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血甲青年名叫血厉，化神巅峰，手里那块“锁魂天盘”正嗡嗡作响。他低头扫视了一圈这阴森森的峡谷，脸上扯出不屑的笑，就像城里人路过乡下茅坑时的表情。
“这就是下界？灵气稀薄得跟屁一样。”血厉嫌弃地用帕子捂住口鼻，身后跟着十二名清一色的化神初期死士，“动作快点，抓了那女人就走，这鬼地方多待一秒我都嫌脏。”
就在这时，峡谷深处突然爆出一团刺目的宝光。
轰！
一道七彩光柱冲天而起，伴随着一阵阵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那光芒里，隐约可见几件古朴的法宝沉浮，甚至还有龙吟凤鸣之声。
“哎呀！师兄！压不住了！这上古遗宝要跑了！”苏媚然那夸张的尖叫声恰到好处地传了出来，带着三分惊慌七分贪婪，“快拿那个鼎盖住它！这可是仙器啊！”
血厉原本迈出的脚步猛地一顿。
仙器？
下界这种贫瘠之地，怎么会有仙器出世？
他身后的几名死士呼吸粗重起来。上界虽然资源丰富，但他们这些做死士的，也就是给大人物当狗，哪见过真正的仙器？要是能顺手捞一件……
“队长……”一名手下咽了口唾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团宝光，“那盘子指示的方向虽然在东边，但这宝光在西边，也就偏了几里地。咱们是不是……”
血厉眯起眼睛，盯着那处宝光看了两秒。那波动不似作假，而且那种古老的气息，连他体内的元婴都跟着跳动了一下。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血厉骂了一句，但脚尖却很诚实地转了个向，“去看看。若是真的，算你们运气好；若是假的，就把那乱叫的女人舌头割下来下酒。”
贪念，往往是最好的引路人。
一行十三人，化作血色流光，直扑那处陷阱。
就在他们双脚落入那片乱石滩的瞬间。
“动手。”
林凡的声音，通过气机连接，在秦若雪和冷月心的脑海里同时炸响。
秦若雪红唇微扬，那双狐狸眼里满是嗜血的狂热。她伸出舌头舔过林凡刚才在她脖颈上留下的咬痕，那种微微的刺痛感让她兴奋得浑身发颤。
“小宝贝们，开饭了。”
她猛地一跺脚。
噗嗤！
原本坚硬的乱石滩瞬间化作一片翻滚的血泽。无数只在此地被屠宰的妖兽怨魂，在魔气的催化下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恶鬼，嘶吼着从血水里爬出来，抓向那些修士的脚踝。
“雕虫小技！”血厉冷哼一声，周身血气一震，刚爬上来的几只血鬼炸成粉末。
但他很快发现不对劲。
这些血鬼炸开后，并没有消散，而是化作一团团粘稠的血雾，死死附着在他们的护体灵光上。那血雾里带着一股极致的污秽之力，竟然在腐蚀他们的灵力！
“啊——！”
队伍末尾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一名化神初期的死士刚想祭出飞剑，一道红色的倩影如鬼魅般贴到了他身后。
秦若雪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背上，那姿势暧昧得像是情人在耳鬓厮磨。她手中的断剑却毫不留情地捅进了那人的丹田，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对方的脸颊。
“你的血，真香。”
咕嘟咕嘟。
那死士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一身精血瞬间被抽干，变成了一具干尸。
随着这股精纯能量的注入，秦若雪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那声音顺着气机传导到林凡和冷月心那里，听得林凡大腿一紧，冷月心更是差点腿软摔倒。
“妖女！找死！”
血厉大怒，反手一掌拍向秦若雪。掌风如雷，带着化神巅峰的恐怖威压。
秦若雪却根本不接招，身形化作一团血雾散开，娇笑道：“急什么？大餐还在后头呢。”
血厉一掌打空，刚想追击，周围的空气突然变了颜色。
一股绿油油、黄灿灿，闻起来像是把一万个臭鸡蛋和死老鼠扔进茅坑里发酵了一百年的味道，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
“呕——！”
哪怕是早已辟谷的修士，闻到这味儿也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小心！有毒！”血厉大吼，屏住呼吸。
但晚了。
那个独眼疯老头布置的毒，可不是靠呼吸传播的。
滋滋滋——
那是皮肉接触强酸的声音。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死士，身上的护体灵光像是遇到了热水的积雪，瞬间消融。紧接着，他们的皮肤开始溃烂，露出森森白骨，然后连骨头都开始变软、化水。
“我的腿！我的腿化了！”
“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救我！队长救我！”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两名修士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了地上的一滩脓水，连元婴想逃出来，都被那毒雾一卷，惨叫着消散。
躲在暗处的独眼老头兴奋得直拍大腿，那只独眼里全是狂热：“妙啊！太妙了！这‘化神解骨散’加了混沌气居然这么猛？记下来！快记下来！”
血厉脸色铁青。
这才刚落地不到半柱香，连正主的面都没见到，就折了三个人？
“不对！中计了！”
他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掏出“锁魂天盘”。
指针死死指着峡谷最深处的那条地下暗河，根本不在这个方向！
“蠢货！都被骗了！目标在水边！”血厉怒吼一声，周身血光暴涨，强行震开周围的毒雾和血鬼，“别管这些杂碎，冲过去！杀了那个女人，任务完成咱们立刻撤！”
剩下的九人虽然个个带伤，但也知道现在是拼命的时候，发了疯似的跟着血厉冲出了毒雾圈。
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地下暗河。
河面已经被冻结，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
冷月心一袭白衣，静静地立在冰面中央。她手里握着寒霜剑，身姿挺拔如松，那种清冷出尘的气质，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
但在她那冰冷的表象下，体内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林凡那边的战意、秦若雪那边的杀意，顺着气机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身体，冲击着她的理智。她感觉自己的小腹滚烫，双腿内侧忍不住地摩擦了一下，那种羞耻的快感让她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在那里！抓住她！”
血厉看到冷月心，眼睛都红了。只要抓住了这把“钥匙”，死几个人算什么？
九道流光呼啸着扑向冰面。
冷月心抬起头，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澜。
她看着冲在最前面的几人，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葬。”
咔嚓。
这声音很轻，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下一秒，脚下的冰面，炸了。
不是普通的爆炸。
那是被封死了一整天的地下暗河，积蓄了千万吨的水压，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轰隆隆——！！！
数百根粗如水桶的巨大冰矛，裹挟着万钧之力，从冰层下冲天而起！
林凡说的“物理学修仙”，正是如此。
那种恐怖的动能，根本不是普通护盾能挡得住的。
噗！噗！
冲得最快的两名修士，直接被冰矛从裤裆捅进去，从天灵盖穿出来，像两串糖葫芦一样被挂在了半空中。鲜血顺着冰矛流下，还没落地就被冻成了红色的冰凌。
“啊——！”
剩下的几人虽然勉强躲开了致命一击，但整个冰面已经变成了犬牙交错的冰晶迷宫。极寒之气瞬间爆发，将他们的双脚死死冻在原地。
“该死！该死！该死！”
血厉披头散发，身上的血甲都被那股寒气冻裂了。他疯狂地燃烧精血，一拳轰碎了挡在面前的一堵冰墙。
“出来！都给我滚出来！老子要活剐了你们！”
冰屑纷飞。
随着冰墙倒塌，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
林凡斜靠在一根巨大的冰柱上，双手抱胸，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弄来的狗尾巴草，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得人牙根痒痒。
“火气这么大干嘛？”林凡吐掉嘴里的草根，笑得一脸灿烂，“远来是客，这又是桑拿又是冰敷的，招待得还满意吗？”
血厉死死盯着林凡，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就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过奖过奖。”林凡耸了耸肩，“主要是你们太配合，蠢得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血厉咆哮着，化神巅峰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整个人化作一头血色狂狮，朝着林凡扑杀而来。
这么近的距离，化神巅峰的一击，足以把林凡这种金丹期轰成渣。
但林凡没动。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只是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掏出了那颗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的泥丸子。
“别这么激动。”林凡把丸子在手里抛了抛，“送你个土特产。”
就在血厉看清那颗丸子的瞬间。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让他硬生生在半空中止住了身形。
作为化神期大能，他对危险的感知极其敏锐。那颗看起来像羊屎蛋一样的东西里，并没有狂暴的能量波动，反而有一种……虚无感。
那是万物归墟的虚无。
那是连光线都能吞噬的混沌。
“这……这是什么？”血厉的声音变了调，尖锐得像个被掐住脖子的太监，“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身后的那些幸存的手下，此刻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惊恐地盯着林凡手中的丸子，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腿肚子都在转筋。
“它啊？”
林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那笑容在血厉眼里，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狰狞。
“它叫“全家桶”。”
林凡说着，对着那群被困在冰晶迷宫里、进退不得的“贵客”们，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欢迎光临，我的坟场。”
指尖落下。
那枚灰色的神雷，骤然亮起了一抹诡异的光。
不是红，不是白，而是一种让空间都开始扭曲坍塌的……灰。
“不——！！！”
血厉绝望的尖叫声刚刚响起，就被一道无声的波纹彻底吞没。
轰……？
不，没有声音。
只有毁灭。