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龙卷风撕碎了第二波炮击。雪峰驿站的地脉发出嗡鸣，声音很低，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呼吸。这声音和权杖上的图腾产生了共鸣。
莫凡的手还保持着前推的姿势。他掌心的火焰熄灭了，只留下一圈焦黑的痕迹。他没有收回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旧伤的位置有点发烫，好像被什么唤醒了。
雨晴已经转身。她的银发扫过肩甲，权杖在她手里轻轻颤抖。她没看天上的战舰，也没管龙帝残魂还在不在。她直接朝驿站后面的冰封裂隙走去。那里原本是禁地入口，现在裂缝边缘的霜正在快速融化，露出了下面的阶梯。
莫凡跟了上去。
台阶向下延伸。两边墙上有一道道划痕，像是用来计数的。越往下走，空气越冷，但不是刺人的那种冷，而是一种安静的凉意。他们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方传来的一种低沉的跳动声。
尽头是一个圆形房间。
中间有一座环形祭坛，由两部分组成。左边是冰凰的图案，右边是龙影的纹路，中间嵌着一块透明的晶核。祭坛表面有很多细槽，像等着被填满的沟渠。
雨晴停下脚步。她把权杖轻轻点在地上，一道蓝色的光顺着地面流向祭坛底部，激起一圈微弱的波动。
“这是量子锚点。”她说。
莫凡走到她身后，看着祭坛。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火焰。可火焰刚碰到空气就开始抖动，像是信号被打乱了。他皱眉，强行把火焰引向祭坛右侧的凹槽。可刚注入一点能量，整条火线就断开了。
“不行。”他低声说，“本源乱了。”
雨晴没说话。她把权杖插在祭坛边上，左手放在晶核上。一瞬间，凤凰幼体的意识出现了。那不是实体，而是一声轻鸣，穿过她的感知，直接传到了莫凡的火焰本源里。这一声让他的手掌突然发热，紊乱的火焰立刻稳定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凝聚火焰。
这次，火焰平稳流入祭坛右侧的凹槽。雨晴也同时出手，指尖涌出冰霜，化作细密的纹路，填入左侧的沟渠。两人动作一致，谁也没看谁。他们的手掌在中途相碰，旧伤贴在一起。冰与火在接触点连成一个圈，能量流动顺畅了。
祭坛开始发光。
晶核内部出现第一个符文，由冰凰和龙帝的图腾组成，慢慢旋转。随着冰火能量不断注入，更多符文浮现出来，一层套一层，形成完整的封印链。整个过程很安静，只有那股跳动声越来越快。
就在最后一个符文快要闭合时，祭坛表面忽然扭曲。
一个虚影出现了——是雨晴的样子，但她眼神空洞，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幻象开口说话，声音却是古神使者的低语：“容器已经完美，苏醒就是解放，何必再战斗？”
雨晴闭上眼睛。
她没有驱赶幻象，也没有反抗。她想起了五岁那年，穿越后的第一晚。她躺在陌生的房间里，窗外有极光。她不懂魔法，也不懂命运，只知道紧紧抓住床单，心里想：“如果我能变强，就不会再让任何人因为我弱而受伤。”
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泪水落在晶核上，瞬间变成一层冰晶护盾，包裹住整个核心。幻象破碎，最后一道符文闭合。祭坛剧烈震动，晶核爆发出强光。一道能量波从雪峰驿站扩散出去，覆盖全球图腾节点。
守护领域，启动了。
天上的圣城战舰突然晃动起来。舰桥内所有仪器失灵，读数归零。指挥官惊恐地看着屏幕——原本锁定雪峰驿站的坐标，已经被一层无法穿透的屏障挡住。不只是这里，昆仑、东海、北原……所有图腾节点同时亮起，形成全球防御网。
这时，空间裂开。
一道白影走了出来。他穿着金纹白袍，面容慈祥，眼神却锋利如刀。圣城大主教手持武器，一步跨到祭坛前，高举武器砸向晶核。
“神格本该由我掌控！”
武器落下，却在碰到领域的瞬间停住了。那层冰晶护盾没碎，反而吸收了武器的能量，并顺着武器倒灌回去。大主教瞳孔一缩，想后退，但双脚已被冰层冻住，动不了。
雨晴睁开眼。
她和莫凡同时转身，背靠背站着。两人再次把手贴在一起，旧伤共鸣。冰与火从他们体内涌出，在空中缠成螺旋状的能量波。这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排斥力，来自双使印记的完全共鸣。
能量波向前推进。
大主教的身体被硬生生抬离地面，白袍撕裂，金纹崩解。他怒吼，想激活武器里的备用力量，但在守护领域内，一切外来能量都被压制。他的身影在冰火螺旋中扭曲，最后被卷进身后的时空裂缝。
裂缝关闭前，他最后看了雨晴一眼。
她面无表情，只是拔出插在地上的权杖，走向晶核。
光芒还在，但祭坛开始崩塌。晶核出现裂痕，能量外泄。如果不马上固定，全球连接会在十秒内中断。雨晴上前一步，准备用自己的本源维持通道。
莫凡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这次，换我守你。”
他松开手，掌心的火焰猛然暴涨。不再是普通的红色火焰，而是带着金丝的凤凰之火。他将火焰缠绕在祭坛底部，强行减缓能量流失。火焰顺着裂缝蔓延，填补空隙，每一秒都在消耗他的生命。
雨晴没再争。她把权杖插入地面，双手覆在晶核上，引导剩余能量连通九大图腾节点。一道道光柱从雪峰驿站射出，在高空连成完整的守护网络。
祭坛的崩塌速度慢了下来。
莫凡的火焰开始不稳定，手臂上的焦痕爬到了脖子。他咬牙，把最后一丝凤凰之火注入基座。祭坛发出最后一声嗡鸣，所有裂缝暂时封住，通道完成固化。
全球守护领域，正式启用。
雨晴收回手，权杖闪着微光。她转头看向莫凡。他膝盖微弯，却还站着。她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指尖碰到滚烫的皮肤。
他抬头，想笑，却咳出一口带火光的血。
雨晴半扶半抱地把他拉离祭坛。身后，晶核彻底碎裂，化作光点消散。静室陷入安静，只有地脉的跳动依旧平稳。
他们走出房间，踏上台阶。
墙上的刻痕不再冰冷，泛着淡淡的暖意。每走一步，空气都轻松一些。当他们回到地面时，极光正在褪去，天边露出一丝灰白。
莫凡靠在墙边，喘着气。雨晴蹲下检查他手臂的伤。烧伤很深，边缘发黑。她皱眉，指尖轻碰，发现伤口里还有微弱的火苗在跳动。
那是凤凰之火的残余，还没熄灭。
她没说话，撕下衣角，小心包扎。莫凡看着她，忽然伸手，把她一缕散落的银发别到耳后。
指尖碰到她耳垂时，地面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来自地下，而是头顶。云层裂开一条缝，一道光笔直落下，照在驿站中央的星盘上。星盘上原本暗淡的图腾亮了起来，不是防御模式，而是一种新的信号。
雨晴站起身，望向天空。
莫凡也抬头，眯着眼睛。
光束中，有什么正缓缓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