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的手刚碰到地面，蓝光就从她掌心蔓延到小臂。她猛地缩回手，可皮肤下的光纹没有消失，反而在月光照下泛着金属一样的光泽，像是一串数据在血管里流动。
莫凡一把抓住她手腕，立刻张开空间魔法，把两人罩进一个透明的结界里。外面风停了，声音也没了。他盯着她手臂上的光纹，低声说：“别动，它正在读你。”
雨晴咬紧牙，额头冒汗。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冰凰心源被什么东西拉着，每一次跳动都像被扫描一遍。她闭上眼，用凝心之泪当媒介，反过来追那股信号。一滴泪落下，顺着权杖的裂缝流进霜纹，往深处探去——信号源头就在祭坛废墟里，一块没炸毁的核心中。
“这不是普通机器。”她睁开眼，“它拿我的本源当钥匙，想重启系统。”
莫凡松开她的手，掌心凝聚出一道空间刃，一闪就到了最近的残骸旁。他蹲下，刀锋沿着外壳缝隙划开，避开自毁装置。金属壳被剥掉后，露出一颗拳头大的晶核，上面布满符文，正微微闪着光。
“你还用得出魔法吗？”他回头问。
雨晴试着凝聚冰霜，手指刚抬起，掌心突然剧痛。刚形成的冰晶碎成粉末，散在空中。她摇头：“冰系不听我控制了，好像身体里有别的东西在接管。”
莫凡皱眉，把晶核拿起来递到她面前：“那就换种方式。”
雨晴看着晶核，慢慢伸手。她没输入魔力，而是把一段情绪送进冰凰心源——是那天在城郊为唐月撑起冰墙的决心，是穆宁雪被困时她跪在雪地里的坚持，是看到莫凡燃起凤凰火那一刻心里涌出的守护念头。
晶核轻轻震动，符文由暗变亮。
“成了。”她轻声说。
数据开始流动，在空中投影出一段残缺记录：
【生物同化进程记录】
目标编号：Ω-01
血脉类型：冰凰源种
适配率：97.3%
同化进度：38%（持续增长）
同步周期：月相循环
备注：永生之焰侵蚀已激活，宿主意识未察觉。
莫凡瞳孔一缩：“永生之焰？”
雨晴盯着“38%”这个数字，喉咙发紧。她忽然想起被锁链绑住时那种熟悉的震感——不是巧合，是感染。从她第一次用凝心之泪唤醒机械鳄，到刚才用本源唤醒残骸，每次共鸣都在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像机器。
“它把我当容器。”她说，“适配率高，是因为冰凰血脉能转化能量。”
莫凡抬手，空间刃斩断她和晶核之间的连接。投影瞬间消失，晶核出现裂痕，光芒变弱。
可就在切断的瞬间，她体内机械波动突然增强。她闷哼一声，腿一软，被莫凡扶住。她小臂上的光纹飞快往上爬，过了手肘，朝肩膀延伸。
“下次满月就是临界点。”她喘着气，“再过一次月圆，同化就完成了。”
莫凡扶她靠到一块石壁边。他拿出通讯器，快速输入“冰羽-应急联络码”。屏幕刚亮，却自动跳出一段加密音频。
穆卓云的声音传来，语气平稳，带着笑：“游戏才刚刚开始。”
背景里有钟摆声，每三秒响一次。雨晴立刻听出来——那是穆家密室的老钟，一直慢七分钟。她和穆宁雪小时候常拿这个开玩笑。
“他还活着。”她低声说，“而且能进圣城系统的残余部分。”
莫凡关掉通讯器，手指一划，捏出一个小空间泡，把一条短讯刻进去，弹向河岸高地。那里埋着“冰羽”的应急节点，只有雨晴知道位置。
“现在只能等。”他说。
雨晴点头，手按住小臂。光纹还在蔓延，但她能感觉到，冰凰心源还没被吞掉，正和机械侵蚀对抗。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拉锯。
她忽然想到什么：“日志里说‘永生之焰侵蚀’……可那火焰，不是你的吗？”
莫凡沉默几秒，摇头：“不是我的。是另一种东西，借着我的火焰样子混进来。它在模仿，也在污染。”
雨晴闭上眼，手指轻轻摸权杖的裂缝。这道裂痕曾被凤凰火修补过，但现在，里面透出一丝淡淡的蓝光，和机械鳄眼睛的颜色一样。
她没告诉莫凡，就在刚才连接的时候，她看到了更多画面——九道光柱升起后，全球九个地方开始接收信号。其中一个，在北城地下。
而她身上的胎记，正对着那个方向发烫。
莫凡站起身，看了看四周。祭坛毁了，大部分残骸成了废铁，但河床下还有微弱能量流动。他蹲下，手掌贴地，感受地脉。一会儿后，他皱眉：“下面还有东西，没炸干净。”
雨晴扶着权杖站起来，试着走一步。腿有点僵，像关节里进了沙子。她没停下，一步步走向最近的残骸。
她蹲下，手指擦过机械鳄的头。外壳冰冷，眼窝空着。可当她碰到内部纹路时，脑子里突然收到一段模糊记忆：火焰落下，血肉和金属融合，很多人在光柱中扭曲变形。
她猛地抽回手。
“它们不是被唤醒的。”她声音很轻，“是被复制的。我们听到的‘求救’，可能是假的，是为了引我们打开系统。”
莫凡看着她：“可它们确实炸了锁链。”
“是。”她点头，“但也可能是系统想要的结果——让九道光柱升起，让所有节点启动，让同化加快。”
风吹过来，带着湿气。莫凡脱下外衣披在她肩上，发现她指尖又流血了——皮肤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闪蓝光的金属丝。
他没说话，重新加固结界，把边缘压进地底三尺，不让信号进出。
雨晴靠着石壁，抬头看天。月亮还没圆，但她能感觉到，体内的机械波动，正随着月亮一点点逼近。
她把权杖放在膝盖上，左手慢慢盖上去。凝心之泪在掌心聚集，她没释放，而是把它沉进冰凰心源最深处，封进一道只有她知道的屏障。
她不能让自己彻底变成机器。
但她也没说出口，就在刚才那一瞬，她在数据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在一份叫“初始协议”的文件里，她的身份不是容器。
是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