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只鸟叫得我脑仁疼。
刚给女帝耳朵边上装完“窃听器”,还没缓过劲来,贝塔就凑到我耳边嘀咕:“主人,刚才飞过去的鸽子,脚上绑的是北漠王庭的密令环。”
我眼皮都没抬:“你认错了吧?宫里传信用的都是青羽信鸽,那玩意儿长得跟炸毛的麻雀似的,北漠那边哪来的渠道进宫?”
贝塔把爪子一摊,掌心里躺着一枚闪着暗光的小金属片,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几道纹路。“它从西偏殿檐角掠过去的时候,我让微型探测器扫了一下。编码格式和金狼王直属密探用的一致,加密等级三级——比镇国公府家书高两级。”
我这才坐直了身子。
阿尔法已经自动展开分析界面,投影出一段解码后的文字:“秋猎之日,王庭内应启,共诛女帝,立新君。”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忽然笑出声。
“好家伙,历史课本没教过这一段啊。”我拍了下桌子,“原以为镇国公就是个搞点小动作的老狐狸,没想到还跟北漠勾肩搭背了?这哪是政变,这是联姻式谋反。”
阿尔法冷静道:“根据过往行动模式推演,北漠擅长利用边关调动制造混乱,配合内部策应实施斩首。此次选择秋猎,极可能因届时禁军分散、护卫减员,且地形开阔利于骑兵突袭。”
“所以他们的‘内应’,就在皇宫里。”我眯起眼,“而且职位不低,能确保消息通达北漠,还能安排信鸽路线。”
贝塔晃着尾巴:“我已经让潜伏在屋脊的监控探头全程追踪这只鸽子的飞行轨迹。它落点不在御书院,也不在太监值房,而是……停在了福安公公住的南廊小院外槐树上。”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我慢慢靠回椅背,手指敲着桌面。
前脚他给我送茶,后脚北漠的信就落他院子里?这么巧的事,连我家楼下彩票站老板都不信。
“先不动声色。”我说,“现在揭穿,万一他是被胁迫的,反而打草惊蛇。咱们得看看,这杯茶到底是补药,还是断命汤。”
我从空间里取出前几天签到得来的火药样本,又调出一份自制烟花弹的设计图。这种玩意儿威力不大,但声音响、光亮强,真到了秋猎场上炸那么几个,足够吓乱马群,拖延时间。
“目标是非致命干扰。”我一边调配成分一边说,“要像过年放炮仗,热闹但不伤人。别整出什么火箭推进器来,不然明天早朝我就得被按在地上问‘妖术惑众罪’。”
阿尔法默默递来一组密封罐:“建议加入镁粉增强闪光效果,可提高威慑力三十个百分点。”
话音刚落,头顶“叮”的一声轻响。
系统提示:【签到成功!获得“镁粉”x1包】
我乐了:“来得正好!”
可下一秒,一行红字跳出来:【幸运守恒定律触发:未来三日内,必遭亲近之人背叛】
我手一抖,差点把镁粉洒地上。
“不是吧?”我抬头看天,“我就拿了个材料,至于启动命运清算程序吗?”
贝塔歪头:“主人,你说的‘亲近之人’,是指每天给你顺点心的福安公公,还是天天盯着你数据流的阿尔法?”
“闭嘴。”我和阿尔法异口同声。
我捏着那包镁粉,心里发沉。以前系统警告都是“即将遭遇危机”“能量波动异常”,这次直接点名“背叛”,还是“亲近之人”。这不是泛泛而谈,是精准狙击。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稳、轻、慢,一听就是宫里混了几十年的老太监。
门开了,福安端着托盘走进来,脸上带着那种“我是为你好”的温和笑容。
“林姑娘辛苦了一整天,陛下特意嘱咐厨房熬了参枣羹,还配了两块桂花酥。老奴想着您这时候该饿了,就给您送来。”
他把托盘放在桌上,热气腾腾的瓷碗冒着白烟,糕点摆得整整齐齐,连勺子都擦得锃亮。
我看着他那双手——枯瘦、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上一次这样的人给我端东西,是在公司年会上,隔壁部门主管笑着递来一杯酒,转头就在领导面前说我“不懂规矩”。
“谢谢公公。”我笑着接过碗,指尖轻轻蹭过碗沿,“您真是操心。”
福安笑了笑:“姑娘为陛下分忧,我们做奴才的,总得尽点心意。”
他说完就退了出去,关门的动作轻得像怕吵醒梦里人。
门一合上,贝塔立刻跳上桌,爪子一挥,一片透明薄膜盖在碗口上方。
“采样中。”它小声说,“液体+固体双通道检测,三十秒出结果。”
阿尔法同步开启光谱扫描,屏幕上的数据条快速跳动。
我一口没喝,只是盯着那碗羹汤。表面浮着几颗红枣,香气扑鼻,看起来毫无破绽。
十秒后,警报灯亮了。
“检测到微量‘断肠草碱’与‘蛇蛊残液代谢物’混合成分。”阿尔法语调不变,“毒性叠加效应显着,摄入后约两个时辰发作,初期表现为腹痛腹泻,继而呼吸困难,最终心脏麻痹。尸检结果易误判为急性肠胃疫症。”
我冷笑:“还挺专业,知道现在没人敢随便毒杀大臣了,得伪装成突发急病。”
贝塔收起采样膜:“剂量控制得很精准,不会当场倒下引怀疑,又能确保今晚毙命。这手法……像是北漠‘影毒司’的风格。”
我把碗推到一边,封进空间隔层。
“有意思。”我说,“一个皇帝心腹太监,半夜亲自送毒点心。这事要是传出去,史官能写八百字小作文。”
贝塔眨眨眼:“我们现在就去告发他?”
“不行。”我摇头,“他背后肯定有人指挥。现在抓他,等于打草惊蛇,幕后黑手一缩头,线索全断。我们要等,等他再动一次手,或者……等他联系上线。”
阿尔法提醒:“风险在于,若对方察觉计划泄露,可能提前行动。”
“那就让他们提前。”我站起身,走到墙边打开隐藏柜,取出三个小圆筒,“反正烟花弹我已经做好了,藏在披风夹层里。秋猎那天,我穿得像个移动杂货铺。”
贝塔好奇地凑过来:“这里面装的是?”
“低爆震弹,加闪光剂,触发方式是拉线。”我晃了晃其中一个,“到时候谁要是突然拔刀冲向女帝,我就给他来一发‘惊喜礼花’,保证全场high翻。”
正说着,外面又响起脚步声。
这次更轻,几乎是贴着地面走的。
我做了个手势,贝塔瞬间跃上房梁,蜷成一只普通布偶猫的模样趴着。阿尔法则滑到门侧,进入静默待机状态。
门开了一条缝,福安探进半个身子,压低声音:“林姑娘,刚才是不是有只野鸽子撞进院子里?我瞧见猫在追,怕惊扰您休息。”
我正坐在桌边喝茶——当然,喝的是自己带的凉白开。
“是有只鸟。”我放下杯子,“飞得挺急,估计是迷路了。”
他点点头,目光扫过那碗没动过的参枣羹。
我没说话,也没挪开视线。
他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又缓缓退出去,轻轻带上门。
等脚步彻底消失,我才松了口气。
“他在试探。”我说,“看我喝没喝。”
贝塔从梁上跳下来:“主人,你说他会不会已经被控制了家人?比如儿子被抓去北漠当人质?”
“有可能。”我摸着下巴,“但也不能排除他自己就想换主子。毕竟服侍过三代帝王的人,心思比城墙拐角还复杂。”
阿尔法突然发出提示音:“贝塔,你刚才采集的毒物样本中,残留一种特殊蛋白标记,数据库比对结果显示——近期曾在镇国公府西厢房出现过。”
我猛地抬头:“也就是说,这毒药是从镇国公府出来的?”
“概率超过百分之八十九。”
我笑了。
“好啊,你们一个送信,一个送毒,配合得挺默契。就差在密诏上盖个章,写上‘本联盟诚意合作’。”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
夜风灌进来,吹得烛火摇晃。
远处宫灯连成一线,像是谁撒了一把碎金子。
我盯着那片灯火,低声说:“既然你们想玩大的,那我也不能光等着挨刀。”
转身从空间取出一支细长金属管,拧开尾部开关。
绿灯亮起。
“通讯加密频道已建立。”我说,“从现在开始,所有监控数据只传我这里。女帝那边的数据流……暂时屏蔽。”
贝塔问:“要是她发现呢?”
“就说信号不稳定。”我耸耸肩,“技术故障嘛,谁还没个失灵的时候。”
阿尔法补充:“已设置虚假数据循环播放,模拟正常生命体征。”
“聪明。”我拍拍它的金属脑袋,“咱们现在不光要防刺客,还得防队友。”
我坐回椅子,打开袖中微型屏幕,调出女帝实时监控画面。
心率:82
血压:130\/85
体温:36.6
一切正常。
可我知道,真正的风暴,还没开始。
福安的脚步声再次出现在走廊尽头,这次他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光影在他脸上切出一道斜斜的暗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