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血战昱岭关·序
昱岭关那三道冲天而起的狼烟，像烧红的铁钎，狠狠地烫在了东南战局这紧绷的皮鼓上，发出了一声沉闷而惊心的巨响！酝酿了数月、压抑了数日的风暴，终于在这杭州西北的险峻关隘前，彻底爆发了！
关隘这东西，平日里看着就是一道墙，卡在路口，收收税，防防毛贼。可真到了两军对垒、你死我活的时候，它就成了绞肉机的刀口，是通往地狱还是天堂的第一道门槛。昱岭关，就是横在梁山军南下杭州路上，一道必须啃下来的硬骨头，也是“大炎”军屏护杭州西北门户，绝不能丢的盾牌。
卢俊义，梁山泊的二当家，号称“河北三绝”、“玉麒麟”，可不是只会耍帅的绣花枕头。那是真正在战场上滚出来的名将，稳重如山，用兵老辣。他带着梁山先锋主力压到关下，一看这地势，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关墙高，地势险，强攻肯定要拿人命填。但他更明白，这头阵必须打响，打出梁山军的威风，也试试方腊军的成色。
天刚蒙蒙亮，梁山军的大营就像醒过来的巨兽，动了起来。号角呜咽，战鼓擂动，一队队盔明甲亮的步兵方阵，排着整齐的队伍，从营地里开出，在关前那片相对开阔的坡地上展开。刀枪反射着冷冽的晨光，一片肃杀之气。中军旗下，卢俊义金甲绿袍，面色沉静，立马横枪，旁边是“智多星”吴用，羽扇轻摇，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关墙。
“咚！咚！咚！” 三声沉重的战鼓响过，进攻开始了！
打头阵的，不是愣头青，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这些步兵，一手持盾牌护住头胸，一手握着短斧或钢刀，猫着腰，借着地面上起伏的坡度和小树丛的掩护，散成一条散兵线，朝着关墙脚下摸去。他们的任务不是攻城，是清除关前可能设置的陷阱、鹿砦，压制城头守军的弓箭，为后续的攻城部队开辟道路。
关墙上，“大炎”军的守军早就严阵以待。守关主将是个叫石宝的悍将，原是睦州的山贼头子，投了方腊后作战勇猛，被庞万春派来守这要地。他趴在垛口后面，瞪着一双牛眼，死死盯着下面蚂蚁般涌上来的敌军。
“都给老子稳住！听老子号令！弓箭手！预备——” 石宝的声音像破锣，在关墙上回荡。墙垛后面，一排排弓箭手张弓搭箭，箭簇斜指下方，呼吸都屏住了。
眼看着梁山军的散兵线进入射程，石宝猛地一挥令旗：“放箭！”
“嗡——！” 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响！刹那间，黑压压的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关墙上倾泻而下！带着死亡的尖啸，扑向正在推进的梁山军士卒！
“举盾！快举盾！” 梁山军的小头目们声嘶力竭地吼叫。
“噗噗噗噗！” 箭矢密集地钉在盾牌上、土地上，也有的穿透缝隙，射入人体！惨叫声顿时响起，有梁山兵中箭倒地，但整个散兵线依旧在军官的驱赶下，顽强地向前推进，同时用弓弩向城头还击。双方箭矢来回交错，在空中划出无数条致命的弧线。
这还只是开胃小菜。紧接着，梁山军阵中推出了十几架临时赶制的简易云梯和带着厚重护板的冲车！真正的攻城战开始了！
“嘿呦！嘿呦！” 粗壮的士卒喊着号子，推动着沉重的冲车，朝着昱岭关那扇包着铁皮的关门缓缓逼近。冲车顶上厚厚的湿泥和生牛皮，能有效防御火箭和擂石。
而更多的步兵，则扛着长长的云梯，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冒着箭雨，拼命往关墙脚下冲！他们的目标是把云梯架上去，然后像猿猴一样攀上去，夺取城头！
“滚木！礌石！给老子砸！瞄准了砸！” 石宝在城头上跳着脚怒吼。守军们两人一组，抬起准备好的、布满尖刺的滚木和沉重的石块，朝着城墙根下和正在架设的云梯狠狠砸去！
轰隆隆！咔嚓！
滚木礌石带着巨大的动能落下，砸在盾牌上，盾碎人亡；砸在云梯上，梯断人坠；直接砸中人，更是瞬间变成肉泥！城墙脚下，顿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被滚木撞倒的梁山军，筋断骨折；被石头砸中的，脑浆迸裂。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但梁山军的悍勇也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急先锋”索超率领的一队敢死之士，顶着盾牌，悍不畏死地冲到了城墙根下，奋力将一架云梯靠上了墙垛！
“弟兄们！跟老子冲上去！杀光这群反贼！” 索超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嘴里咬着一把钢刀，一手举盾护住头顶，一手抓着云梯，竟然第一个往上爬！城头守军见状，立刻集中弓弩和滚木向他招呼！
“保护索先锋！” 下面的梁山军也红了眼，拼死用弓箭压制城头。
关墙上，石宝也看到了这员凶猛异常的敌将，大吼一声：“拿老子的弩来！” 亲兵递上一张强弩，石宝亲自上弦，瞄准了正在攀爬的索超……
就在这昱岭关攻防战进入白热化，双方士卒在城墙上下进行着最残酷的消耗战时，关后的山道上，烟尘大起！庞万春亲率的援军，终于赶到了！那面巨大的“庞”字帅旗，如同给守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关墙上的守军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士气大振！
而正在指挥攻城的卢俊义，看到远处席卷而来的烟尘和那面旗帜，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恢复了冷静，沉声下令：“后军变阵！准备迎敌！索超部加紧攻城！”
昱岭关之战，从一开始的试探性接触，瞬间升级为双方主力硬碰硬的残酷攻防战！序曲已然奏响，更加惨烈的血肉篇章，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