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蹲在那具尸体旁，指尖拂过颈部那道凌厉的伤口。剑气残留的寒意刺骨，带着一种独特的、一往无前的决绝剑意。
这剑意…错不了。
绝对是凌清霄那家伙的。
还有旁边残留的灼热爆裂气息，分明是炎阳谷的招牌功法所致。
这两个家伙怎么会跑到这冥河底下的古战场来？还在这里动了手，看痕迹，打得相当激烈。
林风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这片狼藉的废墟。除了打斗痕迹，还有一些零散的脚印深入废墟深处，方向…正是幽寰所说的上游。
难道那阴阳裂隙的入口，真的就在这附近？而且已经被凌清霄他们发现了？
“啧，看来有人比咱们先到了。”青袍人凑过来，看着那剑痕和焦痕，咂咂嘴，“这剑法有点意思，够狠。玩火的这个就差了点意思，虚浮暴躁，不成大器。”
白璃的视线则落在更远处的一些细微痕迹上，那里有几滴尚未完全干涸的、呈现出冰蓝色的血迹，散发着淡淡的寒气，与凌清霄的剑意同源，却更加阴柔隐蔽。
“不止两人。”她声音清冷，“还有第三者，功法阴寒，擅长隐匿，受了伤。”
林风心中一凛。还有别人？这鬼地方越来越热闹了。
“管他几个人呢？”青袍人搓着手，眼神往废墟深处瞟，“打得越凶越好，最好同归于尽，省得咱们麻烦。赶紧找找，那冥河源髓说不定就在这片废墟底下…”
他话没说完，就被林风打断。
“先找裂隙入口。”林风语气斩钉截铁，“丫头等不了。”
墨瞳怀里的丫头气息越发微弱，小脸青灰，心口的暗金芒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冥河源髓再好，也得有命拿才行。当务之急是离开。
青袍人撇撇嘴，似乎有些不满，但看了眼丫头的状态，也没再说什么。
三人不再耽搁，小心翼翼地向废墟深处摸去。
越往里走，战斗痕迹越发密集激烈。破碎的法器残片、各种属性的能量残留、以及越来越多不同制式的血迹，无不显示着之前这里爆发过一场惨烈的混战。
“打得很乱…”林风低声分析，“不像是有组织的争夺，倒像是…几波人意外遭遇，然后杀红了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呗。”青袍人不以为意，“在这种鬼地方撞见，谁信得过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塌陷坑洞，像是被什么巨力硬生生砸出来的。坑洞边缘，残留着强烈的空间波动痕迹，一丝丝微弱却不同于冥河死气的外界灵气，正从坑洞底部丝丝缕缕地渗透上来。
“就是这里。”林风精神一振。这波动，这灵气，绝对是通往外面的裂隙。
他快步走到坑洞边缘，向下望去。
坑洞深不见底，深处一片混沌模糊，隐约可见一道不断扭曲、收缩的灰白色裂隙，如同苍天的一道伤口。紊乱的空间之力从裂隙中溢散出来，发出滋滋的声响。
确实是空间裂隙没错。但看起来极不稳定，而且…似乎刚经历过强大的能量冲击，边缘处甚至有些许破损的迹象。
“看来他们是从这里打出去的…”白璃看着坑洞周围更加惨烈的战斗痕迹，以及几件深深嵌入岩石、明显是被人从外部轰进来的法器碎片，做出了判断。
凌清霄那些人，很可能已经通过这裂隙离开了！而且离开前，还在这里又干了一架。
“走，跟上。”林风不再犹豫，抱起丫头，率先就要跃入坑洞。
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那不断扭曲的灰白色裂隙，猛地一阵剧烈震荡。
一道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身影，如同被扔出的破麻袋一般，猛地从裂隙中被喷吐了出来，重重砸在坑洞边缘的岩石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人挣扎着想爬起来，却似乎受伤极重，一时无法动弹。
林风几人瞬间警惕后退，凝神望去。
当看清那人面容时，林风瞳孔骤然一缩！
竟然是凌清霄。
只不过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往日的冷峻孤傲。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大半，多处伤口深可见骨，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在不断溢血。最可怕的是他握剑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断了。
他怎么会伤成这样？还被从裂隙里打了回来？
是谁动的手？
凌清霄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艰难地抬起头。
当他看到青袍人时，那双原本黯淡的眸子里，猛地爆发出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见了鬼般的神色。
“是…是你？”他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荒谬感，“你…你没死？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风眉头紧锁，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沉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谁把你伤成这样？”
凌清霄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极深的屈辱和惊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突然，
那灰白色的裂隙再次剧烈波动。
一股霸道酷烈、带着浓郁血腥味的恐怖刀意，如同洪荒巨兽的咆哮，猛地从裂隙另一端穿透而来。
紧接着，一个嚣张跋扈、带着残忍笑意的声音，隔着裂隙隆隆传来：
“凌清霄，你以为逃回这老鼠洞就没事了？” “乖乖交出那半块‘虚空神晶’，老子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否则，等老子真身过来，定将你抽魂炼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随着这声音，一道凝练无比、仿佛由无数冤魂鲜血凝聚而成的暗红色刀光，悍然撕裂裂隙边缘，带着毁灭一切的杀意，朝着重伤的凌清霄当头劈下。
这一刀，威力远超之前的任何一道攻击。出手之人的实力，绝对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远非凌清霄或炎阳谷少主可比。
凌清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勉力抬起完好的左臂，指尖迸发出一道微弱的冰蓝剑芒试图格挡，却如同螳臂当车。
眼看就要被这恐怖刀光劈成两半。
林风眼神一厉。
不管来人和凌清霄之前有什么恩怨，明显来者不善。若是让凌清霄就这么死了，下一个恐怕就轮到他们。
而且，那人口中的“虚空神晶”…
电光石火间，林风做出了决定。
他猛地踏前一步，将丫头往白璃怀里一塞。
左眼之中，混沌、暗金、幽暗三色光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大乘后期巅峰的修为轰然爆发。
右拳紧握，混沌灵果能量、冥炎死气、混沌源火，甚至还有一丝刚刚领悟的寂灭法则韵味，四股力量被强行压缩凝聚，化作一道扭曲咆哮的四色拳罡。
对着那撕裂裂隙劈落的暗红刀光，悍然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