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霖飘在半空,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抬进棺材,心里一阵凄凉。
没错!他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能看见自己的尸体,毕竟第一次做鬼。
“我这辈子......真是倒霉透顶啊......”
他生前是罗瑾城公认的才子,乡试第一,风光无限。可自那以后,厄运如影随形——
贡试前夕,他突然腹泻不止,被人抬出考场;
春闱当日,马匹受惊,摔断了他的右手;
要不是被举荐,面见陛下后,又钦点。秋闱根本没可能参加,不曾想秋闱路上,他还被疯狗追咬,错过了入场时辰......
一代才华横溢的天之骄子,这般狗血淋头的惨淡经历。
好不容易熬到二十一岁,想着明年再战,结果——
被人就这么轻轻一撞,直接摔死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我的命,这么脆吗?”钟相霖的魂体气得发抖,“阎王爷是不是针对我?!”
今日是他的入棺第一日,按规矩,鬼差该来引他去投胎了。
以前他还不信有鬼神一说,但现在自己就是…鬼。不得不信!不得不信!
钟相霖蹲在自家房梁上,默默祈祷:“下辈子......求求了,别再这么倒霉了......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了,只要能平安寿终正寝就行。”
正念叨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他的知交好友——莫晋深,一脸憔悴地走了进来。
“相霖......”莫晋深红着眼眶,将一壶酒放在灵前,“你说好要和我一同入仕的......怎么就先走了......”
钟相霖鼻子一酸,飘过去想拍拍他的肩,结果——
“唰!”
他的手......穿过了莫晋深的身体。
“......”
“......”
钟相霖沉默两秒,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我能碰到东西啊!刚才还掀了本书呢!”
他猛地扑向桌上的酒杯——
“啪!”
酒杯纹丝不动。
“???”
他又扑向烛台——
“呼!”
烛火摇曳,却不是因为他的动作,而是窗外吹来的风。
钟相霖呆住了:“我......失灵了?”
就在这时,莫晋深突然打了个喷嚏,嘟囔道:“怎么突然这么冷......”
钟相霖:“......”
完蛋,他的霉运......传染给莫晋深了!
霉运缠身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惨烈——
- 莫晋深刚走出灵堂,就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 起身时,一脚踩中野猫的尾巴,被挠花了脸;
- 好不容易走到街上,又被楼上泼下的洗脚水淋了个透心凉......
钟相霖飘在他身后,越看越心惊:“我的霉运......这么猛的吗?!”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怎么都甩不开莫晋深了!他明明想要走开的,却莫名其妙一直跟在他身后。
无论他飘多远,只要超过三丈,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回莫晋深身边!
“......”
钟相霖欲哭无泪:“阎王爷!您是不是忘了给我派鬼差啊?!”
生前就够倒霉了!死后还要受到霉运缠身的惩罚吗?!
钟相霖不知道的是,他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有人在窃“运”。
每个人出生后,都会有自己的气运,钟相霖的气运不是一般的好。他原本是在弱冠之年,就高中了状元;入仕之后心直口快,上骂宰相下骂贪官小吏,周玄冕对他很是看重。
可在他十六岁这年,便被人使用恶毒的换运术,从此气运被迫,开始霉运缠身。
更麻烦的是,莫晋深因为和他魂体有过短暂接触,如今成了他的魂体寄宿体,硬生生把他的魂体拴在了阳间!
或许是见不得他这么稀里糊涂的投胎,上天给了他一个机会。可惜钟相霖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和莫晋深之间的沟通也成了问题,接下来莫晋深还会大病一场。
“不行!再这么下去,莫晋深会被我害死的!”
莫晋深突然重病,高烧两日不退,郎中诊脉后连连摇头:“怪哉,脉象虚浮如游丝,却又查不出病因。怕是着凉,邪气入体了…”
钟相霖急得在床边飘来飘去,想替好友掖被角,手却一次次穿过被褥。
“都怪我......”他懊恼地捶自己脑袋,却连这触感都感受不到。
第二日深夜,莫晋深突然睁眼。
“相......相霖?”
钟相霖浑身一震,差点从房梁上栽下来:“你能看见我?!”
烛火摇曳中,莫晋深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你现在......像幅褪色的画。”
借着这场离奇的高烧,两人终于能正常交流。
钟相霖差点就要哭了,自己倒霉得摔一跤就死了,这让人怎么接受得了。
莫晋深认真的听完,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你说,你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莫晋深撑着坐起身,突然被呛得咳嗽,“咳...正常情况下...咳...不会…”
钟相霖连忙虚拍他后背,这次竟真激起一阵阴风,吹散了药碗上方的热气。
“别着急!你现在可是我的人形引魂幡!”
待莫晋深平复呼吸,钟相霖将他的发现娓娓道来:
-他死后魂体本该直入地府,却被某种力量禁锢在尸身三丈内;
-直到莫晋深来吊唁,魂体才莫名与之绑定;
- 最蹊跷的是——他灵堂的火盆里居然有烧了一半的符纸,上面画着诡异的纹路。
“是什么样的纹路?你可还记得?”莫晋深突然道,“我之前看过一些古籍里记载,里面有提到什么换魂、易容、换运…”
他眼睛瞪得浑圆,和钟相霖对视了一眼,强撑着下床,从暗格中取出一本泛黄破旧的书:
【移花接木:以生辰为引,符血为媒,可夺他人气运为己用。然施术者需承其因果,若所夺气运过盛,则......】
后半截书页被人撕去了。
两人心下大骇,好似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晋深,你觉得有可能吗?”钟相霖艰难的开口。
莫晋深郑重的点点头,“我觉得可能性很大,等我好些后,定要给你查清楚。”
钟相霖心中燃起希望,随后又幽幽叹气。
可惜他已经死了…如果是被这等邪门歪道给害的,他…死不瞑目啊!
五更时分,莫晋深突然呕出一口黑血。
“晋深!”钟相霖想去扶,却见自己的手开始变得透明。
“看来......”莫晋深苦笑着擦去血迹,“我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我们需要快些去安排。或许你出殡那日是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