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的夜,潮湿闷热,霓虹灯在狭窄的巷弄里投下光怪陆离的阴影。一栋不起眼的临街旧楼三楼,“永豪财务咨询”的灯牌半明半暗。房间里烟雾缭绕,陈永豪——“豪哥”,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的精瘦男人,正烦躁地数着几沓厚厚的港币,嘴里骂骂咧咧。
“妈的,壁虎那蠢货肯定栽了!姓赵的尾款没到,条子肯定闻着味儿过来了!”他猛地将钱扫进一个黑色运动包,对旁边两个马仔低吼:“收拾东西!立刻从后门走!去码头!”
话音刚落!
“砰——!” 脆弱的木门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粉碎!
“警察!别动!” 荷枪实弹的特警如同神兵天降,瞬间涌入房间,黑洞洞的枪口锁定了三人!
“操!”豪哥魂飞魄散,下意识去抓桌上的一个铁盒!
“放下!” 一声厉喝伴随着精准的射击,子弹擦着豪哥的手腕打在铁盒上,火星四溅!豪哥惨叫一声缩回手。
两名马仔刚想反抗,就被扑上来的特警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警官大步走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面如死灰的豪哥和那个被打穿的铁盒上。他戴上手套,小心地打开铁盒,里面是几本密密麻麻的账册和一堆不同名字的银行卡、U盾。
“陈永豪,”张警官的声音冰冷,“你涉嫌非法经营地下钱庄、洗钱、协助重大刑事犯罪。证据确凿!”他拿起一本账册,随手翻开一页,指着上面一串数字和代号,“这笔从澳门xx赌场账户转入,经你手三次跳转,最终支付给‘壁虎’的款项…是为谁服务的?”
豪哥浑身筛糠,嘴唇哆嗦着,最后的侥幸在特警的枪口和张警官锐利的目光下彻底粉碎。
“…赵…赵公子…是赵老板…所有钱…都是他的…”他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
几乎在张警官于珠海收网的同时,资本市场的暗流被另一颗“毒丸”引爆。
一封标题惊悚的匿名邮件——《立邦明珠还是财务黑洞?磐石智造光鲜外表下的暗流》——悄然出现在几家以凶悍闻名的做空机构邮箱里,尤其是灰熊研究的死对头“秃鹫资本”。
邮件内容简洁却致命:磐石智造与关联分销商签订的“独家代理”协议扫描件(肥厚佣金条款)、采购伺服电机远高于市价的单据对比、以及一份经过处理的客户访谈录音片段(抱怨设备故障率高如废铁)。
秃鹫资本的嗅觉比鲨鱼还灵敏。仅仅几小时后,一份措辞同样尖锐、标题为《磐石智造:关联交易疑云与虚高估值陷阱》的做空报告草稿,就在秃鹫内部疯狂流转。分析师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开始深挖磐石的一切公开与非公开信息。
立邦资本,林薇的办公室。气氛降至冰点。她刚挂断一个来自磐石智造总经理张总的、带着哭腔的求救电话,助理又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
“林总!不好了!磐石的股价…开盘突然暴跌7%!成交量异常放大!市场上…有传言,说…说我们财务造假!关联交易输送利益!”
林薇霍然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陆家嘴的繁华此刻在她眼中只剩下冰冷的讽刺。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是磐石那根刺眼的断头阴线。她拨通了叶帆的号码,这一次,她不再掩饰声音里的森然寒意:
“叶总,好手段。”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丝,“匿名邮件,借刀杀人…这一手‘祸水东引’,玩得真是炉火纯青!为了保住你那艘破船,不惜把脏水泼到立邦头上?”
帆石办公室,叶帆看着屏幕上绿盾科技开始企稳、而磐石智造却一泻千里的分时图,语气平静无波:“林总这话,我听不懂。磐石智造若真金不怕火炼,何惧流言蜚语?倒是林总,之前似乎很希望帆启基金‘深度’了解磐石。现在看来,市场似乎比我们…更‘热心’啊?”
“叶帆!”林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别以为这样就能赢!绿盾的麻烦还没完!灰熊…”
她的话被叶帆冷然打断:“灰熊?林总还是先担心担心磐石吧。对了,”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冰冷的宣告意味,“刚刚收到消息,警方在珠海成功捣毁一个地下钱庄,抓获主犯陈永豪,缴获大量洗钱账册。据初步交代,此人长期为赵公子提供资金清洗服务,包括…支付给袭击帆筑工地的凶手‘壁虎’的酬劳。相信很快,警方就会发布正式通报。”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林薇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赵公子的资金链…被斩断了!这意味着灰熊后续的攻击弹药将难以为继!而叶帆选择在这个时刻告诉她,无异于在她心口又插了一刀!
“林总,”叶帆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胜利者的从容和一丝警告,“资本的游戏,讲究的是底牌和时机。赵公子…已经出局了。至于帆启基金和磐石…”他顿了顿,“我说过,真金不怕火炼。市场,会给出最公正的判断。祝您…灭火顺利。”
电话被挂断。忙音如同冰冷的嘲笑,在林薇耳边回荡。她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渺小如蚁的人群,第一次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叶帆这一连串的组合拳——金融反击(磐石毒丸)、物理斩首(抓捕豪哥)、信息威慑(通报预告)——精准、狠辣、环环相扣!她精心策划的借刀杀人和施压,被对方以更猛烈的方式原样奉还,甚至…反噬己身!
“叶…帆…”林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怨毒和忌惮。这场棋局,远未结束。但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精心布置的“困兽之斗”,已被对方以雷霆之势…撕开了一道致命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