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上的纹路还在动。雨晴的手贴在上面，那根从权杖伸出来的金线已经不烫了，但她额头前的一缕头发下，那个图案还在跳，像是身体里多了一颗心在跳。
她没有把手拿开，反而压得更紧。冰雾顺着纹路钻进光门里面。
门里的星图突然变了形。
不是画面乱了，是空间在弯折。一条裂缝从中间裂开，像玻璃被掰开一样，冷风从缝里冲出来，带着一股怪味——像是铁锈和烂雪混在一起的味道。
“不对。”莫凡小声说，手已经放在她肩上，风系魔力轻轻展开，变成一层薄薄的气旋护着他们。
话刚说完，整道光门炸开了。
不是爆炸，是直接碎了。那些星轨纹路一节节断开，化成光点被吸进裂缝。裂缝越变越大，成了灰白交错的乱流——时空正在吞掉这个入口。
雨晴被风吹得退了半步，左手本能地按住额头，感受着体内幼体和本源融合的节奏。这股新力量还不稳，每一次跳动都像在拉她的神经。她闭上眼，凝心之泪在灵魂里轻轻一震，把乱的能量收拢，不让它反噬自己。
“撑住。”她说。
莫凡没说话，直接召出太阳神战车的影子。残余的火能从他掌心涌出，注入裂缝边缘。战车的影子在风中忽明忽暗，车身出现几道旧刻痕，原本看不清，现在却和她额头的凤凰图案有点呼应，泛起淡淡的金光。
护罩形成了。
灰白乱流撞在上面，发出像冰裂的声音。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塌，金属一块块掉落，掉进下面的黑空中。
“这不只是裂缝。”莫凡咬牙，额角流出血，“是维度风暴，它在改位置。”
雨晴睁开眼，机械瞳孔自动对焦，眼前浮现出一串断掉的数据——那是她穿越时留下的痕迹，正被风暴撕碎、重写。她猛地抬手，指尖结出冰霜，在空中划出几个短暂的点。这是她唯一能做的，用冰凰的力量标记现实。
“别让它把我们改了。”她说。
莫凡点头，掌心火焰猛涨，把战车虚影撑到最大。火光和金痕缠在一起，护罩往外撑开半米，暂时保住他们的立足点。
风暴越来越强。
意识开始模糊。雨晴眼前闪过五岁那年掉进冰渊的画面——她从现代世界摔下来，身体冻透，第一次听到冰凰的声音。那一幕本该记不清了，现在却清楚得像重新经历一遍。
莫凡也在发抖。他看见父亲站在血族裂痕前，回头对他笑了笑，然后被黑暗吞走。那道裂痕的形状，和眼前的风暴一模一样。
记忆正在被抽走。
雨晴猛地清醒，右手一把抓住莫凡的手腕。冰霜顺着他的皮肤钻进去，刺骨的冷让他一震，人一下子回过神来。
“看着我。”她说。
莫凡喘着气，反手握住她的手。他的火焰没退，反而顺着皮肤流动，不烫，但让人安心。就在两人手掌贴在一起的瞬间，旧伤突然有了反应——昆仑试炼留下的疤，她左手一道，他右手一道。
伤口深处传来温热。
血没破，但皮下发烫。两道疤渗出细小的血珠，浮在空中，没落地，反而转了起来，形成一个小圈。
“别松手。”雨晴低声说。
话音落下，冰和火交界的地方出现半个环形印记。左边的冰纹爬到莫凡手背，右边的火纹爬上她手腕。纹路还没连上，但已经有气息了。一股古老又安静的力量从他们手里散开，风暴的节奏慢了一下。
外面的乱流开始后退。
这时，风暴中心裂开一道黑缝。一个扭曲的人影伸出手，没有脸，只有两只空手朝他们抓来，目标是他们的额头——那是抽记忆的动作。
雨晴的机械瞳孔立刻启动。
眼前跳出几行字：“守护者协议：双使共契……条件：生死同步，血脉共鸣……等级：禁制级。”
她没时间想，只凭本能把手压得更紧。血珠融合，变成一道流动的线，沿着环形走完最后一段。
双使印记，完成。
一瞬间，冰和火一起冲上去。左冰右火，不是打架，是合在一起。这股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像是从很久以前传来的回应。风暴被推开几米，黑缝里的人影发出一声听不见的叫，缩回黑暗。
风暴停了。
但代价也来了。雨晴膝盖一软，差点跪下，莫凡马上扶住她。两人手上的印记还在发烫，血止了，纹路没消失，反而深深印在皮肤上，像签了名字。
“你还好吗？”他问。
她摇头，不是回答，是甩掉头晕。刚才那一秒，她听到了什么——不是声音，是伤疤震动带来的感觉。她闭眼，用冰凰的力量分析震动，把它变成能懂的信息。
“古神信徒在改历史。”她睁眼，“这是警告，不是预言。”
莫凡沉默一会儿，收回太阳神战车的力量。战车上的刻痕和他们手上的印记又响了一下，空中闪出一段星轨坐标——和之前不一样，这条更老，点更多，像被埋了很久的路。
坐标一闪就没了。
“这条路，有人走过。”他说，“还留下了记号。”
雨晴盯着那片空，额头的图案微微发热。她没说话，只是抬起左手，手指轻轻摸过掌心的印记。纹路很冷，但有生命感，像另一个东西在呼吸。
莫凡也低头看自己的手。火纹还在往手臂上爬，每走一点，就有轻微的疼。他知道这不是伤，是觉醒要付出的代价。
脚下的通道还在碎，冰和金属的碎片不停往下掉。远处，新的光门正在形成，表面的纹路和之前不同，像是被刚才的印记激活了什么。
“走吗？”他问。
她没答，只是重新握紧权杖。这一次，杖身的金线不是被动发热，而是主动拉着她。
她往前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