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妤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消防通道，脸颊上的泪痕被夜风吹得冰凉，嘴唇上还残留着被江亦用力碾过后的刺痛和陌生的触感。她心乱如麻，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黑暗中那强势的掠夺和冰冷的质问。
她下意识地用力抿着唇，仿佛这样就能擦掉不属于沈图南的气息。
刚走到小花园入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急切地迎了上来。
“宝宝，你怎么去那么久？俞老师说什么了？”沈图南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和一点点被晾久了的委屈。他自然地伸手想牵她。
程安妤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没……没什么，就是确认了一下名单。”
她的声音有点哑，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图南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他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仔细看着程安妤。
她的眼睛……好像有点红？
嘴唇……是不是比刚才更肿了一些？颜色也更嫣红……
而且，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惊魂未定的、像是被欺负了的脆弱感。
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猛地窜进沈图南的脑海，让他的血液瞬间冷了下去，随即又被一股汹涌的、混合着嫉妒、愤怒和恐慌的灼热取代。
是江亦。
刚才江亦把她叫走……
那个伪君子表面一本正经，背地里……
沈图南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瞬间爬满了红血丝。他死死盯着程安妤躲闪的眼睛和那异常红肿的唇瓣，几乎要控制不住冲回去把江亦揪出来揍一顿的冲动。
但他看着程安妤苍白又慌乱的脸，看着她微微发抖的肩膀，那冲到顶点的怒火和醋意，突然奇异地转化成了一种更深的带着痛楚的占有欲。
他不能吓到她。
至少现在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暴戾的情绪压下去，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声音放得极轻甚至带着点哄慰的沙哑：
“没事就好……外面冷，我们……我们再待一会儿？”
他不等程安妤回答，再次伸出手这次不再是牵，而是直接揽住了她的腰，将她不由分说地重新带回了香樟树浓重的阴影下，将她轻轻抵在粗糙的树干上。
这个姿势，带着比刚才更强烈的掌控和禁锢意味。
程安妤被他圈在树干和他胸膛之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不同于平时的紧绷和热意，还有他压抑着的、有些粗重的呼吸。
“沈图南……”她不安地唤他，心跳如擂鼓。
“别说话。”沈图南打断她，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的唇，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痕迹，这个认知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
他没有问。
他不敢问。
他只能用行动，更用力地、更深入地，覆盖掉他所怀疑的一切。
他猛地再次吻住了她。
这一次，不再是刚才那种带着试探和珍视的笨拙亲吻。这个吻充满了近乎凶狠的占有欲，带着一种惩罚般的力道，不容拒绝地撬开她的牙关，深入、辗转、吮吸，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她从里到外都彻底清洗一遍，打下独属于他沈图南的、更深刻的烙印。
程安妤被他吻得几乎缺氧，嘴唇被磕碰得生疼，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带着怒意和不安的吻，能感受到他揽在她腰上的手臂收得极紧，勒得她有些疼。
她隐约明白他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不说破，只是用这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宣泄着他的不满和害怕， 肯定他的所有权。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五味杂陈，有愧疚，有心疼也有一丝……被人在乎着的隐秘的悸动。
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沈图南依旧紧紧抱着她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宝宝……你是我的。”
“谁也不能抢走。”
程安妤感受着他身体的微颤和滚烫的体温，听着他这近乎幼稚又无比认真的宣告，眼眶突然有些发酸。
她抬起微微发抖的手，轻轻回抱住了他宽阔却在此刻显得有些无助的后背。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
夜色变深了树影婆娑，小花园的角落里一对少年少女紧紧相拥，一个用凶狠的亲吻掩盖内心的恐慌，一个用沉默的回应安抚着不安的灵魂。
而远处教学楼的阴影里，一道清冷的身影静静伫立，镜片后的目光穿透夜色，落在那个相拥的画面上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