清理场地：“修渠是好事，俺们泾阳县的佃户早就盼着了！要是渠修成了，俺这个县令脸上也有光，以后百姓再也不用因为缺水骂俺了！”
蒙恬派来的五百军士，当天下午就到了。领头的是个叫蒙武的校尉，二十多岁，身材高大，穿着玄色铠甲，腰佩铜剑，一看就是个干练的军人。他带着军士们来到渭水东渡口，立刻开始清理场地 —— 有的用锄头挖掉杂草，有的用铁锹平整地面，有的搭建工匠和民夫的帐篷，动作麻利，不到一个时辰，就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场地。
“秦先生，” 蒙武走到秦风面前，躬身行礼，“蒙将军吩咐了，军士们听您调遣，不管是运材料、挖渠道，还是守仓库，您尽管吩咐，绝不推辞！”
秦风笑着点头：“蒙校尉辛苦了，先让军士们搭好帐篷，休息一下，明天再开始运材料。渭水东渡口到杨村的路不好走，运桑木得用马车，还得麻烦你们帮忙修条临时便道。”
“没问题！” 蒙武立刻应道，转身去安排军士修便道。
张嵩派来的少府官员，也在傍晚时分送来了第一批材料：五十根桑木、十车石灰、五车细沙。官员穿着少府的官服，手里拿着个账本，递给秦风：“秦先生，这是第一批材料，您清点一下，要是没问题，就在账本上签个字。”
秦风让墨离和阿石去清点。墨离拿起一根桑木，用手指敲了敲，声音发闷 —— 是朽木；又打开一袋石灰，里面的石灰结块了，用手一捏，全是硬渣。阿石也发现，细沙里混着不少小石子，不干净。
秦风的脸色沉了沉，却没当场发作，只是对少府官员说：“桑木里有朽木，石灰受潮结块，细沙里有石子，这些都不能用。你回去告诉张嵩，下次送材料，必须按奏折上的标准来，桑木要十年生无朽坏，石灰要干燥无结块，细沙要干净无杂质。要是再掺假，我就拿着陛下的批文，直接去宫里找陛下告状，到时候谁也担不起责任！”
官员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赶紧点头：“是是是，秦先生放心，我回去就跟张大人说，下次一定按标准送，绝不再出问题！” 说完，赶紧带着随从走了。
“这个张嵩，肯定没安好心！” 墨离气得攥紧了拳头，“咱们得盯紧点，以后每次送材料，都要仔细检查，不能让他蒙混过关！”
“嗯，” 秦风点点头，“阿石，你以后专门负责清点材料，每次少府送材料来，你都要一根桑木一根桑木地查，一袋石灰一袋石灰地看，绝不能让朽木、结块石灰混进来。要是少府拖延送材料，就立刻告诉我，我去催！”
“放心吧，秦先生！” 阿石用力点头。
平民们的热情却一点没受影响。老周回村后，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召集了两百多个民夫，都是家里地缺水的佃户，有的扛着锄头，有的背着铺盖，早早地来到渭水东渡口，等着开工。“秦先生是为咱们好，咱们也得好好干，把渠修结实了，以后子子孙孙都能受益！” 老周在民夫里喊话，佃户们都纷纷响应，没人抱怨辛苦。
扶苏府的庭院里，每天都挤满了人：墨家弟子汇报勘察情况，地方官来协调场地，民夫来登记报名，军士来领任务，热闹得像集市。秦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早上去渠口看场地清理进度，中午回庭院处理材料、人力问题，晚上还要和墨离、李岩核对图纸、调整方案，常常忙到深夜，案上的油灯换了一盏又一盏，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 一想到渠修成后，百姓能在水田里种庄稼，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他就浑身是劲。
尾声：渭水畔的希望与暗流
三天后，修渠工程正式开工。渭水东渡口彩旗飘扬，红色的旗帜上写着 “修渠利民” 四个大字，在风中猎猎作响。蒙武带领军士们挖下了第一锹土，黄土落在陶盆里，象征着工程的启动；墨家弟子们在渠口搭建水闸的框架，桑木柱子深深扎进土里，用夯土加固，每一根都选得结实耐用；民夫们拿着锄头、铁锹，跟着墨家弟子学习夯土的方法，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却个个笑容满面，嘴里还哼着关中的民谣。
老周拿着锄头，一边挖渠一边跟身边的民夫说：“俺家那三亩地，今年就能浇上渠水了！到时候种上旱稻，说不定能收五石粮，俺儿子也不用去服徭役，能在家帮俺种地了！”
旁边的民夫笑着说：“老周叔，等渠修成了，咱们一起去渭水畔喝酒，庆祝庆祝！”
蒙武走过来，拍了拍老周的肩膀：“老周叔，好好干，等渠修成了，我请你喝渭水酿的好酒！”
秦风站在渠口的高台上，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心里满是希望。渭水的水缓缓流淌，阳光洒在水面上，泛着金色的光，像一条通往好日子的路。他知道，修渠过程中肯定会遇到困难 —— 张嵩可能会继续拖延材料，水闸技术在实际应用中可能会遇到问题，工期可能会因为天气耽误，但他不怕。有墨家的技术支持，有蒙恬的军士支援，有百姓的热情参与，还有陛下的信任，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少府里，张嵩正把管家叫到书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秦风竟然敢挑材料的毛病！” 张嵩把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下次送材料，故意晚送三天，桑木里再掺二十根朽木，石灰少送五车，就说‘材料紧张，只能凑合用’！要是他敢再来找我，我就说‘少府就这点材料，要不用，要不就停工’，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跟陛下交代！”
管家犹豫道：“大人，陛下说了要严惩怠工，要是被陛下知道了……”
“怕什么！” 张嵩瞪了管家一眼，“少府的材料调度，我说了算！秦风就算告到陛下那里，我也能找借口搪塞过去！只要能让他修渠不顺利，就算挨顿骂，也值！”
管家不敢再劝，只能点头应下。
而赵高的府里，赵高正看着张嵩送来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假笑。他把密信放在油灯上，看着它烧成灰烬，对身边的亲信说：“张嵩拖延材料，只是小麻烦。你去联系几个懂水利的工匠，让他们偷偷去修渠工地，在水闸的轴上做点手脚 —— 比如少涂一层桐油，让轴容易朽坏。等渠修成后，水闸出了问题，渠水冲垮渠道，百姓就会怨秦风，说他‘空谈技术，误民误国’，陛下也会对他失望，到时候，讲坛的名声，就能毁在他手里！”
亲信躬身应道：“小人明白，这就去办！”
密室里的油灯摇曳，映着赵高狰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